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婷久久的站在那里,她眼中的淚水在不住的打轉(zhuǎn),這是欣喜的淚水。我們相顧無言,卻似乎已經(jīng)與彼此述說了萬千。
此時我們已經(jīng)知曉,我們在彼此心中的份量。
雨婷穿著男人的衣服,她在這個村子定然是以男人自居。所以我問村民的時候,他們才說沒有一個新來的女子。此時她的掌心還牽著那稚嫩的孩童,孩子應(yīng)該是剛會走路。
我看著那個小孩,那個小孩也看著我,他還不會說話,只會看著我嬉笑。
此時我與雨婷都深深體味著人生極致的苦澀,但在這一刻,我卻覺得我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蔣干先生,別來無恙?!?p> 雨婷強(qiáng)忍著淚水,還是對我先說。但說完淚便忍不住了。
多年囤積的淚水決堤了。我與雨婷四目相對,四條清淚。我真的沒有想哭,感之與此,所有都不受控制。
這一刻是真的幸福。
……
……
……
“雨婷姑……不對……應(yīng)叫你雨婷郎中?!?p> “誒,不不不……應(yīng)是張郎中。”
“是是是,應(yīng)該是張郎中?!?p> 雨婷粗著嗓子跟我說,可她卻被自己的聲音給逗樂了,她也沒有想到我們我會在這里,以這樣的彼此再次見面。
我看著雨婷笑的那么純粹,又笑得那么放縱,那么真實(shí),卻又那么難聽。我的心里也是那么的開心。
我知道雨婷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下了過去的所有,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無當(dāng)年那個淑女劍客的樣子。
一旁的孩子,似乎看穿我們之間的微妙,又開始咯咯直笑。
“呦!這小家伙真可愛。”
“我的孩子,那當(dāng)然可愛啦。”
雨婷說的得意,還撫摸了一下那孩子的腦袋。
能看到雨婷這個樣子,我真是無比的欣慰。我知道雨婷的所有遭遇的一切都與這個孩子有關(guān),我曾經(jīng)甚至害怕雨婷會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在我的猜想之中,雨婷可能早已經(jīng)將這孩子遺棄,但沒有想到今天看到的卻是這么一幕和諧。
我多么想與雨婷也有一個這樣的孩子。
這個村子遠(yuǎn)離人間煙火,沒有世事的喧囂,給人的只有質(zhì)樸與安寧。什么天下,去他的天下,我過去錯的太多。以后我要用平凡的日子來彌補(bǔ),就這樣相依相伴,直到老死。
“蔣干先生,你沒想到吧?!?p> “沒想到什么?”
“我會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p> “這個到?jīng)]有什么,我到是著實(shí)沒有想到你會成為一名郎中,我可從來不記得你會看病啊。”
“蔣干先生,你可別忘了當(dāng)年你懷揣《傷寒雜病論》暈倒在竹林時,還是我將你撿回來的。那時我就翻閱過那部醫(yī)書,后來義父找人謄抄醫(yī)書的時候,我也經(jīng)常去看。我自己也在其中抄錄了一些,都記在一個小本子上。閑著沒事就看看,時間久了,我就也能診治一些簡單的疾病?!?p> “哦?竟然如此。那你還真有心啊?!?p> 而此時雨婷已經(jīng)從懷中掏出一個幾乎已經(jīng)被翻爛的小本子。那個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寫著歪歪扭扭的文字,上面字跡潦草的,估計只有雨婷自己知道上面寫的什么。
雨婷將那小本子交到我的掌心,卻莫名的漲紅了臉。
“雨婷,你怎么了?”
“沒……沒……沒什么……蔣干先生你知道嗎?每當(dāng)雨婷思念蔣干先生,便會翻看這個小本子。因?yàn)榭吹剿?,我就仿佛看到蔣干先生?!?p> 說著雨婷羞澀的轉(zhuǎn)身便跑。跑了幾步她又放慢了腳步,她慢慢張開自己的雙臂,下巴也輕輕的上揚(yáng),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她已經(jīng)完全陶醉于清風(fēng)中。
我知道,這是一種解脫,可以卸下所有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