這消息來的太過突然,林念一點防備都沒有,心口驀地如同被重錘擊打般,碎裂一地。
“你……你說什么?你說誰?”她嘴唇哆嗦著,不敢置信的問著。
“宋愷出了車禍,據(jù)說腦補受了重創(chuàng),現(xiàn)在還在昏迷中?!?p> 不想繼續(xù)刺激林念,齊欣欣一鼓作氣的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全部說了出來。
“噗通!”一聲。
林念腿一軟,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她的反應(yīng)把齊欣欣嚇得夠嗆,手忙腳亂的將她扶坐起來。
可林念的表情卻讓她越發(fā)的害怕。
這段時間,林念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在乎宋愷了。
畢竟過去了一年,就算真的在乎,感情也會淡下去。
所以就算他回來,祈求著重新開始,她都能平靜的拒絕。
可一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宋愷,她只覺得渾身發(fā)冷,如同置身冰窖。
......
林念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淡下來。
特殊病房門口,她透過厚厚的玻璃,靜靜的看著躺在病床上,身上插了十多條管子的宋愷。
病床上的宋愷依舊如同往日般耀眼,只是比起以前的溫柔,多了幾分蒼白。
林念覺得心頭像是被什么撕扯了一般,疼得她瞬間的失去了知覺。
齊欣欣陪在一旁,見她久久不說話,拍著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宋愷……”
林念張嘴,明明叫了他的名字,可突然的聲音竟是發(fā)不出來。
她像是魔怔了似的,使勁的敲打著厚玻璃,聲音卻被隔絕在了嗓子眼里。
敲打了許久,手心都紅得不成樣子,她終究是沒了力氣,無力的垂下手臂,臉色慘白的嚇人。
她想哭,可眼淚卻像堵住了似的,怎么也哭不出來。
醫(yī)生說當時的救護人員稱宋愷是在開車的時候想接電話,才會發(fā)生了交通事故,而那通電話,就是她打的。
醫(yī)生也說,他傷了腦部,很可能會醒不過來。
林念頹然的踉蹌了幾步,沒有眼淚,眼神卻空洞的厲害。
齊欣欣見她這個樣子,心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不是你的錯,是沖過來的那輛車的錯,小念你別自責(zé),你這樣宋愷若是知道了?!?p> “都是因為我,欣欣,都是因為我!”林念像是突然找到了一個缺口,方才還發(fā)不出的聲音突然一股腦的從嗓子尖里蹦了出來,啞啞的,聽得齊欣欣心里堵得厲害。
她發(fā)狂似的舉起拳頭砸向自己的頭,一下又一下,狠狠的用力。
若不是因為自己……
若不是……
齊欣欣無法接受林念這個樣子,將她護在身下,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不讓她在對自己下手。
淚含在眼圈,齊欣欣勸道:“小念!小念你清醒點!醫(yī)生不是說還有希望嗎?!”
林念似是才看到面前的齊欣欣,怔怔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后才轉(zhuǎn)頭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他本該意氣風(fēng)發(fā)的坐在辦公室里指點江山,而現(xiàn)在卻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對周圍的一切一無所知。
都怪自己!
看著他毫無生氣的樣子,看著他沒有絲毫意識,如同一個溫雅娃娃躺在那里,林念恨不得殺了自己。
齊欣欣緊緊地抱著她,不讓她進一步的傷害自己。
她似乎哭著說了很多,可林念卻一個字都沒聽到,不,是林念自己不想聽。
整整一夜,她就這么呆坐在病房門口。
天色泛著魚肚白,林念怔怔的盯著病房里的宋愷,好似失去了整個世界。
“小念,你還愛著宋愷,否則你不會這么傷心。”
林念記得齊欣欣離開前的最后一句,帶著無盡的嘆息。
愛?
她以為已經(jīng)不愛了。
可偏偏她又會心疼得喘不過氣來。
“林小姐,我看你最好還是回去休息一會兒?!?p> 連醫(yī)生給宋愷檢查后,都對林念如是勸著。
可林念還是搖了搖頭。
連著請了幾天假,林念就這么待在宋愷的病房外,始終不肯離開半步。
看著她越發(fā)消瘦的樣子,齊欣欣再也忍不住了,直勸她,“小念!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時候?就算你要了自己的命,宋愷也不會睜開眼睛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搖晃著林念的肩膀,眼里的淚花,是為了林念而落。
林念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重新縮回了自己的殼里。
“宋愷總有一天會醒的?!彼卣f著。
只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無望的希望她還能堅持多久。
宋家的幾個親戚,得知宋愷住院后,除了最初的一個星期還來過以外,之后便再也不曾探訪過。
好似將宋愷,徹底的撇出了宋家一般。
而此時的紀氏總裁辦公室里,氣氛同樣冷凝。
“紀總,林念今天也缺席了?!鄙蚱綇拿貢一貋砗?,對座上的男人報告道。
紀靖琛雙手攏在一起,搭在下巴上,一臉的陰沉,“宋家呢?”
沈平看了眼手里的報告,如實說:“宋家內(nèi)憂外患,沒了宋愷,宋氏的股份都暴跌了下來?!?p> 男人聞言,靜默了會兒,似是有些心煩,擺手讓沈平出去。
等辦公室里重歸寂靜,紀靖琛站起身,盯著面前林念的缺勤表,薄唇抿成直線。
他沒料到,事情會發(fā)展成如今的模樣。
他的視線重新落在林念的名字上,沉吟了會兒,拿起放在衣架上的外套,出了門。
醫(yī)院里,林念連抬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她只是緊貼著墻壁,蹲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像個無助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懷了孕的她,明明不該如此折磨自己。
可她卻不能原諒自己……
眼前驀地多出了一雙精致的皮鞋,她的眼神平靜的好似沒有波動,甚至連身體都沒動一下。
“你就這么一直坐在這?”頭頂?shù)穆曇粲行喓?,宛若彈奏在心間的大提琴,如流水般讓人流連忘返。
紀靖琛看著垂頭蹲在地上的女人,瘦瘦小小的一丁點。
比起回國的那天,瘦的快要脫相了。
他驀地略過一抹心疼,而后彎下腰,平視著林念,“如果我救了他,你要怎么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