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泠再次回到云夢城,和崔濯、沈問澄再次去了一趟楚家。
守門的楚家修士客客氣氣地將他們請入大廳,相比于上次來時見到的死氣沉沉,如今的楚家倒是增了一些生機,連帶著溫泠沉重的心情也松快了許多。
“某招待不周,還請三位原諒則個,”隨著話音,一位眼角帶著細紋,看起來穩(wěn)重親和的筑基修士走上來,他拱手而笑,“在下楚佑德,是楚家暫時的主事人。”
他親手為三人斟茶,寒暄著詢問他們的來意。
“我們特來尋……拜訪云……楚家主?!贝掊獙嵲谑遣涣晳T拜訪好友還需要這種程序,一句話磕絆了兩次。
“請問可有拜貼?”楚佑德含笑道。
溫泠三人面面相覷。
他們哪里來的拜貼?
楚佑德倒也客氣,并沒有為難他們,態(tài)度一如既往,但始終很堅定,不愿意松口讓他們?nèi)ヒ娫旗V。
“怎么?楚家的門檻高了?還是我們不配了?”看楚佑德依然是那副暗含警惕的樣子,沈問澄忍不住譏諷出聲。
“我們是他的好友,前不久才來楚家與他見過一面,”溫泠想了想,掏出身份玉牌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也別怕我圖謀不軌,我們都是御宿宗弟子,做不來什么陰謀勾當?!?p> 見到他們證明了身份,楚佑德稍稍放松,歉意道,“恕在下冒犯,實在是楚家正值危急存亡之際,不得不多長些心眼……”
眼看他還準備東拉西扯,溫泠直接抬手打斷,“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們云霽去哪里了嗎?”
溫泠不耐煩地皺眉,她真想轉(zhuǎn)身就走,但又總擔心云霽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只能耐下性子等。
“家主正在沖擊金丹?!?p> “沖擊金丹?”沈問澄驚怒反問,“他修為與我相似,這時候沖擊金丹?基礎(chǔ)不穩(wěn),心境未至,他這是自絕后路?!?p> 楚佑德嘆息一聲,仿佛皺紋都深刻了些,“勸不住??!家主說,楚家需要力量。”
“楚家需要力量他就這么糟踐自己?恕我直言,以楚家現(xiàn)在的處境,多一個金丹少一個金丹又有什么區(qū)別?”崔濯皺著眉頭,滿臉的不贊同。
“不行,得攔住他。”
沈問澄霍然站起就準備往外沖。
“站住!”溫泠緊緊拉住他,講他拖回來,“你知道他在何處?你知道他會不會接受你的好意?如果他真的放棄了他能心安?”
溫泠疾言厲色,眼神冷酷果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去做什么?”
沈問澄身子突然僵住,片刻后,他頹然地弓起背。
經(jīng)歷遺跡那一遭,溫泠多少有些理解云霽的想法。
“你就贊成他這么做?”沈問澄突然問道。
“不,我覺得蠢透了,”溫泠頓了頓,繼續(xù)道,“不過,我尊重他的選擇。”
“我們走吧?!贝掊畔虏璞K,拉上沈問澄另一條胳膊,跟溫泠一人一邊將他拉走,“這次是見不到他了?!?p> “見不到也好,見了反而氣死。”沈問澄仍在生著悶氣。
“我看啊,我們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睖劂雎柤?,臉色看不出什么沉重。
“你情緒倒是調(diào)節(jié)得快。”
溫泠笑笑,“不然能怎樣?他既然選擇舍命為楚家燃燈,我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想通?!?p> “畢竟那里有他心中珍重,我們不是他,理解不了很正常。”崔濯亦是勸解道。
走出城主府,溫泠回頭看向那高高的院墻。
這樣高大的建筑,在修士眼里,其實不堪一擊,但偏偏,墻里墻外,好似兩個世界。
溫泠嘆息一聲,語帶惆悵,“這一別,山高水遠,也不知何時得復(fù)相見?!?p> 也許是因為云夢城的經(jīng)歷屬實算不上愉快,三人很快從云夢城離開前往無盡沙漠。
通常,前往無盡沙漠的修士都會先前往無盡城,溫泠他們亦是如此。
不過,三人沒打算在城中逗留,入城徑直奔向千金閣。
“這風格不錯,”無盡城的千金閣完美契合了無盡沙漠的風格,建筑粗獷豪邁,大氣蒼涼,以暗黃色調(diào)為主,雕琢隨意,“果然還是千金閣最懂客人心思?!?p> “唷,這位道友夸到奴家心坎兒中去了?!币晃伙L情綽約,搖曳生姿的女子朝他們迎過來。
女子身著大紅色紗衣,欲遮還羞,半隱半現(xiàn)間可以看到她細膩白皙的手臂,隨著她的步伐款款,額間的金箔也跟著晃動,瞬間將溫泠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小妹妹,奴家可好看?”女子扶了扶發(fā)髻上滑下來的金釵,露齒一笑,向她遞了個風情萬種的眼波。
溫泠眨眨眼,耿直問道,“道友為何自稱奴家?”
奴家?
那不是凡間地位卑微的女子常用的稱呼嗎?可那女子明明是個修士,而且,溫泠都看不透她的修為。
女子動作一頓,然后再度牽起一個媚笑,她移到溫泠身側(cè),手腕搭上溫泠的肩膀,湊近她的脖頸,輕輕呵出一口氣。
溫泠頭皮發(fā)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女子看似嬌美,但力氣奇大,溫泠掙脫不開,眼神飛向兩個同伴,像他們求助。
崔濯和沈問澄沒義氣地同時越過溫泠,將一位小伙計招到近前,一本正經(jīng)地照著清單開始購置物品。
開玩笑,那女子修為不明,在千金閣一副主人家的樣子,行事肆意,絲毫不顧及客人感受,一看便知道,她身份不簡單。
既然對方?jīng)]有惡意,崔濯他們也懶得去擾人。
“呵呵……莫要害羞呀……”
“前輩……”溫泠努力將腦袋后仰,意圖遠離女修的禁錮。
“叫奴家媚娘?!?p> 媚娘呵氣如蘭,拉開到正常距離,引著溫泠來到柜臺前。
“奴家看你順眼,你的問題,我便答了?!彼龔澊揭恍?,紅唇熱烈,張揚似火,“奴家啊,爐鼎出生,習慣了這稱呼,懶得改了。”
她聲音不大,但最后一個字落下,千金閣大堂瞬間陷入了寂靜。
尤其是那些伙計,明明前一刻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解貨物,此時縮著腦袋,恨不得在腦門上寫著“當我不存在……當我不存在……”
媚娘噗嗤一笑,微挑的眼角都是媚意,“繼續(xù)呀……”
她一發(fā)話,似是要證明自己,小伙計們個個繼續(xù)著剛剛的講解,聲音拔高了幾度。
“他們就是大驚小怪?!泵哪镟列χ驕劂鼋忉?。
溫泠歉意道:“晚輩無知,冒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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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禧
今天更得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