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僅僅持續(xù)了十幾分鐘,就以我朝拉肖恩臉上揮去的一拳結束。回過神來,四周都是碎了的杯子,折斷的桌椅,當然,還有五六個癱倒的人。唉,看來果然不應該在酒吧以外的地方動手。
雖說我現(xiàn)在還能從容地總結這場爭斗,但我本人的情況并沒有他們好多少。從最開始,我選擇掏出刀來就是個巨大的錯誤。水果刀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鋒利,還會激怒對方?;蛟S本來場面并不會那么激烈也說不定。但一旦我掏出刀來,一切都沒有緩和的可能性。更何況,水果刀在開打后不久就不見蹤影,沒被對方撿到只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玖渚伊呢?該死,我居然會忘記了她,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帶她來這里。
“玖渚伊!”我呼喚著她,但并沒有任何回應。我打探著狼藉的四周,終于在遠處的桌子下找到了渾身顫抖的她??磥砭龄疽婚_始就躲到了那里,手里還緊緊握著我掉落的水果刀。我松了口氣,看來一切都已經(jīng)朝著最好的方向發(fā)展。
“你怎么樣了?”玖渚依舊躲在桌子下看著我,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迅速地整理了被扯亂的衣服,掃去了上面的灰塵。
“我很好,一切都結束了?!?p> “是嗎?可埃文斯,你的樣子看起來很糟?!?p> 真的嗎?被她這么一說,打斗中受到的傷痛一齊向我涌來,以至于我無法分清究竟那些地方受了傷。如果說我是為了報我被打的仇才來找他,那只能說這是個不明智的打算。這也不奇怪,以一對六,怎么可能不受傷?更何況最近幾年我一直都浸泡在酒精中,還能夠正常打架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盡管如此,但我并不希望讓她知道這些,只能咬牙忍住。
“真的沒什么事。好了,出來吧,不用再躲在了?!闭f著,我身子探進桌子底,抱出來了玖渚伊?!皩嵲谑菍Σ黄?,我應該先照顧好你的?!?p> “這倒不用,老師教過我該怎么保護自己,你只需要去辦好自己的事就好?!?p> 雖說知道這是她孩子氣說出來的話,但她的老師是不是教了玖渚太多不屬于她這個世界的東西了?還是說這些都是他們必須要掌握的?算了,還是不去想為好。
“對了,你從那人嘴里問出了些什么嗎?”
“還沒來得及,不過······”我看向躺在地上的拉肖恩,有規(guī)律起伏著的肚子是他還有生命的證明?!胺凑F(xiàn)在也跑不了?!?p> 不過,雖說是這樣,但恐怕店家早就報了警,還是趕在公安趕來前離開這里比較好。我走過去,扯著拉肖恩的衣領,搖晃著他,直到他睜開眼為止。
或許是我用力太猛,沒過一會兒,他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怎么,你還想打嗎?”他虛弱地說著,干裂的嘴角留下幾滴口水。
我放開拉肖恩,他一下子摔倒在地下?!拔抑熬驼f過了,我只想直到究竟是誰雇你來的?就是因為那張光盤嗎?那里面又是些什么?”
拉肖恩閉著眼,并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我嘆了口氣,看來從他這里是打聽不到什么東西了。不過,我可以知道,那張光盤里面的東西一定比他的生命更重要,他背后的人也絕不是我能惹得起的。那么,我現(xiàn)在應該做些什么?正當我迷茫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句熟悉的男人的聲音。
“終于找到你們了,原來你們在這里?。 蔽一剡^頭,東川涼正站在店門口,認真地躲開地上的垃圾朝我走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東川涼站在我面前,笑著對我說:“我打聽到了些消息,就想來找你,但又不知道你在哪里。沒想到,我才走過一個街角,就看到了你們?!?p>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語言來形容我現(xiàn)在的心情。難道他真的認為我會相信他的話嗎?還是說在他心中,我怎么認為的都不重要,只要是不知道真相就好了?
“這怎么可能?!边€沒等我組織好語言,玖渚就先質疑了東川??磥砟呐率窃谝粋€孩子心中,都不會想象他的話。
東川彎下腰,讓自己和玖渚處在同一高度?!斑@位小姐,在這個世上,沒有不可能之事。就在我的身邊,還有能夠感知死亡的人的存在?!?p> “是······是嗎?!笨磥?,東川本想讓自己更親切的舉動反倒嚇到了玖渚。不過,東川涼說的話不知為何讓我想到了久太郎。是因為都擁有著特殊的能力嗎?還是說是東川提到的“死亡”一詞·······
“話說回來,你們有打聽到什么嗎?”東川的提問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
“哦,我已經(jīng)找到了昨晚打我的人,就是這個拉肖恩。不過也是辛苦你了,為了我的是東奔西走。”
東川搖了搖手,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消失,就像是這一切在他眼中都像笑談一樣?!澳睦锬睦?,我并沒有什么辛苦的。只是,你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嗎?”
他這么一說反倒是讓我想起了光盤的事,便立刻追問他:“對了,我給你的那張光盤到哪里去了?”
“那張光盤嗎?”東川思索起來,“我好像是看了看里面沒什么值得注意的東西,就把它丟了。”
“你怎么能這樣!”
“說到底,那是你給我的東西,怎么處理是我自己的事吧?”
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一切本就是我自己弄出來的錯,有什么資格怪別人呢?“那么張光盤里有什么?”
“就只是商場的監(jiān)控錄像而已。不過,我還打聽到了些其他的東西。你知道是誰雇傭的拉肖恩嗎?”
“誰?”
“百谷龍一,就是百谷龍之介律師的父親,一名偉大的檢查官?!蔽易⒁獾?,當他說出這個名字時,拉肖恩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磥?,東川所言不虛。
其實他不用介紹那么多,百谷龍一又是一個我早就熟悉的名字。不知道為什么,我有種預感,我越在這件事上牽扯的越久,過去就會像鬼魂一樣不斷糾纏著我,怎么也甩不開。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拉肖恩可是打死也沒吐出一個字來?!?p> “我說過,偵探都有著自己的信息渠道。”說著,他眨了眨右眼,配合上他那張女性般柔弱的臉龐,或許真能讓一些人心動也說不定?!澳敲?,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做?”
我攤開雙手,無奈地聳著肩,說道:“我能做什么?對方可是百谷龍一,就憑我,怎么敢和他對抗。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就讓他在這里結束了就好?!?p> “是這樣嗎。”東川看起來有點失望,“對了,我還打聽到了一個名字。叫什么來著呢·······對了,‘向井修一’,好像就是······”
還沒等他說完,我就一把抓住了東川的衣領,“你說什么!”
“埃文斯,你怎么了?”玖渚被我的樣子嚇到了。
我沒有管她,在現(xiàn)在,我只想知道為什么東川會提到那個名字?!拔以賳栆槐?,你剛才說了什么!”
“別那么激動,先冷靜下來。”東川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松開他的衣領?!拔以僬f一遍,‘向井修一’,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何止是聽說過,這三年來這個名字一直盤踞在我腦海中,我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是拜他所賜?!澳闶窃趺绰牭竭@個名字的?”
“有人翻閱過政府文件,其中多次出現(xiàn)了這個名字?!?p> “這不可能,他早就已經(jīng)死了,三年前他被判了死刑。”
“或許吧,可要是是那樣為什么政府文件中會多次提到這個名字?”
我說不出合適的解答,可我也不想承認那人還活著?!安还茉鯓?,今天就先到這里。”我不能繼續(xù)和東川呆下去了,在這樣下去,我只會被他帶向另一個深淵?!爸x謝你提供的情報?!蔽依龄鞠蛲庾呷?。
“是嗎,能幫到你就好。”東川在我身后回答我,我向后看去,東川臉上的那抹笑容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里。之后我該怎么做,是像東川想的那樣就這個名字調查下去,還是······在我思考時,我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