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離了房間,倆從龍衛(wèi)跟隨著。
一方面,保護賈詡,一方面也能監(jiān)視一下。
畢竟是天子侍衛(wèi),萬一被舉報個消極怠工,豈不是很涼?
在隔壁的隔壁,裝修頗為精致,典雅而不豪奢。
“倒也符合四世三公楊氏的作風?!辟Z詡暗道一聲。
賈詡不動聲色地敲了敲門。
即刻就有一個女聲發(fā)問:“是何人?”
“我,特來拜訪楊公子?!?p> “吱——”
門開了個小縫兒,一個侍女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賈詡。
“呈上名刺,我且拿給公子看?!?p> 名刺,就是這個時代的名片,一塊兒小木片,上面寫著自己的籍貫名姓還有官職。
當然賈詡的名刺上沒有官職,這還是他來找張溫時候準備的,平時也用不上。
賈詡點了點頭,然后把名刺遞了上去:“你就說,故太尉之甥武威姑臧人賈詡拜謁?!?p> “少等?!?p> 她拿了名刺,然后把門一關(guān)。
…
楊公子,也就是楊曠剛用過早飯,正在總覽賬目。
“公子,有人來了,他說是故太尉的外甥,這是他的名刺?!?p> 侍女不知道太尉是個什么,那楊曠又怎能不知?他四世三公的楊氏,就是連續(xù)四代出了太尉,故而有此盛名。
“故太尉?”
楊曠心想著:難道是大父的外甥?
一看名刺‘武威姑臧賈詡再拜’,不禁皺了皺眉頭。
白身?
怕不是冒充身份,連功課都不做,我楊氏哪有涼州的親戚?
往前推十年,當過太尉的只有三人故去,張延、劉寬還有楊曠的大父楊賜,能稱得上是‘故太尉’,但是這幾個人,都不是涼州人,生平履歷也和涼州沒啥關(guān)系。
冒牌貨!
“不…”
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楊曠立馬打住了。
往前推二十年…
好像是有一個涼州籍貫的太尉。
段颎,似乎還真是武威姑臧人,難道是他的外甥?
“讓他進來吧?!?p> 楊曠雖然嘴上說著,但是臉上卻閃出了一絲鄙夷的表情。
段颎?不過是個武夫罷了。還黨附閹人。
這人,怕是想要走弘農(nóng)楊氏的門路,呵…
這種人,見得多了!
不一會兒,賈詡進來了,看著面前端坐著的楊曠,賈詡拱手道:
“區(qū)區(qū)姑臧賈詡,見過楊公子?!?p> 楊曠換上一副笑呵呵的表情,拱手回禮:“弘農(nóng)楊曠,不敢稱公子,賈君還請先坐?!?p> 緊接著有侍女端來熱水。
賈詡坐倒,也不說話。
最后還是楊曠先開了口:“賈君是從涼州來?”
“然也,詡雖不是第一次入京,但還是有感于京都的繁華,到了貴寶地,自然是要登門拜訪的,不告而來,略顯唐突,楊公子寬宥?!?p> “呵呵,哪里哪里,只是最近涼州可不太平,不知段公的親眷近來如何?”
賈詡喝了口熱水,然后緩緩開口道:“唉,段公晚年在朝中得罪了太多人,還好太守頗為照顧?!?p>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哦對了…”楊曠一拍腦袋,“不知賈君今天到此來,有何事耶?”
“近來天子新政…”
楊曠也是心思敏捷的人,賈詡此言一出,楊曠的心里頭咯噔一聲,他沉聲對侍女們道:“你們都出去?!?p> “哦,抱歉,家國大事,那些侍女當然聽不得,賈君請繼續(xù)說?!?p> 賈詡頷首,面無表情道:“昨晚在酒肆用飯喝酒,無意間聽到楊公子想要一塊好地?!?p> 不管是委婉還是直截了當,結(jié)果只有一個:楊曠必定會不悅,賈詡知道,所以他直接開門見山了。
楊曠騰地一聲站了起來,眉頭緊皺,言辭變得急厲:“賈君聽到了?”
賈詡點了點頭。
楊曠沉聲問道:“賈君想要什么?”
說著,楊曠心中由鄙夷,又添了幾分殺心。
這個人,好生不知好歹,原以為是想走楊氏的路子入仕,沒想到竟然是想以脅迫的方式!
倒真是沒把楊氏放在眼里。
賈詡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抬頭看楊曠一眼:“詡,不要什么,只是想要勸你——天子不光整飭民生,還要整頓吏治,你這般…不怕影響四世三公楊氏的威名?”
楊曠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臉色很不好看,他冷靜了一下。
“賈君說這些,是何用意?”
“沒什么意思,就是勸你迷途知返,主動承認錯誤,也許還能爭取到天子的仁慈?!?p> 這句話的信息很豐富。
明明是一介屁民的不自量力,但卻讓楊曠心驚肉跳。
若是以往的皇帝,平民發(fā)出的聲音根本無法上達天聽,但是現(xiàn)在的皇帝不一般,行事根本讓人摸不著頭腦,民間一點捕風捉影的坊間消息,就會引起皇帝的關(guān)注。
因為從一開始,楊曠就以一種高姿態(tài)面對賈詡,在楊曠心里,賈詡除了有求于他楊氏,找不出第二個原因來登門拜訪。
當面說昨晚上的事,楊曠更是沒有否認,以至于現(xiàn)在落了被動。
楊曠是生意人,知道落入被動只會任人宰割,他干脆反過來威脅賈詡:
“賈君覺得自己能夠安然走出這道門么?”
這是賈詡開始就擔心的,不過現(xiàn)在…在楊曠身后的窗欞格格,賈詡和從龍衛(wèi)說好了,他們就在后間等著。
楊曠見賈詡不說話,又說道:“不過是西涼來的一個白身,死了也就死了,誰人能知?你既不知好歹,那休怪我無情了!”
“且慢!”
“晚了!你若一開始說你的真正意圖,我倒是可以施舍你點兒,但是現(xiàn)在,你惹惱了我。
楊曠一臉獰笑喊了一聲:“來人!”
賈詡:“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再做決定吧?!?p> 說著賈詡把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個布包,丟了過去。
與此同時,門口來了幾個家丁,甕聲甕氣道:“楊公子!有何吩咐?!?p> 楊曠端詳著手中的布包,又看了看對坐的賈詡,思慮一下,然后沉聲道:“先在門外等著吧?!?p> “是!”
撕拉…
楊曠打開手中布包,只見其中空無一物,唯有一匹做包的白娟。
賈詡有點無語…
他原以為這里面裝著什么東西,比如說天子詔令什么的…
沒想到是空無一物???
楊曠也是怔了一下,而后惱羞成怒:“你這是在戲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