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小胖子只是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快得過宋玉?被宋玉一把抓住衣領(lǐng)提了回來,宋玉見他跑的蹊蹺,便有些不客,皮笑肉不笑氣的問道:
“說說吧,謝曉怎么了?”
小胖子滿臉愁苦的道:
“大哥,別找我?。∧敲炊嗳四?,你去問他們?。 ?p> 宋玉卻懶得麻煩,對他來說問誰都一樣。宋玉殺過人,殺過鬼,自然有著一股殺氣。宋玉眼神一凝,小胖子雖然不知道什么是殺氣,但還是感覺渾身一緊,有些發(fā)冷,只覺得眼前這人眼神很可怕,忙不迭的說道:
“我告訴你,你先把我放下來。”
這小胖子又跑不了,宋玉松開他后,小胖子把宋玉帶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四顧看看無人才神神秘秘的小聲說道:
“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是我告訴你的,不然我可就麻煩了?!?p> 宋玉有些不耐煩他啰啰嗦嗦的,眼睛一瞪,小胖子立馬說道:
“前幾天來了個叫謝曉的,他在縣學(xué)里面宣揚鬼神迷信之說,有辱先賢的教誨,惹得學(xué)官大怒,說他妖言惑眾,要在縣試之后把他開革出縣學(xué),剝奪他的考試資格,以儆效尤……”小胖子頓了頓,指向角落里的一間屋子說道。
“那家伙現(xiàn)在正被禁足在那間屋子里,有專人給他送飯,學(xué)官說怕他的污濁思想害了我等同學(xué),所以禁止他人探望和討論,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同樣剝奪考試資格。”
“對了,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我今天什么都沒說,更沒有見過你?!毙∨肿诱f完就再度環(huán)視一圈快步離去。
這次宋玉沒有攔他。宋玉聽明白了,大概是謝曉把趕路碰到的山魈和黑僵的經(jīng)歷說給這些同窗聽了,結(jié)果讓學(xué)官知道之后大發(fā)雷霆,說是“子不語怪力亂神”。謝曉卻大肆宣傳鬼神迷信,因而怒極要剝奪他的考試資格。
宋玉聽了只能心底默默祝他好運,這種事自己也幫不上忙,難不成還能去把那學(xué)官殺了不成?只能感嘆這學(xué)官實在頑固不化,區(qū)區(qū)小事也能上綱上線。只是小胖子跑的太快,沒來得及問他有沒有詩會之類的聚會。其實詩會不是必要的,只是宋玉覺得古代出名最快的就是詩會和青樓了,一旦出現(xiàn)一首好的詩詞,很快就能傳唱出去。所以,先問問看有沒有詩會可以參加,不行的話就委屈一下自己去趟青樓,一旦名聲傳揚出去,銀子自然就有了。
只是宋玉看了看自己這身勁裝,感覺跟文采裴然的翩翩公子人設(shè)不是很搭,還是先去了成衣鋪,用身上最后的銀子買了一身月白士子服,再跟店家商量好送一柄折扇,這才搖著扇子朝縣學(xué)出踱步而去。一路上也是吸引了眾多目光,男的看不慣他招搖的樣子,女的則是被他的外表所吸引,宋玉對這身打扮還是挺滿意的。
再度回到了湖邊,之前宋玉作江湖人士裝扮的無人問津,現(xiàn)在換身衣服后,在一眾士子中也是顯得無比出眾,立刻就有人走上前來攀談。
“這位兄臺看著眼生,應(yīng)該是今日才到慶城的吧?”
“兄臺這等人中龍鳳,竟也來慶城參加縣試,可是給我等添了好一個對手呢!”
“嘁,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誰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不得不說宋玉的賣相極佳,有人上來攀談套近乎,有人想探探宋玉的底,還有的小聲嘀嘀咕咕,羨慕嫉妒……可謂人生百態(tài)一應(yīng)俱足。
宋玉也是隨口跟他們胡扯,被問到出身之類的問題,就打個哈哈糊弄過去。一幫人寒暄了許久,宋玉生怕他們提到關(guān)于經(jīng)史子集之類的問題,自己回答不上來,導(dǎo)致人設(shè)崩塌。于是就先發(fā)制人,咳嗽了幾聲,說道:
“各位都是大才,縣試對各位來說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不過,若是日復(fù)一日的溫習(xí)經(jīng)典,豈不有些乏味?不如來找些樂子如何?”
“宋兄,找甚樂子?莫不是要去那等煙花之地?若是宋兄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小看我蔡某人了!”一個深藍(lán)長衫的士子大義凜然的說道。
宋玉瞥了他一眼,剛才和這人聊了幾句,這人叫蔡啟文,不是從外地來慶城趕考的,家就是慶城本地,還小有資產(chǎn)。若不是宋玉看他腳步虛浮,臉色發(fā)青,一幅縱欲過度的樣子,差點就信了他的鬼話。
還不等宋玉說話,有人附和道。
“是啊,宋公子,一旦去那等地方,被學(xué)官發(fā)現(xiàn)的話可就慘了……”
“對,咱們還是老老實實溫書吧!”
宋玉拍拍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環(huán)顧眾人,淡淡說道:
“諸位,我可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笨粗虇⑽难壑械能S躍欲試變成了滿眼失望,宋玉有些無語,幸好類似這家伙的人沒幾個,不然這大昭遲早要完。宋玉繼續(xù)說道:
“諸位,咱們辦個詩會如何?”這是他剛才旁敲側(cè)擊發(fā)現(xiàn)近期沒有詩會時,就決定自己組織一個。
誰知眾人聽了大部分人都有些意味索然,興致缺缺。宋玉有些不明就里。這時,蔡啟文走上前來跟宋玉解釋道:
“宋兄,你可能不知道,咱們這群人,大多都是被放棄的……”
聽蔡啟文說完,宋玉才明白,不是他們對詩會不感興趣,而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大昭的縣試是這么回事。你在慶城考的縣試,就不能在慶城為官,只會分配到更偏遠(yuǎn)的地方。雖然名義上都是縣城,但慶城和安平能比嗎?如果是在府城長興過了縣試,卻可以留在長興,再不濟(jì)還能回到慶城來。所以,眼前這幫人基本都是家中不太看重的,真正重要的嫡子已經(jīng)被送去長興考試了。這算是潛規(guī)則。這些人里,除了少數(shù)寒門子弟不知道這些,只是來搏一個出身。其他人,過了考試則去外地為官,過不了可能就守著家里給的資產(chǎn)過一輩子了??h學(xué)是提供吃喝的,所以這段時間基本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緊縮銀根,除了基本開銷,家里都拿去府城打點關(guān)系了??偛豢赡苤竿切┖T士子出錢吧?
這種事,宋玉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尋常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卻是一種流放和處罰,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不過,詩會是還是可以舉辦的。
“各位不必?fù)?dān)憂,我有辦法?!彼斡褡匀皇菦]錢的,他比這些人還慘,這些人沒錢了還可以在縣學(xué)混吃混喝,自己卻是真正的身無分文,只是外表看上去光鮮亮麗,實則連一頓飯都吃不起了。宋玉想的是和酒樓合作,類似于贊助的方式。酒樓提供地點和食物,而士子們以詩詞替酒樓揚名,是一件合則兩利的事。
宋玉把想法給蔡啟文一說,蔡啟文疑惑地道問道:
“宋兄你的想法是很好的,只是人家酒樓愿意嗎?”
“蔡兄,你想想看?!彼斡裼行┖掼F不成鋼的說道:
“未來的官都是從咱們這里考出去的,咱們是給他一個結(jié)交我們的機會,”
“可是,咱們就算考過了也不在這里做官啊!”蔡啟文有些遲疑的說道。
“那別人知道嗎?”宋玉問道。
“好像,應(yīng)該不知道吧?”蔡啟文有些不確定。
“那不就得了!”宋玉手中折扇一合,蠱惑的說道:
“蔡兄,我一眼就看出你是所有人中最具潛力的一個。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wù)就交給了,去找一家大的酒樓商談這事。”
蔡啟文迷迷糊糊的就去拉贊助了。宋玉舒了口氣,果然這個縱欲過度的小子是最好忽悠的。反正成與不成都行,要是辦不了的話自己就一個人去搞也是一樣的,只是效果沒這么好。現(xiàn)在去的人是蔡啟文,能拉倒贊助當(dāng)然是好事,要是拉不到丟臉的也不是自己。
蔡啟文走到酒樓門口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怎么就信了宋玉的邪,就算來也該讓他自己來才對,如果上去談不攏自己豈不是丟人了。只是到都到了,索性就上去試試吧。
縣學(xué)處,有人問宋玉,蔡啟文哪里去了。宋玉當(dāng)然不是那種會把他人功勞據(jù)為己有的人,他大聲說道:
“蔡兄為了我們能舉辦詩會,他去承包酒樓了,我們等他的好消息吧!”
一時間眾人都?xì)g呼雀躍,一直在這里談經(jīng)論典也有些膩味了,只是大家都沒錢,只能老老實實待在縣學(xué)里。現(xiàn)在有人愿意承擔(dān)費用,能一起熱鬧熱鬧,自然再好不過了。
所以,當(dāng)蔡啟文回來時,面對一群人的歡呼感謝,還是狠狠滿足了一把自己的虛榮心。
蔡啟文處處點頭作揖,很有前世那種明星檢閱粉絲的風(fēng)范,只見他紅光滿面的說道:
“大家放心,今晚悅?cè)粯桥e辦咱們的第一次詩會,不用大家出錢,全部交給我?!?p> 聽著眾人的歡呼,蔡啟文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他還從來沒享受過這種受人感激的感覺,看著宋玉說道:
“宋兄,幸不辱命,悅?cè)粯且呀?jīng)答應(yīng)了,可以為我們提供場地、酒菜,只是要作幾首宣揚他們酒樓的詩詞……”
“蔡兄,我就知道你出馬肯定沒問題?!彼斡癫黹_話題,怕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坑他。問道:
“蔡兄,這次詩會叫什么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