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求劍(七)
陳楠楠看到嚴越傻站在原地,眼里雜糅著殺意、迷惘、驚慌、懊惱的神色,知曉他情急之下暴露了自己的秘密,此刻正是心情復(fù)雜,萬一再受刺激直接黑化可就不妙了,也不再去招惹他。
聞人衍終于從嚴越突然爆發(fā)的驚人掌力中回過神來,跑到他身旁,關(guān)切的問他可有受傷。
看到聞人衍擔憂的表情,他一直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輕輕搖了搖頭。
小師弟心思單純,性格跳脫,又不愛看書,定是不認識剛剛的掌法,只會當做是自己突然的爆發(fā)。陳楠楠只是性子驕縱的大小姐,平日里在練劍上都十分怠惰,也不是通曉武學(xué)之人,就算她識得,自己也有很多方法讓她保持沉默,
至于這位老者,“晚輩一時魯莽,請前輩懲戒,還望您莫要計較剛剛的比試?!毖韵轮饩褪窍M茏龅劫F人多忘事。聞人衍也在一旁幫腔。
老翁明了他的請求,回想適才與這少年的切磋,只覺他是位天資不凡的劍客,卓平江那老匹夫竟然能尋到這么有天賦的徒弟,真是讓人暗恨??伤尤恍蘖?xí)了別派武功,也是膽大包天。罷了罷了,自己與卓平江本就勢如水火,又何必多嘴壞了這孩子的未來。壞心眼地想著,以后若是秘密揭露,卓平江定是氣得七竅生煙,可能還有好戲看。
他看著少年努力克制心中的忐忑,沉聲說道:“你將這院子清掃干凈,此事就不再提。”
嚴越?jīng)]想到老者這么容易松口,只又行了一禮,拿起墻邊的掃帚開始清掃。
正在這時,院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穿著褐衣,肩扛鋤頭的中年男子,仔細一看他的鞋面還沾有泥土。
那男子進門先卸下鋤頭,掃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看到陳楠楠就說道:“你是老陳家的小女兒吧,長得真像你爹。我聽李家媳婦說了你有事找我,何事?。俊?p> 話音剛落,瞥見那棵被摧殘的銀桂,音調(diào)立刻拔高:“誰禍禍了我的桂花!老李頭,你出來!是不是你耍棍子的時候干的!我這才去鋤了會兒地里的草,你就對它下手了??!”
那發(fā)須花白的老者,瞅見人回來了,就急忙往屋里躲。聽見他發(fā)火,訕笑著從屋里出來,還殷切地端著一杯水,說道:“哈哈哈,懷瑾回來了,來來來先喝點水,到屋里歇歇?!?p> 男子接過水杯也不喝,只瞪著老者,兩人對視片刻,就聽見老者氣急敗壞地說:“老夫又不是故意的,是與這位少年切磋時,一時大意,所以那棵樹上才少了幾朵花。”說著指了指還在掃地的嚴越。
嚴越看出這男子是此行的主要目的,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還道了歉,他擔心謝懷瑾也對云想山莊懷有敵意,絕口不提自己的身份。
“謝伯伯,我已經(jīng)把干凈的桂花拾在籃子里了,清洗一下還可以做成桂花糕呢。實在抱歉傷了您的樹,應(yīng)是沒有傷到樹根的,明年的花會更好看?!?p> 謝懷瑾看著那陳家的女娃娃溫聲細語地道歉,怒意漸退,沉聲說道:“罷了,遠道是客,你們且進屋吧?!?p> 幾人進屋坐定后,謝懷瑾問道:“你們此行所為何事?”
陳楠楠瞥了眼嚴越和聞人衍,看出他們的顧慮謝懷瑾對云想山莊的態(tài)度,率先開口道:“謝伯伯,您居于山中,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林遠伯伯遇害的事。”
謝懷瑾身形一頓,面色發(fā)青,默了片刻,抬眼看向遠處的山林,喃喃說道:“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啊。林遠死了,因為她回來了,這一切都是因果輪回啊?!?p> 陳楠楠三人面面相覷,謝懷瑾定是知曉什么。
陳楠楠看到謝懷瑾眼中的痛楚和掙扎,懇切的說道:“謝伯伯,如果您知道什么情況,方便告訴我們嗎?林遠前輩是在八月十五去的,您應(yīng)也清楚人們會如何非議他。如果您了解什么的話,萬望告知?!?p> 謝懷瑾只沉默地看著遠山,一言不發(fā)。
那姓李的老者,自進屋后不發(fā)一言,此時卻勸道:“懷瑾,都說出來吧。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了。五年前你就選擇沉默,可該來的一切,還是如期而至。你若是繼續(xù)隱瞞,又有何意義?縱使你不愿相信,可那就是事實,五年了,她已經(jīng)變了?!?p> 謝懷瑾感到深深的悲怮,一切終究是發(fā)生了,當初那一切也說不上是林遠一人的錯誤,他也不應(yīng)在死后受到那么多的非議。自己應(yīng)該說出真相,背負了這許多年,林遠走了,那件往事也走向了結(jié)局。
謝懷瑾嘆了口氣,直言道:“林遠的死與乾元教左護法孔瀟瀟有關(guā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