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海生安靜的靠在貨柜上,雙手抱胸面向拳臺。
身上還是稍顯破舊的牛仔褲和長風衣,邋遢的頭發(fā)蓋到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兩個拳手剛走上擂臺,身后鐵絲網上的小門就已經被人關好掛上鎖,
他們也不在意,各自活動著手腳。
穿著藍色工作服,看上去像是工廠工人的男人翁海生認識。
河北滄州人苗順華,練的譚腿,翁海生知道閆學誠的事,就是從他嘴里聽到的。
苗順華本來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工,譚腿是家傳的。
平日里要為著生活忙碌,功夫也沒多少時間練。
之所以能堅持下來,也是不想這祖宗傳下來的把式在自己這兒斷了。
因為老家的農田被化工廠廢料污染的問題,在爭執(zhí)中失手打傷了化工廠保安。
半輩子都在田里刨食的他不懂法律,只知道自己打傷了人可能要坐牢,幾經輾轉下跑來澳門避難。
由于生活所迫,因緣巧合下見識了黑拳賽,于是昔日只當作鍛煉身體的把式,今時卻養(yǎng)活了自己。
因為關系到吃飯,這戳腳的把式卻是越發(fā)熟練了。
跟他對陣的泰拳手,聽說也是個犯事偷渡過來的,只穿著短褲的身上看上去挺精壯的,只怕老苗這場不好打了啊。
“還有誰要賭點?快點了啊,馬上開始了?!?p> “你壓誰?我覺得這個泰國佬看上去挺兇的。”
“當然是苗師傅啦,他一直挺能打的?!?p> “大只仔,你看好邊個?”
翁海生看看走到自己身邊的這個年輕人,知道他是個家里挺有錢的敗家仔,聽說了這里的拳賽很血腥,慕名而來的。
可惜他運氣不太好,逢場必堵,逢賭必輸。
“練泰拳的。”
“哇,你不是跟苗師傅很熟的嗎?這么不看好他?”敗家仔表情夸張的說道。
畢竟是靠著這個拳場掙錢的,翁海生不想無緣無故的去得罪人,于是又說了一句:“苗師傅老了?!?p> 是的,苗順華今年四十多歲,身體本來就不行了,
能打這么多場還站在這里已經很不錯了。
這幾年打擂臺肯定也沒少受傷,對面的泰拳手明顯又是屬于年輕力壯的,練的還是硬功夫,很難打贏。
“你大只,我聽你的!”
敗家仔得到指點后直接去找莊家買泰拳手贏,
在他心里這個大只仔是很厲害的,一直沒輸過。
他說誰贏雖然不一定百分百能贏,但是也比他自己瞎猜的幾率高,這可是他輸了那么多場才得來的教訓。
“噹…”
隨著鑼響,臺上的兩個人也動了起來。
泰拳手雙肘豎在頭前,弓著背一腳前移,另一只腳隨后跟上。
緩步前進,膝蓋時不時上抬一下好像要踢出去。
苗順華兩手一前一后擺在身前,身體微微下沉,姿勢有些像散打,全然沒有電影中武術的瀟灑形象。
練功是練功,打斗是打斗,怎么可能一樣呢。
平日里習練套路養(yǎng)成的發(fā)力方式才是關鍵,
把單操散手按著已經形成肌肉記憶的發(fā)力方式打出去,怎么樣能打到對方就用什么,
一切以擊倒對方為目的出手才是打斗正解。
泰拳手跨出前腳猛地刺出一拳,見沒有奏效,立即恢復實戰(zhàn)姿勢,盯著對手試圖尋找破綻。
苗順華后退一步躲過刺拳,見對手已經恢復好姿勢也沒有冒進。
趁著對手前腳剛落地,左足尖抬起數(shù)寸踢他腳踝。
泰拳手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反應不慢。
直接提膝躲過了苗順華的腳尖,順勢一記正蹬踩在苗順華小腿脛骨上。
迎面骨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苗順華顧不得多想。
被蹬回來的的左腿用力,帶動身子向后急退,想躲開迎面而來的右直拳。
可惜對手速度很快,慌忙間架起雙手,整個人被堅硬的拳面砸的向后倒退。
泰拳手乘勢追擊,趁著他不由自主倒退的時刻,飛身提膝砸來。
苗順華心下一橫,又舉起疼痛的雙手架在胸前。
整個人被泰拳手兇狠的膝撞頂?shù)乖诘亍?p> 后背抵著地面,右腿踹在泰拳手胸前。
身子在地上滾了一圈拉開距離,兩只手臂顫抖不停,好像要斷了一樣。
泰拳手被踢的倒退兩步穩(wěn)住身體,豎起的手肘向兩邊舒展一下,擺好姿勢繼續(xù)向前壓來。
短短的時間里苗順華已經受了幾處傷,要不是他用雙臂架住飛膝,此時已經被頂?shù)叫乜冢梢孕冀Y束了。
看著向自己逼來的身影,苗順華不顧身體疼痛反向前進,硬拼著胸膛挨了一拳,已經一記鞭腿落在對手臉上。
“啪”
兩人都倒退幾步,苗順華弓著身子咳湊,臉上滿是冷汗。
泰拳手鼻子流血,眼中更有絲絲血跡,正晃著腦袋。
“咳咳…”
苗順華咳湊兩聲勉強站直身子,沖著恢復過來的泰拳手迎上去。
對手年輕力壯恢復力強,雖然出其不意一記鞭腿立了功,但是不能大意,最好乘機擴大優(yōu)勢。
苗順華躲過泰拳手的低掃,又架住一記橫肘,兩雙手臂疼得顫抖著垂落身旁。
同時腳下發(fā)力一頭砸在泰拳手面額,趁著他慘叫后退,右腳抬起對著他膝蓋踩下。
泰拳手被砸的滿臉是血,緊要關頭反應過來及時往后收腿。
還是被苗順華鞋面,順著膝蓋自上而下刮在腿上。
又是一聲慘叫,整個腿面變的血肉模糊。
“啊”
疼痛更加刺激了他的兇性,硬頂著被苗順華腳尖點在腳踝。
身體失衡向前摔倒,手肘隨著向前倒去的身體砸在苗順華頭上。
兩個人在地上滾做一團,擂臺地面上也瞬間變的血跡斑斑的。
泰拳手整個人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卻比苗順華好多了。
苗順華雙臂早就骨裂了,又被一肘砸在頭上,已經有點神志不清。
此時反應不過來,正被泰拳手壓在身下劈頭蓋臉的下狠手。
“噹”
“泰拳手勝!”
隨著一聲鑼響,臺下立馬有人打開門進去拉開暴戾的泰拳手。
雖然是黑拳賽,以血腥著稱,但是能不出人命還是盡量不出的。
畢竟拳賽時時有,一點也不加以控制的話,真出了幾十條人命誰都扛不住的。
只要不出人命,至于是否殘廢倒不重要了。
“嘿,真衰。又輸了”
“我還好,終于贏一把?!?p> “苗師傅也不靠譜啊”
敗家仔興奮的來到翁海生身前:
“大只佬,你真的有夠神啊,又讓我贏一把。”
翁海生沒說話,看著拳臺上正被人往下抬的苗順華眼神冰冷。
打黑拳賽就是這樣,沒有任何保障。
雖然會避免出人命,但真要被人失手殺了也不稀奇,敢打就要做好隨時變成殘廢的準備。
“大只佬,下場是不是你上?我去壓你贏??!”
敗家仔沒在意他的態(tài)度,在他看來高手都是有自己脾氣的。
正巧,翁海生就是他覺得最厲害的人了。
“身上有傷,不保證能贏。”
翁海生抱著的雙臂放下來,右手按著左臂活動兩下,向拳臺走去。
自從一招敗給單英后,他就不會再小瞧任何一個人,更何況現(xiàn)在身上還有傷。
“下場輪到那個狠人了,快壓快壓,這把穩(wěn)賺的?!?p> “靠,都知道壓他會贏,能賺多少?”
“白撿的你還挑?吃屎吧你。”
敗家仔聽著周圍的議論,看著走上拳臺的翁海生。
想了想還是決定相信他,誰讓他從來沒讓自己失望過呢?
“哇,那個泰拳仔還要打?那這把更沒懸念了?!崩咸砜粗菹⑵逃肿呱先_的泰拳手說道。
“打贏了一個就覺得自己多厲害,這種人見的還少嗎?”刀仔沖他翻了個白眼。
拳場沒規(guī)定一個拳手可以打幾場,只要你自己覺的還可以打,你就可以一直上。
這樣也給莊家?guī)碲A更多錢的機會。
畢竟你再厲害,只要受了傷,也就意味著下一場多了變數(shù)。
“下一場對戰(zhàn)選手—”
“第一次出場就打敗我們拳場老手的泰拳王對戰(zhàn)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敗績的—”
“封—于—修!”
聽到敲鑼人沒有敗績的夸獎,翁海生心里自嘲一笑,人外有人啊。
而“封于修”這個名字,正是他在拳場的渾號。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啊!”
“你買的多長時間?我買的五分鐘。”
“不是吧,五分鐘?我買的三分鐘?。 ?p> “我看這個泰拳仔挺厲害的,怎么也能多撐一會吧?”
老添聽著這些話跟刀仔相視一笑,他們還沒見過封于修這個狠人在擂臺上有超過五分鐘的時候呢,一切盡在不言中。
“噹”
“開始!”
隨著鑼響,場上兩人也有了動作。
封于修坡腳在前,另一只腳跟在身后,雙手成拳一前一后豎在身前,眼中狠意浮現(xiàn)。
習武之人心頭常養(yǎng)三分惡氣,為的就是出手夠狠,
泰拳手習慣性進步左拳前刺,雙腿蓄勢伺機而動。
翁海生對著刺來的拳面視而不見,側頭躲開,腳下犁地直接橫身前撞。
泰拳手見刺拳無效,右腿已經擰身提膝上頂,卻感覺一陣疼痛傳來,右腿不自覺被砸下來。
原來翁海生撞過來的時候,見他提膝也跟著提膝,正砸在他膝蓋上面。
由上而下把他右腿砸落,下落的鞋面已經踩在他落地的腳上。
同時化拳為掌托在泰拳手下巴上,隨著腰胯合背發(fā)力,上托的手掌弓身下肘,砸在他胸前。
短短一瞬間,泰拳手先是頂膝被砸落踩住腳面,然后下巴受到重擊腦袋被打的后仰。
最后又被一肘砸在胸前,整個身體都向后倒去,卻又因著腳背被踩住發(fā)出“碦”的一聲脆響。
“?。 ?p> 倒在地上的泰拳手嘴里發(fā)出陣陣慘叫。
還被翁海生踩在腳下的右腳背和右腿拉成了一條直線,口鼻往外溢著血,樣子看上去著實有點慘。
“不是吧?這就完了?”
“吊你老!”
翁海生沒在意臺下悲痛的呼叫,也沒在意腳下慘嚎的泰拳佬,輕松獲勝的他眼神里有著一絲落寞。
那天在合一拳館也是這樣,或者說比剛才還要快,他一招就被人拿劍鞘點在了胸口。
只用了一招。
冒險家土里翻
已修改… 感謝大家的推薦票跟收藏。 也感謝白笑麟同學的打賞。 謝謝大家的支持! 關于穿越的事,我一開始是想寫穿四個時代背景下的故事,當然我從一開始就確定師姐是要跟著穿的,就是一直沒想好找一個什么樣的比較合理的方式… 開始想寫這本書的時候屬于頭腦一熱,說干就干,而且挺興奮的,就想著: 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然后寫起來發(fā)現(xiàn)事情是這樣的,腦子里畫面很騷,想著我要這樣寫那樣寫,可惜手機它有自己的想法,最后不得不屈服于詞匯量的匱乏…就變成這樣: 初次見面,我是微不足道的。 … 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