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的黑了。
重癥監(jiān)護室中的成若,依舊沒有醒來。
忽然想到王文景,尚賢便去了6局對面的公寓。
哪知來到六樓,卻見門口站著個人。
“守赟?”
邢守赟回過頭,一眼就看到尚賢。
兩人隔著三層臺階。
良久,都沒有說話。
*
就在尚賢離開的半個小時后,病床上的成若,眼皮終于動了動。
窗戶外的成母看到兒子有了反應,激動的捂住了嘴巴,熱淚直流。
她的成若終于醒了!
*
“我做了一個好夢,非常治愈。成若啊,他說他看到了陽光。
那是非常燦爛的陽光,沒有黑子,沒有風暴。暖暖的,照亮了黑暗許久的天空。
他說他非常的怕,怕太陽風暴會波及到自己。
但后來卻發(fā)現(xiàn),那不是風暴,是柔和帶著暖意的光芒。
撫慰了他被野獸支配的恐懼心臟。
咚,
咚咚。
有節(jié)奏,有力的跳動。”
小蝶面含笑意,說著自己剛才做的夢。
而她身邊,則是盤腿坐著的對方。
慢慢從夢境中回歸到現(xiàn)實,小蝶端起他給自己買的米酒,雖說是涼了,但也很好喝。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要不,就叫你對方好了,反正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對方?!?p> 對方帶著墨鏡和口罩,將自己遮得密不透風。
“今天,我也碰到了一個人?!?p> 小蝶唇角勾了勾:“看來對你至關重要。”
“對啊,至關重要?!睂Ψ剿剖歉锌麄€人難得一次的放松。
“我有時候覺得,我的猜忌,是多余的?!?p> 墨鏡遮住了他的眼,讓他不敢用真正的身份去面對世界。
現(xiàn)在的成若,應該醒來了吧。
他沒有想到,被丟進原始森林的孩子,一個被警察判斷為死亡的孩子,竟然讓尚賢找到,并帶了出來。
中午的那一槍,在打出去的0.001秒后,他后悔了。
他不該做得如此決絕。
尚賢,應該和樓元不是一類人,她經(jīng)歷過野區(qū)一般區(qū)的殘忍。
“對方。”
對方收回思緒看向小蝶。
“對方,明天我想吃窩窩頭,還是那個店鋪的,可以嗎?”
“他們家有窩窩頭?”
“嗯?!?p> “好?!苯袢盏膶Ψ?,很溫順。
兩人聊了許久后,對方就上去了。
地下室,再次變成了小蝶一個人的世界。
她的身子抖了抖,若是她猜測的不多,這位綁架自己的對方,應該是大名鼎鼎的穿搭博主——童話!
腿上細膩到?jīng)]有腿毛,沒有喉結,嘆息起來有些女子的柔弱。
雖說身高超越一米八,但終歸是個女孩子,只有女孩子才能感受到女孩子的類似點。
*
“那里面是什么?”
看著尚賢將一袋盒飯送進了臥室,邢守赟好奇地問。
尚賢笑道:“一個路邊撿來的孩子,暫住在我這兒。”
“你難道沒有要求嗎?”
“要求?”
“嗯?!?p> “什么要求?”尚賢失笑,“我總不能更人家孩子提要求吧,死里逃生,到現(xiàn)在還怕見生人?!?p> “不是對他。”
邢守赟說得無奈,張開手臂,眨眼間帶著些痞氣的調(diào)侃:“來吧,到哥懷里來暖和暖和?!?p> “切!”
尚賢撇嘴,轉(zhuǎn)身去了冰箱旁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有父親買好的牛奶,還有各種各樣好吃又營養(yǎng)的食物。
當初離開的那么冷酷,現(xiàn)在干嘛對我這么好?
尚賢十分別扭地盯著牛奶出神。
“干嘛不抱我啊……”
忽然,脊背一熱,緊接著,邢守赟的下巴抵在尚賢的肩膀低語。
他說話的時候,即便隔著毛衣,也能讓尚賢清楚的感覺到來自肩膀,來自喉嚨的淺淺震動。
雙臂很自然的圈住她的腰,雙手相握在尚賢已經(jīng)癟了的肚子上。
耳垂微微熱,盡管當初自己非常的主動,但這次邢守赟主動了,尚賢竟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喂!”
“我還是沒能力將主犯找到,就連他的真容,我都無法得知,你說,我是不是很失?。烤谷蛔屇阋陨矸鸽U?”
突如其來的心靈零距離,給了尚賢猝不及防的暴擊。
邢守赟環(huán)著她的腰,也避開了她受傷的左臂。
“我們只是記者,不是警察,當然有觸及不到的領域?!?p> 聽到尚賢這般說,邢守赟淡笑:“或許吧?!?p> 眼前,再次浮現(xiàn)出阿姨臨走之際對自己的惡語。
她仇恨的目光,她殺人的目光,猶如尖銳刀刃,狠狠地剜自己的血肉。
“你配不上我女兒!你們一家人都配不上!”
“我尚書穎就算是死,也不會同意我的女兒嫁入你們家!”
當年的話,雖然他年幼,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越覺得,那句話就像是詛咒一樣。
他在尋找破解詛咒的辦法,但是心中的懦弱與躲避,愈纏愈緊。
勒得他無法喘息。
“尚賢。”
“干嘛?”
“若是阿姨還在,你會聽她的話嗎?”
尚賢想了想,不確定地問:“你是說若我媽媽還在?”
“嗯?!?p> “當然會聽,那可是我媽媽?!?p> 尚書穎于尚賢來說,是外人無法撼動的守護石。
她相信母親當年是清白的,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她的母親,和藹可親,即便那晚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要自己死,也是出于絕望的好意。
她竟然要聽話……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邢守赟,再一次退縮了。
他松開雙手,往后退了一步。
脊背的溫暖不再,尚賢感覺有些冷。
但她不敢回頭,畢竟,她也會羞的!
輕輕的腳步聲遠去,緊接著,門被關住。
沒了屬于邢守赟的氣息后,尚賢回過頭,客廳里,只她一人。
“咔!”臥室的門被打開。
王文景環(huán)顧前方,發(fā)現(xiàn)沒有陌生人后怯怯地走了出來,站在尚賢旁邊:“姐姐?!?p> 尚賢看著渾身泥垢的他:“你怎么沒有洗澡?”
“我……”王文景低垂腦袋,“我怕……”
“怕什么?我今晚會在這里休息,去洗漱吧?!?p> 尚賢說著,將孩子推進洗手間,自己則是坐在沙發(fā),和展華在網(wǎng)上進行資料相互交流。
不知不覺間,已夜深人靜。
明月高照,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