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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自己是女二

第二十四章 落滿灰塵的相冊

總覺得自己是女二 溫奶煮月亮 2270 2020-07-30 00:01:54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小半個月。這陣子S市的雨水少了,天也漸漸悶熱了起來。

  最近劇院常常租給其他劇團表演,季之恒所在的常駐劇團事情少了些,他才得以給自己放個假,真正享受一下投資人能享受到的悠閑。

  閑暇時候他還是比較喜歡看書的,碰巧他想讀的書在家里,不在租的住處,他就在今天回了趟家。到家的時候,韋婷也在。

  “媽,我回來了。”

  他打了聲招呼。

  韋婷正盯著電腦,似乎是在開視頻會議,一邊點頭一邊給他比了個“噓”的手勢。他比了個“OK”,然后就鉆進了自己的書房。

  回國以來,他不是在忙著工作就是忙著陪耿窈,屬于自己的時間少之又少,也是有一陣子沒來自己的書房安靜呆著了。

  他在書架上翻來找去,沒看到自己想找的那本書。有點納悶,他伸手往最高的一層探,結果不小心碰到了擺在上面的一個相冊。相冊直直地砸了下來,他閃得快,沒有被砸到,相冊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隨之而起的,還有在空氣里飛揚的灰塵。

  季之恒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一邊心想著家里怎么會有這么臟的東西,一邊趕緊拿出紙巾和抹布打掃了一下。打掃完畢以后,他在椅子上坐下,隨手翻開了那本相冊。

  ——原來是高中畢業(yè)時發(fā)的那本留念相冊。

  當初他出國時是誤會著余盼安的,因為這本相冊上有余盼安的身影,他自然沒有把它一并帶出國,而是丟在了那樣邊邊角角的地方,任它落滿灰塵。可能不僅是這樣,在它最初發(fā)下來的時候,他才翻了兩頁,就因為看見了余盼安的臉而合上了它,再也沒往后看。

  想到這,季之恒忽然心生愧疚。

  ——很奇怪,明明他是個待人接物都還算是寬容親厚的人,怎么偏偏對待余盼安,他就可以稱得上有點刻薄。

  她為什么會被差別對待。

  他輕輕翻開了相冊,翻看著當初沒有仔細看過的一張張照片。相冊中沉淀著當年的暖陽與笑臉,一晃,就過了這么多年。

  他看見了他們畢業(yè)晚會上的照片。他站在臺上,手里舉著麥克風,如果他沒記錯,當時似乎是和同班的同學一起合唱了一首什么歌。還沒等他想起具體唱的是什么,書房的門被人敲響了,接著就是韋婷的緩慢又溫和的聲音,她問他,“之恒,我能進來嗎?”

  季之恒趕緊起身給母親開門。

  說起來,他和韋婷也有日子沒好好說說話了。因為兩個人都忙得像是停不下來的陀螺,見一面都難,哪里來的時間閑敘呢。

  “在看什么呀?”韋婷一邊問一邊走進了屋,看見了季之恒擺在桌上的相冊。她捧起相冊,“哦”了一聲?!斑@不是你高中畢業(yè)晚會嗎?當時我還去了。”

  季之恒是記得的。那場畢業(yè)晚會,平時連家長會都鮮少有空去開的韋婷竟然去了,當時他還開心了好一陣子。

  韋婷又翻了兩頁相冊,然后就把它放下了。

  “我聽芷蘭說,你和耿窈分開了?!?p>  她用的不是疑問的語氣,所以不是在求證,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季之恒“嗯”了一聲?!巴撕湍阒v了?!?p>  韋婷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是忘了嗎?還不是怕和我講了之后我會嘮叨你不聽我的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懂嗎?!?p>  季之恒被戳中心思,不好意思地笑笑。不過,他還是如實說,“雖然事實證明是我的判斷錯了,但是像這樣的事,我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去試錯。我還是想相信我自己?!?p>  “嗯,這挺好的?!表f婷點頭。“那現(xiàn)在呢,你現(xiàn)在單身了,有沒有和盼安再來往?!?p>  “......媽,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到底為什么那么喜歡余盼安啊。你和她也就幾面之緣?!?p>  韋婷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相冊薄。

  “因為她很真誠,她很喜歡你,我能感覺到?!?p>  接著,韋婷說起了一件從沒提起過的小事。

  當年韋婷去參加季之恒的畢業(yè)晚會,余盼安就坐在她前面,季之恒一上臺,余盼安和她旁邊的同學就一直在討論季之恒。韋婷在后面忍不住笑了,余盼安回頭匆匆地看了一眼,因為背著光,所以沒看清楚人,只知道是個大人。她壓低聲音對她旁邊的同學說——快別說了,老師都聽見了。

  也是在那天,韋婷聽見余盼安身旁的人喊她“盼安”。

  她其實聽季之恒無意間提過很多次這個女生,還在他的本子里看見過不屬于他的字跡。家政阿姨幫他洗衣服之前,在衣服的口袋里翻出過很多次小紙條。這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來自一個人。

  ——余盼安。

  韋婷早就想見見這個準兒媳了,那天晚會上見到,她很開心,因為她看得出,余盼安是個真誠又簡單的小孩。讓她意外的是,畢業(yè)后季之恒很快就談了女朋友,那個女孩卻是耿窈,不是她知道的余盼安。

  季之恒和耿窈在一起以后,開始時不時向韋婷問起關于自己家具體有多少產業(yè)之類的過去他從不關心的問題。

  后來和耿窈見過了面,閱人無數的韋婷一眼就看出這個女孩別有所圖,季之恒和她在一起,八成會受騙。而那些關于試探家底的問題,大概也是她問過季之恒,季之恒不清楚,所以又來問韋婷的。

  說完了這些,韋婷合上了相冊,交到季之恒手中。

  “我明著暗著地勸了你那么多次,可是你也從沒聽進去過。也許就像你說的,有些錯只能自己去試,別人提醒是沒用的。其實不是你不懂事,這是正常的。每個年輕人都會聽不進所謂過來人的話,而所謂的過來人,也有自己不懂的地方。”她拍拍季之恒的肩,“好了,那些大道理其實都沒用,你只要記得,你想做的事,想愛的人,我都不會去攔——以后也是這樣。我可不是什么惡婆婆?!?p>  韋婷說完便離開了書房,似乎是想留給季之恒消化這些的時間。季之恒又斷斷續(xù)續(xù)地想起一些過去和耿窈在一起時的碎片,她的試探、她的經營,似乎也一點點地變得明顯。

  其實她最后說的“真話”究竟有幾成真,他也沒辦法考證不是嗎?

  她到底騙了他多少,他到底也沒辦法知道了。

  他低頭再次翻開手中的相冊,余盼安的笑臉在眾多人之中顯得格外鮮活。這么多年,誰都變了,好像只她沒什么變化。

  他又想起媽媽說的——喜歡她的真誠。

  她確實是很真誠的人,是錯過了會覺得無比可惜的人,只是他在這一路的試錯中反復犯錯,除了給自己添了一身傷,也給她添了不知多少的煩惱和惆悵。

  余生他們還能否再做回朋友,他沒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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