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時,陳文又去了一處高樓的樓頂,但這一次是在一棟商業(yè)大廈。樓頂燈光明亮,擺放著不少酒桌,也聚了許多賓客。顯然,這里正在舉辦一場酒會。
陳文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所穿的一身西裝,忍不住想嘆一口氣。有可能,下一次穿得這么正式得是和葉星瞳結(jié)婚的時候了。
他從服務生那里拿起一杯也不知什么酒,向著人多的地方走了過去。
今天來的賓客很多,而且個個都穿得奢華而正式。陳文覺得自己像個名人一樣,到哪都被人盯著看。從他們的眼神看來,似乎他們都認識自己。而他們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陳文有點不習慣。
他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著,沒有問題。摸了摸頭發(fā),似乎也沒問題。
重新將視線轉(zhuǎn)回,環(huán)視一圈。賓客們長著不同的臉龐,卻仍是相同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論他怎么想,怎么思考,都想不起這些人到底是誰。
陳文被他們看得有些緊張,便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繼續(xù)往前,往酒會的深處走。
隨著他走到酒會最中間的地方,他發(fā)現(xiàn)速個酒會上的人都在用那個奇怪的表情看自己。不止賓客,還有這里的每個服務生。他們看似在聊天或是端著餐盤服務,卻都面朝著陳文。
這場面讓陳文覺得很不舒服。他有些恐慌地后退兩步,撞到了身后的一張小酒桌。在酒桌的搖晃中桌邊兩位女士發(fā)出了叫聲和笑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标愇内s忙扶住酒桌。但是他一抬手,發(fā)現(xiàn)這兩位穿著暴露禮服的女士也正用正面對著他,微微張開嘴,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酒會的音樂不知什么時候停了,陳文真正感覺到了毛骨悚然。他想往另一個方向后退,結(jié)果腳下一個不穩(wěn),手里的酒杯掉下去碎了一地。
一位服務生沖過來扶住他……雖然是標準的攙扶動作,但是服務生抬著頭,看向陳文的仍是那個讓他不寒而栗的表情。
他猛地縮回手,并問道:“你們?yōu)槭裁炊加谜樳@樣看我?”
“那是因為……”服務生抬起嘴角笑了,然后在不動身體的情況下慢慢轉(zhuǎn)過頭去,轉(zhuǎn)著轉(zhuǎn)著,足足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因為我后面是空的,不好看?!?p> 后面空的……不好看?
陳文正納悶這句話的意思,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將頭轉(zhuǎn)過一百八十度的服務生的后腦……像是被切過幾刀一樣張開了,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沒有!
周圍其他賓客也齊聲開口說道:“我們也是?!?p> 然后他們也在保持原有姿勢的同時,將腦袋轉(zhuǎn)動一百八十度,露出空蕩蕩的腦袋給陳文看。
“??!??!?。 标愇膰樀皿@叫幾聲。他想跑,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這么多人圍在酒會中間,周圍全都是張開著空蕩蕩的后腦。
“這里,往這里跑?!?p> 突然有一個女生聲某個方向柔聲喊著。陳文朝那個方向一看,果然有一條鋪著地毯的路線。
于是在面前的服務生已及周圍賓客們發(fā)出的嗚嗚嗚怪聲中,陳文拔腿就跑。邁最大的步子,用最快的速度,沿著那條地毯一直跑一直跑。
“??!”剛才明明還鋪著地毯的地面突然什么都沒有了。自己……什么時候跑到樓頂?shù)倪吘壨饬耍?p> 陳文又一次從高處向下墜落。但是這一次,他用力地喊醒了自己:“這是在做夢!醒過來!”
……
陳文的一蹬腳將被子踢開一大截,露出了自己和葉星瞳的上半身。
她在一哆嗦后飛快地將被子拉回,然后抱住了陳文:“又做噩夢了吧?”
陳文一邊調(diào)整呼吸一邊看向窗外。天剛蒙蒙亮,估摸著快到早晨六點了。
“是的。嚇到你了沒?”
葉星瞳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沒有。你呢,有沒有用新辦法對付噩夢?”
“用了。所以我在夢到自己摔死前就醒過來了?!?p> 她抖動著身體笑了。然后又貼著陳文的身體蹭了蹭臉,很快重新入睡。
這種快速入睡的本領(lǐng),再加上不會做噩夢,簡直是讓陳文無比羨慕的天賦。
他輕輕地翻著身,將葉星瞳抱在懷中,然后用伸在她腦袋后的雙手打開手機記錄下剛才的夢境。
如果說,有什么是在他重溫一遍夢境后除了驚恐以外的收獲。那一定是那些人后腦空蕩蕩所包含的寓意。陳文不禁想起了Jacky郵件中那個自動解剖設(shè)備,被切開并取出大腦后的尸體,大概就是夢境中那些賓客和服務生的模樣了。這個夢境,難道是在告訴自己,后腦那個窗口就是由這種解剖設(shè)備造成的?
陳文決定再仔細了解一下這個設(shè)備。
他花了比較長的時間在手機上下載并打開南楠發(fā)來的郵件,然后找到了生產(chǎn)這種設(shè)備的廠家。
廠家的名稱是荷蘭拜勒。
陳文又查詢了它在國內(nèi)的分公司或者經(jīng)銷商。果然,在上海有一個拜勒的分公司。就在南京西路上,某座大廈里的一整層樓。
“陳文,你忙了這么久。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吧?”葉星瞳睡眼朦朧地抬起頭問道。
“沒什么很重要的事。我剛才只是按照南醫(yī)生的要求把夢境記下來發(fā)給她?!?p> “唉?!彼隽藗€輕輕掀開被子往里看的動作,“說到南醫(yī)生,她在身材上可是完勝我了?!?p> 陳文知道她說得沒錯,但是他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更緊地抱住了她。
“說起來,你好像有兩天沒過南醫(yī)生診所了。正好今天又做了噩夢,還是去看一下吧?!?p> 像是知道陳文會說自己承諾了要陪她兩天。葉星瞳借著伸懶腰將食指抵住了他的嘴:“我知道你想陪我。但是你該工作工作,該看病看病,也別耽誤了?!?p> 陳文吻了吻她的額頭。
不論是能夠和一見鐘情的對像走到一起,還是葉星瞳的通情達理,都讓他感覺自己無比的幸運。她從沒有對自己使過性子,讓人不敢相信兩人之間十歲的差距。
他也在這時決定了,先去荷蘭拜勒的辦公室看一看。然后再去找南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