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渾龐大的大型銀色列車自荒原深處駛來。轟隆作響,行駛帶來的勁風讓砂石紛飛,甚至連遠處的亂澤拾荒地的棚屋堆都吱嘎作響。
一道黑影從列車側(cè)面急奔而來,它四肢著地,黑色的肌肉布滿紅色的肉刺,扇形頭顱上寬下窄,頂部還長著一支黑色的犄角。
“嗷!”
它怒吼著跳起來,一頭撞向列車,全身的肉刺迅速蠕動,黑色的犄角劇烈旋轉(zhuǎn)起來。
列車依舊行駛在砂石上,沒有一絲停頓,在怪物撲向它的一剎那,列車的一小塊側(cè)壁迅速凹陷下去,形成一個小小圓坑,圓坑中心整齊展開,射出一道柔和的淺藍光柱。
圓坑覆平合攏,列車繼續(xù)轟隆地行駛著。被射中的怪物在空中迅速墜落,落到地面已經(jīng)分解成一坨坨整齊的干肉塊,就連血液都被蒸干。
“吱嘎!”
列車距離拾荒地百米外緩緩停下。
“哧!”
兩邊的艙門迅速展開,如同飛鳥張開了翅膀。穿著白色連體服,頭持黑藍色槍支的武裝人員迅速躍出。身姿矯健的武裝人員們一出來就架起槍支,來回走動小心警戒。
渾圓筆直的長腿邁出列車。一名高挑美艷的女人走了出來,柔媚的眼神仿佛能勾人魂魄,鼻梁高挺,褐色的卷發(fā)隨意披散在背后,緊身的銀白制服將身材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弧度,讓人見了就挪不開眼睛。
緊跟著她下來的是一名金發(fā)碧眼,面容英俊的男人。他身著深藍色制服,身材勻稱,深陷的眼窩,高挺的鼻梁都展示著這個男人高貴的一面。
“約斯克指揮官,磁場校對結(jié)束。磁場紊亂之地在這個范圍的概率超過90%。”
褐發(fā)美人在手臂上的微型處理器校對完數(shù)據(jù)后,對金發(fā)男人匯報道。
約斯克像是沒聽到女人的話,打量著四周荒涼的景象,慢悠悠地問道:“美麗的阿娜雅副官,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一路上有多少殤化種拜訪過我們?”
阿娜雅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加上剛剛的獨角荒原殤化種,共計223只,特化型平原殤化種151只,泛化型荒原殤化種72只,平原殤化種單爪級101只,烈爪級36只,暴爪級…”
“我知道了,真是熱情啊…”
約斯克打斷了她的話,凝望著百米處的棚屋堆正色道:“一千多英里的距離,就出現(xiàn)了這么多的殤化種,真不知道再過十年會變成什么樣?!?p> 約斯克說到這里,看到阿娜雅嘴唇欲動,他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阿娜雅女士,你知道嗎?入侵日前,我的家族是日不落帝國的貴族。
直到變局后…”
說到這里,他努力克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聲音都在顫抖:“人類不該被這種丑陋的基因污化!那群該死的令人作嘔的畸形人…”
“指揮官,我知道您的理想,不過當務之急,我們是不是該做一些我們應該做的事情?!?p> 阿娜雅看到約斯克有些激動,提醒道。
聽到阿娜雅的話,約斯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瞇瞇地說道:“抱歉,我失態(tài)了…那就開始吧,先生們!”
所有正在巡邏警戒的作戰(zhàn)人員聽到指揮官的命令。紛紛列隊,排列成整齊的方陣,昂首挺胸。
“歌頌先驅(qū)!這次任務的重要性我已經(jīng)在出發(fā)前就說過了。讓我看看你們訓練的成果吧?!?p> “歌頌先驅(qū)??!”
人群散開。給指揮官和副官準備好桌椅,按部就班地開始投放磁律鏈。
約斯克坐在椅子上,扭頭對正在分析磁場數(shù)據(jù)的阿娜雅說道:“阿娜雅女士,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指揮官,前方有三團生物體能量,就在最近的屋子?!?p> 阿娜雅分析完磁場數(shù)據(jù),指著棚屋堆說道。
“漢克!能不能幫我將這三名客人請過來?記得禮貌點。”
約斯克對左邊高大的保衛(wèi)人員吩咐道。
不一會兒,三個鼻青臉腫,衣衫襤褸的男子被押到了約斯克的面前。
麻子臉等人看著笑瞇瞇的約斯克,不知道為何心中一陣不安。
“我的先驅(qū)??!漢克!你為什么這么粗暴對待我們的客人?難道我沒提醒過你嗎?”
“指揮官,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意圖逃跑?!睗h克冷酷地像塊堅冰。
“好吧!三位先生,首先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天堂神國的約斯克·蘭登指揮官。
請你們過來,是想和你們交流一下這里的情況。
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里這么多的屋子,為什么只有你們?nèi)唬?p> 先驅(qū)??!難不成這塊地盤都是屬于你們的?
這可比我在神國的房子大多了。說實話,老兄們,我可真嫉妒你們。
哦,對了,先生們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麻子臉等人看著約斯克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都搖了搖頭。
“嗯,阿娜雅女士。你來幫我翻譯,我總是喜歡摻雜日不落帝國的語言,這太讓我苦惱了。”
阿娜雅走了過來,麻子臉三人哪里見過這么漂亮的女人。眼睛都直了。
他們簡直認為自己活在夢里,目光有意無意地瞟著她。
阿娜雅看著這幾個時不時偷瞄她一眼的男人,皺了皺秀眉。
簡單復述了約斯克的話,當然她將那些無用的話給刪減掉了。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有一個叫賈徳的隊長來過這里,他讓我們離開拾荒地?!?p> 麻子臉作為老大,第一個壯著膽子開口,陪笑道。
約斯克笑了,俊美的面容讓三個男人看的有些愣神。
“砰!”
其中一名的男人頭顱爆裂開來,鮮血濺了麻子臉等人一身。
另一個男人神色驚恐,差點跳起來。麻子臉面色發(fā)白,但是內(nèi)心已然知曉。
這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不敢說假話來誤導這個英俊的男人。
約斯克收回磁裂槍,接過保衛(wèi)人員遞過來的毛巾,抹去臉上的鮮血,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剛剛我還在想,我的槍如果一直不用,會不會損壞。所以我就試了一下,看來它的質(zhì)量還是不錯的…對了,阿娜雅女士,這位先生說了什么?”
阿娜雅重述了一遍。
約斯克摸著下巴說道:“賈徳隊長?難不成是剛晉升的那個嗎?”
“這個我們不知道,長官。不過他給了我們一份地圖,讓我們退往青禾集聚地。”
“他穿著什么衣服?什么長相?有什么特征?不要猶豫,告訴我。”
約斯克用故國語含笑問道。
阿娜莎迅速翻譯給麻子臉。
“黑紅色衣服,帶著血翼和花紋。長的像小白臉,身材消瘦…”
麻子臉一五一十地說道。
約斯克點點頭:“不錯,是回廊城的衣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們好像在藍灣火山吧?”最后一句話他扭頭對阿娜雅說道。
“稍等。”阿娜雅點開手臂的處理器,搜索一番后點點頭:“沒錯,第二支隊負責殤化種的情報分析,跟隨捕捉部門前往藍灣火山,捕捉火山級殤化種?!?p> 麻子臉聽到這句話,頓時明白這個賈徳隊長是假的了。
他趕忙點頭道:“您的想法和我一樣,長官。我也認為他是假的,為什么呢?第一,他…”
旁邊的小弟看著麻子臉對約斯克侃侃而談,羨慕不已。
他也不傻,心想著自己再不表現(xiàn)點什么,麻子哥要是被看上了,跟了這群大城里來的人,自己可能就要自生自滅了。
以自己的能力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第二天。
他眼珠一動,打斷正在談話的麻子臉,對著約斯克陪笑道:“長官,還有一個人…”
麻子臉一聽不好,這家伙是要供出周醫(yī)生啊。
他不動聲色地掐了一下準備表現(xiàn)的小弟。
接著他的話說道:“啊!他這么說我也想起來了,是還有一個人,好像也是回廊城的,不知道最近怎么出現(xiàn)這么多回廊城的人…”
他不知道,他雖然做的很隱蔽了。但還是被身后的保衛(wèi)人員捕捉到了。
保衛(wèi)人員倒了幾杯水,在遞給約斯克的時候,悄悄沖他耳語了一番。
麻子臉看見約斯克聽了保衛(wèi)人員的耳語,笑容愈發(fā)燦爛。
他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做的小動作被發(fā)現(xiàn)了。
“長官,在我看來,他們應該還沒有…”麻子臉準備發(fā)動自己的嘴遁大法,忽悠面前的英俊男人。
但是約斯克對他擺擺手,用流利的新世紀語言笑著道:“你說了這么久,應該也渴了。喝點水,休息會兒,讓你的朋友也參與一下。
這位先生,請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能不能詳細說說?”
小弟感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到了他的身上,壓力像一座大山般讓他喘不過氣。
小弟低下頭,用眼珠偷瞄了一眼正在喝水的麻子臉。
麻子臉表情無比的鎮(zhèn)定。
但是深深的眸光,讓與他朝夕相處的小弟讀懂了麻子臉眼神里的話。
別暴露周醫(yī)生!
小弟長呼一口氣,抬頭對坐在椅子上喝水的約斯克說道:“是這樣的。還有一個人,他是最近才來的。不過好像和那個隊長認識,然后他們兩個人一起勸說我們離開…”
約斯克搖搖頭,放下水杯微笑道:“先生,我不要聽這些空泛的東西。
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做什么的?有什么明顯特征?既然最近才來的,你應該多少和他接觸過,他有什么習慣?什么喜好?我可以允許你猶豫兩次?!?p> “他姓夏,身高一米七左右,長相一般,做…做…”
小弟在這里卡殼了。
“一次了!”
約斯克身旁的保衛(wèi)人員冷聲道。
小弟感覺自己的后背濕透了,汗珠混著血液不斷從額頭滑落。
“特征是右眼角有塊疤,他的習慣是愛喝薄荷液,喜好是…是…”
小弟努力地想著這些東西,眼珠亂顫。
但他只是個游荒者,肚子里沒貨,自然講不出什么所以然來。
“先生!”約斯克站起身來,一名保衛(wèi)人員遞給他一條白色絲巾,他擦了擦汗,丟給保衛(wèi)人員,慢悠悠道:“先驅(qū)啊,這里比神國熱多了…
朋友,你在欺騙我。愛好是愛好,習慣是習慣,你居然說習慣是愛好。
這不就告訴我,剛剛的話都是你瞎編的嗎?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欺騙我!”
他俯視著跪在地上不斷發(fā)抖的男人,微笑著說道:“我一向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現(xiàn)在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告訴我,他!的!名!字!”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陡然升高,雷鳴般的聲響將小弟嚇了一跳。
小弟顫抖著身體,低著頭不敢轉(zhuǎn)動腦袋,眼珠竭盡全力向麻子臉的方向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