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人從來不會盲目樂觀。如果你知道猶太人經(jīng)歷了多少磨難才得以復(fù)國，知道我們是一個承受不起任何一次失敗的國家，就不會相信這場席卷全球的群體催眠會這么輕易結(jié)束。”說起祖國，佩雷斯顯得有些動情，“我不相信所謂的幸運。我們這一次突襲蔓大廈，搗毀蔓集團，看上去那么順利。但是只要一天沒有看到確切證明他們已經(jīng)被完全消滅的證據(jù)，我就一天不會松懈?！?p> 陳文想了想，然后說道：“有句話是這么說的，無巧不成書，總會有碰巧的幸運?！?p> “那我就再給你舉個可以信服的例子?！?p> 佩雷斯讓陳文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捏著拳頭做了個向他捅刀的動作。
“還記得這個動作嗎？”
“我當然記得……”陳文怎么可能忘記，那是葉行書想要刺殺他的動作。
“如果你是蔓集團的核心成員，你會怎么安排對你，也就是陳文的刺殺？”
陳文愣了一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蛘哒f，他從沒有想過要如何設(shè)計刺殺一個人。
“我知道你是個計算機程序設(shè)計師，你們公司的軟件也是由你策劃的。你試著想像自己是蔓集團的主腦。你好好想一想，你有充足的時間在上海安排好會在某一天激活的殺人工具，你會怎么設(shè)計？”
陳文咬了一下嘴唇，迫使自己想了一下：“如果真在要在某個地方預(yù)留好用來殺人的被催眠者，我一定不會選擇葉行書這樣體格的。要么安排身強力壯有一擊致命能力的人，要么做好更加隱秘周祥的安排。”
“說說看，怎么隱秘，怎么周祥？”
陳文又思索了一陣，然后答道：“去曼丹的旅行者那么多，我會根據(jù)他們原來的職業(yè)給予分工。從事化學(xué)藥物方面工作的，負責儲藏毒藥；從事五金加工行業(yè)的，負責制作冷兵器。其實所有行業(yè)都能有自己的作用。就拿刺殺我作為例子，蔓集團應(yīng)該安排儲藏毒藥的人將高效毒藥，比如氰化物提前交給葉行書。以葉行書和我的關(guān)系，絕對有機會騙我去吃下了毒的食物或水，我絕對不會對他有防備?！?p> “就是這樣！”佩雷斯猛揮了一下拳頭，“即使是你也能設(shè)計出比葉行書拿刀刺殺高明得多的計劃。作為提前在中國安排好殺人機器的蔓集團，怎么可能使用如此拙劣的方式?！?p> 一旁的凌馨這時補充道：“佩雷斯先生認為蔓集團……當然，如果幕后主腦真是蔓集團的話，犧牲掉蔓大廈是他們早就安排好的金蟬脫殼之計?！?p> 陳文忙追問：“那他們躲到哪里去了？”
凌馨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你們通知曼丹現(xiàn)場的維和部隊了嗎？”
凌馨再次搖了搖頭。
“為什么？”
佩雷斯拉過椅子，慢慢坐下來回答道：“既然蔓集團計劃了這場金蟬脫殼，我們就配合他們演下去。當然，他們一定也有后續(xù)的計劃，所以我們必須在他們以為我們中計的時候追上去。”
“所以……昨天你讓我思考的問題，就是你后續(xù)的調(diào)查的第一步？”
佩雷斯點了點頭：“怎么樣，你有答案了嗎？”
“有，”陳文快速述說了一遍自己的思考過程，“我認為在張晨向我的腦子寫入東西的時候葉曉穎也活著。我的那些噩夢，還有一些有關(guān)于葉曉穎的奇怪場景就是她寫入的，不是張晨?！?p> “你確定？”
陳文這一次非常堅定了點了點頭：“您派去保護我的人一定一早就匯報了今天我去見過公司合伙人?！?p> “是的?！?p> “其實，在我和他合作之前已經(jīng)有好些年沒見面了。今天他無意間告訴我，他是在曼丹旅行的時候突然想到我，覺得我是最適合合伙經(jīng)商的對象。”
這一下，就連佩雷斯和凌馨也詫異了。
“你身邊的確診被催眠者可真多?！?p> 陳文生怕他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忙說道：“他們都是好人，我們要對付的是蔓集團?！?p> 佩雷斯比了個OK的手勢：“既然你確認葉曉穎活著，那我們再說回你的夢境。你覺得，你的夢做完了沒？”
這個問題……
陳文看了看佩雷斯，又看了看凌馨。他已經(jīng)預(yù)見到自己在之后幾天必須要做的事情：“你們認為我應(yīng)該繼續(xù)進入夢境，直到把所有的噩夢都做完？”
佩雷斯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們認為，我的噩夢是有終點的？”
“你覺得呢？”
陳文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夢不僅僅是與張晨的程序進行對話，更有一個接一個奇怪的，包含深刻寓意的噩夢場景。不論這些場景是由葉曉穎還是張晨寫入，它們確實應(yīng)該有一個總數(shù)。也就是說，一定會有它們的終點。
如果蔓大廈真的只是個煙霧彈的話，反恐合作組織之前所有的線索就全都斷了。要繼續(xù)將群體催眠調(diào)查清楚，除了在曼丹進行大規(guī)模搜查外，陳文腦中的夢境確實是一個途徑。
“其實，總部不止一次要求我強行對你用藥，都被我拒絕了。”在陳文覺得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佩雷斯輕嘆了口氣，“在夢境里調(diào)查，這是一個全新的領(lǐng)域，我不會允許那幫思想古板的老東西給我搞砸了。”
陳文本想表示感謝。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不論佩雷斯說得多漂亮，為了查清楚群體催眠的真相，一定還會讓自己進入夢境將所有的噩夢做完。而且，他不會讓自己以一天一個的速度做夢。催眠干預(yù)、藥物干預(yù)……這是注定了逃不掉的宿命。
果然，佩雷斯接著說道：“我覺得你和南醫(yī)生、袁教授之前的工作非常出色，我希望你能在自愿的情況下繼續(xù)與他們合作，幫我們找出隱藏在后半段夢境中的信息。”
見陳文抿著嘴沒有回答。佩雷斯馬上又補充一句：“當然，恢復(fù)你失去的記憶、尋找葉曉穎是和推進夢境同步進行的。”
佩雷斯……他就是一個懂得察言觀色的金牌銷售。他用簡單的一句話讓陳文不能拒絕，也不會再想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