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沒興趣
另一邊，姜月清這會兒正在屋子里面睡覺，原本還睡的好好的，鼻尖卻突然嗅到了一股焦糊味。
“我去，著火啦？！”
她倏的睜開眼睛，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仔細(xì)打量著四周，發(fā)現(xiàn)屋子里面并沒有著火，那股燒焦了的糊味是從院子那里傳過來的。
姜月清微皺著眉頭，起身下床，走到門口，一打開房門便看到一道嬌小的身影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塊小石頭上，面前坐立著一個用土石搭建而成的小型灶臺，上面架著一個通體烏黑的鐵爐，里面似乎正在煮著什么。
她打了一個哈欠，雙手扶著老腰，漫步走到近前，探頭往烏黑鐵爐里邊瞧了一眼：“搞什么呢，焦味那么大?！?p> 葉昊正聚精會神的控制著火候，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被她這么一喊，突然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瞧見是師父之后，整個人跳了起來，就要往她的懷里竄。
姜月清當(dāng)然不答應(yīng)，一臉嫌棄的按這葉昊的額頭，不讓他靠近：“看看你，不認(rèn)識的還以為你是剛從哪個煤礦里面出來的呢，老實(shí)一點(diǎn)，別弄臟了我的衣服?！?p> 葉昊當(dāng)即委屈的鼓著腮幫子：“我在煉藥呢，怎么可能干凈得了？”
“哦？煉藥？煉的是藥丸還是藥散？”姜月清頗有興趣的笑問道。
她記得小徒弟葉昊，一直都對煉藥制毒這方面沒有什么興趣，以前更是連哄帶騙都不帶學(xué)一下的，如今怎么自己主動煉起來了？
她蹲下身子，打開鐵爐上的蓋子，看著里面那些烏黑成一團(tuán)的藥渣子，也不知道是該說是藥散還是藥丸。
原本還滿懷欣喜的姜月清，在看到藥爐里面是這個場景后，當(dāng)即有些不忍直視的用手遮住了眼睛，偏過頭自語道：“難道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這是苦熱耀，我照著醫(yī)書上面做的。”小家伙有些羞澀的扯了扯衣角：“我做的不太好，樣子有點(diǎn)丑……”
這還是丑嗎？這都快趕上慘不忍睹的級別了！
苦熱耀被你做成這個樣子，誰還敢吃？并且那股不對勁的焦味又是怎么一回事？這么大的味道，藥效該不會也被你給煉沒了吧？
姜月清尷尬的輕咳了幾聲，伸著有些粗糙的大手撫摸著小家伙的腦袋，不忍打擊：“凡事總得有個過程的嘛，你還是個新手，好好努力，相信以后會做的很好的。”
“可我覺得我做的挺好的呀，不信你嘗嘗看，我都是按照醫(yī)書上的指示做的?！比~昊說著便拿起鏟子在鐵爐里邊鏟出一塊不成樣子的藥渣子出來，將其遞到姜月清的近前。
“……”
這搞得姜月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樣說才能不打擊到這小家伙幼小的心靈。
“你就嘗嘗看嘛，順便給我提一點(diǎn)意見，這樣我才知道有那些不足，該如何改善。”
姜月清抬了抬手，但那鏟子上的黑暗藥物實(shí)在讓她無從下口，抬起一半的大手就那樣定格在半空中。
“爺爺……”小家伙那烏黑大亮的大眼睛開始眨巴，沒過一會兒，眼眶便開始泛紅，變的水蒙，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昊兒做的不好嗎……”
見他這個樣子，姜月清還是心軟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接了過來。
葉昊當(dāng)即烏云變晴天，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很是期待的望著師父。
姜月清有兩指從鏟子上面捏下一小塊藥渣子，在鼻尖上嗅了嗅，那股燒焦的味道很沖，她手指一用力，兩指間出現(xiàn)的不是藥泥，而且藥粉，明顯火候控制的不得當(dāng)，太干硬了，并沒有凝聚成型。
“啊！爺爺你不吃就不吃嘛，為什么要捏碎，這可是我煉了一上午的成果，你……”小家伙當(dāng)場就不樂意了，有些心疼的捂著胸口，一雙大眼委屈巴巴的盯著師父，像是在說：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就事沒完似的。
姜月清輕輕咳了兩聲，捻著胡須一本正經(jīng)道：“寶貝孫兒，我覺得你在制毒這一方面有比較高的造詣，乖，咱以后還是別煉藥了，專心制毒，說不定日后在毒術(shù)方面還會在我之上呢?！?p> 葉昊直接給她翻了個白眼，很不高興的鼓著嘴巴：“可我明明煉的是藥，你不吃就算了，反正衙門里面這么多人，總會有人肯定我的成果的！”
他說著，又用鏟子在鐵爐里面翻攪了一下，一陣鼓搗之后，終于弄出來幾顆有些松散的藥丸子，雖說賣相有些不忍直視，但好歹是有那么一個樣子了。
他雙手捧著立刻焦味濃烈的藥丸子，一陣糾結(jié)：“給縣太爺一顆，師爺一顆，剩下兩顆要給誰呢？”
姜月清笑著調(diào)侃道：“給你最討厭的人，好送他早日駕鶴西去，脫離人間苦海?！?p> 不遠(yuǎn)處聽到這一切的縣太爺一陣無語，心想自己這是躺著也中槍了嗎？
莫名其妙就招了無妄之災(zāi)……
縣太爺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對身邊的男子介紹道：“大人，那就是靈樞星君，旁邊那個跟他說話的小娃娃是他的孫兒，名叫姜昊?！?p> “同在北御司就職，我還需要你給我介紹？”孤雁秋斜瞥了他一眼，而后直接抬步走了過去。
“瞧我這豬腦袋，人家都是北御司的中郎將，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需要我來介紹嗎？”縣太爺在背地里責(zé)罵了自己幾句。
同時他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過去，他總感覺過去就等于自入虎口，那個黑乎乎的藥丸子，焦味彌漫，他站在這里都可以聞到，并且連靈樞大人都不敢下口，他實(shí)在是不想過去當(dāng)“小白鼠”。
可他又不敢不過去，這兩位可是位居四品的大人物，如今來到他的衙門，他這個做“地主”的，若是招待不周，惹的這兩位主子不高興了，那結(jié)果他可擔(dān)待不起。
待他們走近之后，姜月清聞聲望了過去，不過目光并沒有落在縣太爺身上，而是望著那個走在最前面的俊逸男子，眉毛微挑。
“孤雁秋？！這小子怎么也跑到這來了？”她望著那名男子，心中不由嘀咕著。
兩人走到近前，縣太爺殷勤的解釋道：“靈樞大人，這位大人剛好路經(jīng)此地，是特地過來看望你的。”
姜月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扭頭看向縣太爺：“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去吧?！?p> “是是是，那下官就先告退了。”縣太爺連忙點(diǎn)頭，快步離開了這里，不僅暫時擺脫了兩頭“猛虎”還躲過的當(dāng)“小白鼠”的無妄之災(zāi)，想到這里，他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回去好好的躺一會兒了。
“靈樞星君，好久不見?！惫卵闱锏拈_口，俊逸的臉上帶著一抹邪魅的笑容，漆黑的眼眸直視著姜月清的那雙眼睛。
“誰？靈樞早在兩年前就死了?！苯虑逡稽c(diǎn)面子都沒給他，直接冷聲回了一句。
“我說姜丫頭，你別這么不近人情嘛，咱們好歹都有幾年不見了，總得好好敘敘舊吧？”孤雁秋攤了攤手，完全沒有剛才在縣太爺面前時的肅穆懾人。
“有事說事，老娘待會還要回去睡午覺呢。”
孤雁秋一陣無語，兩年不見，這姓姜的丫頭還真是一點(diǎn)沒變，依舊是一點(diǎn)面子都不給他，好歹他也是大理寺的少卿，論官職，那可還是她的上級呢。
他輕嘆了口氣，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開門見山：“行吧，這次找你主要就是有兩件事要說。”
“說。”
“上頭想讓你重回北御……”
姜月清一聽到“北御”這里兩個字，當(dāng)即想到?jīng)]想，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沒興趣，說第二件事?！?p> “你先別急著拒絕嘛，上頭說了，你重回北御司，可以直接官復(fù)原職，并不需要重頭開始。”孤雁秋輕笑著把后面的話說了出來。
北御司的天官五老很看重姜月清的才學(xué)，不想讓這等人才被他人所用，想要重新將她招收回去。
然而姜月清似乎對孤雁秋說的并沒有多大興趣，捻著胡須，不緊不慢：“重回北御司這事就別提了，我習(xí)慣了閑云野鶴的生活，那里不適合我?！?p> 好家伙，你平日里游山玩水的，等錢一花光就回來北御司接個案子，領(lǐng)點(diǎn)賞金，而后繼續(xù)逍遙，你倒是挺會安排的啊。
孤雁秋心中腹誹，但到底是沒說出口，輕咳了兩聲，繼續(xù)道：“我遇到了一個棘手的案子，需要你幫忙。”
“不了，現(xiàn)手這個案子一破，錢就夠花了，以后再說吧?！苯虑暹B看都不帶看他一眼，直接就要轉(zhuǎn)身回屋。
孤雁秋微皺眉頭，這姓姜的丫頭還真把案子當(dāng)接生意單子一樣來接的啊，沒錢了就開門接單，有錢就關(guān)門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