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滿月……”
陸遙見到徐滿月,眼中的殺氣頓時泄了大半,而那蜈蚣虹妖趁著陸遙這一愣神的時間,瞬間反撲,纖纖玉手如同利劍一般直刺陸遙心窩!
哪里有什么徐滿月?完全是那蜈蚣虹妖能夠看到人心的天賦神通!
陸遙哪里有反應(yīng)的時間?
眼看就要被戳個透心涼,屋檐下的刀疤大漢等人,都是一陣驚呼,一直旁觀的黎北岳早就動了,他在虹妖化成徐滿月的那一瞬間便是動了,身影快若驚鴻,靠在香臺上的長槍,被他倒提在手,槍芒在空中蕩起了微微涼意……
長槍出鞘,猶如金龍裂天,在刀疤大漢等人眼里,黎北岳似乎只是用了一步,便是出現(xiàn)在了陸遙身后,他槍身一抖,用槍桿將陸遙打飛,然后槍桿再次繃直,一槍透“徐滿月”嘴巴而過,“嘣”的一聲,將它狠狠釘在了老槐樹之上!
突然被暴擊了的虹妖,怪叫一聲,然后身子瞬間再次融化成了血泥,沿著樹皮迅速滑落……
“哼!哪里走!”
黎北岳并沒有就此收手,看到有綠色的血液,沿著槐樹下的石縫想要溜走,右手迅速掐訣,一道金色火焰升騰而起,黎北岳一甩,那火焰便是炙烤到了石縫之中,緊接著便是傳來了一道痛苦的嘶吼,至此,那虹妖徹底化成了一抹青煙!
陸遙這時早已經(jīng)回過了神,其實在剛才看到“徐滿月”向他動手,他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可不知怎的,大腦竟還是沒有做出決斷,這讓他懊惱不已,自己一生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誰曾想方才自己差點要吃大虧,方才那虹妖的亡命一擊,自己非死即傷!
“多謝黎兄出手!”
陸遙提氣感激道,同時也是真的佩服黎北岳的實力,還有這出手狠辣的風(fēng)格!
“陸兄客氣了……走,回去,鬼天氣濕漉漉的!”
黎北岳輕笑說道,然后收了槍,一個起落便是回了屋內(nèi),而陸遙也迅速上來!
“小的王一刀,多謝兩位恩公,不計前嫌,救了我等性命!此得大恩無以為報啊!”刀疤大漢領(lǐng)著身后眾人,沖著二人跪下行李大聲道。
陸遙正要擺手,卻是黎北岳道:“無以為報,難不成就不報了?”
“呃……”王一刀愣了一下,很明顯沒有預(yù)料到黎北岳會這么說,隨即道:“這條身子,任恩公施為,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陸遙聽得有些無語,這話歧義有點大,他直直看著黎北岳!
“我要你那身子有屁用?”黎北岳沒好氣道:“你是清水寨的?家國逢此大難,你等有武力在身,何不從軍,反以稱賊呢?”
“從軍?”王一刀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落寞道:“我就是從軍中退伍的,打仗再好,還不如送皇上丹藥和美人!”
黎北岳的眼睛暗淡了下來,興致索然朝著他們甩了甩手……
王一刀向他們兩人再次行了一大禮,然后退出了門外,似乎是見著大雨已是變小了,也沒了逗留興趣,推著車馬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
“薄情寡義……”
陸遙聽著他們離開后,黎北岳淡淡說道。
陸遙笑了笑道:“那馬車車轍極重,想來是有什么珠寶黃金。都是俗人而已,他們怕我們施恩挾報,也算情有可原!”
“那他們離開,就不怕再遇上惡靈?”
黎北岳不知從哪里取出來了一瓶酒,就那么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手中,這讓陸遙開了眼,莫不是那傳說中的內(nèi)有乾坤空間的乾坤袋?
陸遙瞥了眼黎北岳腰間,還是忍不住震驚于黎北岳的出身,難不成他是個山上人?學(xué)宮在東黎國的國教?難不成是國師?這么年輕就有聚氣七重的實力?
“嗯?陸兄怎么了?”
“沒什么,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那他們離開,就不怕再遇虹妖了?”
“不知道,或許他們覺得我們?nèi)f一起了殺心,他們完全沒有勝算……哈哈!”
陸遙笑著說道,他們兩人一個泥胚境五重,一個聚氣七重,兩人聯(lián)手說真的,就算是龍門要塞的上將軍王潛來了,怕都得含恨而終!
“哈哈哈……”
兩人都是放肆大笑了起來。
或許是經(jīng)歷了方才的生死惡斗,再加上兩人也是彼此欣賞,這一下倒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在黎北岳美酒的作陪下,兩人相談甚歡。
黎北岳大多談?wù)摰亩嗍呛暧^大事,從東黎國情,談到國教學(xué)院,還有大牙敵我雙方戰(zhàn)局;而陸遙沒有那么高的胸襟和格局,大多說的都是市井小事還有民眾苦難。
可這并不妨礙兩人彼此相互了解,陸遙也沒有過多地去詢問黎北岳的身份。
第二日,天色放晴。
陸遙和黎北岳繼續(xù)一路東行,差不多到了黃昏,終于是翻過了龍門嶺,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石城,出現(xiàn)在了兩人眼簾之中,宛若一只在山澗盤旋的雄奇的巨龍,這便是龍門大營。
陸遙對于這里的熟悉,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鹿家莊,在看到龍門要塞的一瞬間,陸遙覺得這里的空氣仿佛都是甜的,一股侵入心扉的舒暢感,讓他肌肉和毛孔都是充滿了力量。
黎北岳看著這里,眼神復(fù)雜,驕傲,黯然,失落,不一而足,最后都是化成了一股一往無前的堅定。
“走!”
黎北岳輕輕說了一聲,然后腳下一跺,拉起了身法,從山脊一路飛掠而下。
陸遙也是迅速跟上,竟是不落黎北岳分毫。
這讓黎北岳心頭微微吃驚,而后腳下再次發(fā)力,可是陸遙依舊淡然跟隨。
“嘿!”
這讓黎北岳心頭發(fā)了狠,好歹他可是聚氣七重,一時激起了好勝之心,直接施展了身法。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陸遙依舊離他不遠(yuǎn),雖說沒有追上他,可仍舊是能夠緊緊尾隨在后。
“這小子,去了軍中定要再次查查你!”
黎北岳心頭暗暗想著,腳下緩緩降了速度,因為已經(jīng)到了龍門要塞西門。
當(dāng)陸遙出示了腰牌,進(jìn)入西門的時候,黎北岳早已經(jīng)進(jìn)去了,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的身影,去了東城樓,那里是中軍大營。
“直入中軍?七皇子?”
……
陸遙去了勇士營再次核驗了身份,這才進(jìn)入,他隸屬于長槍第一隊,也被稱之為“敢死隊!”,被分在第一隊中的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是沒有任何關(guān)系背景的泥腿子,因為這第一隊的傷亡率高達(dá)十之八九。
陸遙看著燈火闌珊的隊營,有些感慨,這是他呆了三年的地方,閉上眼睛都可以找到營帳外的一磚一瓦……
想想他來時不過才十三歲,童稚未退,那時候這個隊里有一百零三人,百夫長是一個獨眼,而如今同批的人,早已經(jīng)死絕,他成了唯一一個最老的老兵,成了這里的百夫長……可笑的是,他不過才十六歲!
“老大……老大回來了!”
“哎呦,真的啊……老大回來了,我就說了老大肯定會回來的嘛!”
“遙哥,遙哥!你終于是回來了??!”
如今已經(jīng)處于戰(zhàn)時狀態(tài),按理說軍營早已偃旗息鼓,可是敢死隊卻是例外,有人發(fā)現(xiàn)了陸遙在營帳之外,一聲聲呼喝,全隊人馬都是興奮地涌了出來,陸遙雖說年齡不大,可對他們敢死隊來說,那可是真正的主心骨??!
“哈哈……我只是休沐,又不是卸甲,說回來,那肯定是回來!”陸遙開懷大笑向著他們肩頭一人錘了一記,算是一個個打了招呼!
“呀……遙哥兒,這個月,那個傳遍我們東黎國的郡馬爺就叫陸遙,該不是就是你吧?”
一個瘦小的士兵,壞笑著沖陸遙擠眉弄眼道,他叫猴子,打起仗就是貪生怕死的貨,因為得罪了人,被塞進(jìn)了這敢死隊送死,陸遙戰(zhàn)場上救了好幾次!
猴子這一問,直接讓原本的寒暄場面戛然而止,一個個都是梗著脖子,瞅著陸遙,像大鵝似的!
陸遙心中大汗,這個消息竟是都傳到了軍中,這讓他有些心煩,繃著臉嘲諷道:“若真是我,那我還不去懷南王府享清福去,跑來這敢死營來送死?!”
其他人一聽頓時釋然了不少,就是啊,若真有人得了這等好運(yùn),娶到了國色天香的郡主,恐怕活一輩子都嫌短,跑這敢死營來吃屁啊,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兒!
“走走走,杵外面干嘛!”
陸遙招了招手,沖著一個大個子喊道:“斗雞眼,帶上幾個人去千夫長那里,拿上三五十壇好酒來,路上喝了一個朋友的陳年好釀,卻發(fā)現(xiàn)還沒我們的高粱酒辛辣刺激,來,好久不見,兄弟們今晚喝個爽快!”
猴子等人頓時大喜過望。
斗雞眼也是滿臉興奮,故作為難道:“老大,軍中禁酒啊!而而中軍那里傳話說,七皇子要來掛帥,七皇子啊,曾經(jīng)可是軍中戰(zhàn)神??!聽說他他制軍極其嚴(yán)格,算算時日,他也快來來軍中掛帥了,只怕那鳥唐巡不給??!”
“唐巡?”陸遙冷哼道:“他如果不給,你就說我們敢死隊自己來拿!”
“好~”
“耶,老大威武!”
陸遙被他們一幫推搡著入了營帳,那斗雞眼一幫人,也就是一溜煙的功夫,便是帶回了五十壇好酒,竟然還搞到了一些下酒菜,看來唐巡并沒有為難斗雞眼他們,這讓陸遙略微意外,唐巡是扶風(fēng)唐家的人,不管是從家族背景還是個人喜好上來說,對于陸遙都是不喜。
沒多久這里便是推杯換盞,一片喧囂,這聲音在已經(jīng)備戰(zhàn)安靜的龍門大營,顯得格外刺耳,隱隱呆在中軍大營內(nèi)都是可以聽到。
“何人喧囂?”
中軍大帳議事廳,各部將校正襟危坐,一臉喘喘看著上面的那個青年,就是連上將軍王潛都是居于下首,要知道此人可曾是威震九邊的軍神黎北岳?。?p> 王潛見黎北岳喝問,怒視下面的唐巡冷聲道:“唐巡聽這方位是你勇士營!大敵當(dāng)前,你就是如此治軍的嗎?”
“裨將冤枉!”
唐巡面上慌張,心里卻是愜竊喜道:“卑職軍令向來嚴(yán)明,可那敢死隊目無法紀(jì),今日必然是那百夫長陸遙回了營,敢死隊向來桀驁不馴,恐怕這次他們肯定是為那陸遙歸營慶祝!”
眾人心中凜然,敢死隊在龍門要塞極為出名,看樣子這唐巡分明是想借刀殺人干掉陸遙,因為誰都知道七皇子治軍嚴(yán)苛,看來這個陸遙絕對是死定了!
“陸遙?”
黎北岳愣了一下,心中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誰,有些無語,半響擺了擺手道:“我們繼續(xù)議事!”
這個態(tài)度,頓時讓得所有人意外,竟然不理會?這完全不是那個叱咤軍中的皇子作風(fēng)??!
“殿下,豈能讓他亂了法紀(jì),卑職這就去斬了他,再來向殿下領(lǐng)罪!”唐巡卻是不依不饒,像個鐵憨憨似的揪著不放!
“憑你?斬了他?”黎北岳嘴角微諷,卻是話峰一轉(zhuǎn)道:“那你去吧,如果懷南王府屠了你唐家上下,你莫要拉本王下水!”
“嘶……”
“嘶……”
頓時殿內(nèi)一片倒吸冷氣聲,龍門要塞地處邊塞,消息再是閉塞,也是知道國內(nèi)最近發(fā)生的大事,郡主徐滿月拋繡球選了一個陸姓的夫婿,而且關(guān)于這個夫婿的各種奇葩事情,還很是不少,好像他的名字就是叫“陸遙”,更有傳言他似乎就是龍門大營的一個丘八……
可這捕風(fēng)捉影的事,軍中本就當(dāng)做笑談,更何況龍門大營上下十五萬兵士,同名同姓何其之多?
所以此刻軍中的將校,誰又能想到彼“陸遙”,竟就是此“陸遙!”
“殿下,莫要開玩笑,這個陸遙當(dāng)真是郡馬爺?”王潛有些不可思議道。
“本殿下懶得和你開玩笑!”黎北岳沒好氣回應(yīng)道,以他的情報,他想查清誰,豈不是輕而易舉,更何況這個陸遙他老早就查過!
“呃……”王潛當(dāng)然不會懷疑黎北岳,搖了搖頭道:“真沒想到他不去入贅懷南王府,反而還能回營,真是……真是……”
王潛“真是”了好久,也沒想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而在一旁的唐巡,早就是又驚又怒又羨慕。
中軍大營發(fā)生了什么,陸遙并不知道,酒了個盡心,他便是回了自己的宇帳,剛剛躺下沒有多久,突然一道破風(fēng)聲由帳外而來,穿帳而過,直挺挺刺向他的面門。
“哼!”
陸遙冷哼一聲,翻身躲過,迅速出了宇帳,看到一道人影,向南疾掠,陸遙也沒有多想,提氣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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