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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秦國做武王

第三十章 樗里疾西來

我在秦國做武王 陳四奇跡 2350 2020-08-30 16:06:40

    咸陽城外。

  這幾日,秦人出了城,是一片忙碌。

  自開始退水,已有四日過去。

  城東,城北,城西三處,在咸陽軍民的共同勞作下,早已沒有了積水,就只有南門,尚有積水,不過,已是不多。

  秦王派遣城中衛(wèi)士,去了涇水和渭水上游,修繕恢復河道。

  這場大水,應該是不會再來了吧。

  如今,賊軍修建的堤壩被推平,所有的泥土,都填充到了低處,將地平了,才可以耕種莊稼。

  烈日當頭,將一切都曬干,又是一個烈陽,連老天爺都在幫秦人哩。

  已是四月,若是今年風調雨順,莊家應該還能熟一茬吧。

  護城河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咸陽通往四處的大道,也被修整起來,被圍困兩月,咸陽城終于是通了。

  城里潮水退去,地上留下一片污漬,不管是在城里還是在城外,秦人們盡皆開動起來,重建自己的家園。

  四周的城墻,早已曬干,四處的大門,也被換作嶄新,相信用不了多久,必定會一改頹敗的痕跡,煥然一新。

  到那個時候,城外也必定會浮現(xiàn)沃野千里的景象。

  護城河經(jīng)過了沉淀,開始清澈起來,山東各國的商人,清算著自己的損失,陸陸續(xù)續(xù)地出了城,各自回去了。

  秦國各處的斥候、來見王的臣子,紛紛走入咸陽,他們所見到的,將是一座嶄新的城池。

  今日上午,秦王點兵一萬,由咸陽將軍孟賁率領,出征函谷關,平定叛賊,其后,又下了一份詔書,送到秦國關中各處,言明季君之罪,已誅殺賊首,平秦人之心。

  劫難過去,秦王依舊是秦王。

  這時候,有兩輛戰(zhàn)車,自西邊而來。

  趕車的,是兩個孔武有力的后生,在戰(zhàn)車的后面,還跟著一隊士卒,他們手執(zhí)長戈,披掛甲胄,大約有五六十人。

  第一駕戰(zhàn)車上面,坐著一個老頭,第二駕戰(zhàn)車上面,立著一根大纛,看模樣,像是咸陽的衛(wèi)士。

  這老頭莫不是個大人物?

  可仔細看他,哪還有半點貴族的樣子,整個人灰頭土臉的,連衣服都穿不整齊,滿頭花白,盡皆披散開來,連個玉冠都沒有。

  他個頭矮,身體壯,身上套著半件甲胄,正站在車架上,這里看看,那里瞧瞧。

  這不是別人,正是被秦王派去,為巴蜀大軍督糧的右相樗里疾,自從季君之亂,他就再也回不到這咸陽,如今戰(zhàn)事平定,當然要著急回來了。

  此刻的他,怕是還不知道,這秦國的丞相,就只有他一個了。

  馬車不慢,很快到了城門跟前。

  守城的衛(wèi)士,豈能不認識這鼎鼎大名的嚴君疾,沒有絲毫的阻攔,戰(zhàn)車一路進了西門,徑直朝前,這是去往咸陽宮的路。

  這一段路上,已經(jīng)鋪上了石板,打掃得干干凈凈的,只有兩旁的書館商肆,才能看到水泡過的痕跡。

  他們將許多房中的許多物件,都晾曬在外面,有些門口,還蹲著幾個店家,似乎是已經(jīng)開業(yè),在招攬生意。

  秦法嚴厲,路上倒灰都要被割掉鼻子,況且是當街晾曬私物,將這里弄得雜亂不堪,讓戰(zhàn)車行進得艱難。

  四日前,秦王就下過了令,未來十日,不管秦人們的物件晾曬在哪里,都不會有任何的處罰。

  樗里疾心系咸陽,一路走,一路看,慢慢地,神情放松了起來。

  到了咸陽宮門口,戰(zhàn)車直接駛入其中。

  秦王寢宮。

  嬴蕩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

  他這是在吞咽口水。

  不就是一大盆羊肉嗎,怎么被樗里疾吃得這么香,看來這老頭為了趕路,不僅是沒有睡好覺,甚至也沒有吃好。

  嬴蕩看他,他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那股活潑勁,似乎是在這短短兩月里,這個老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樗里疾吃,秦王看。

  等他吃得飽了,徹底吃好了,嬴蕩才開始說話。

  “叔父一路西來,必定是日夜趕路,辛苦了!”

  季君之亂,有沒有樗里疾的份,要說有,也是有的,畢竟他過于疼愛季君,信任季君,甚至放縱,可要說是沒有,那也沒有。

  他是秦國老臣,秦國公族的守護人,最不希望秦國生亂的人中,必定有他一個。

  他是土生土長的秦人,比起那些外臣,他對于秦國,有著獨特的感情,簡單而純粹。

  甘茂入秦,為名,終究因名而死,司馬錯入秦,為利也為名,還有向壽這些人,樗里疾雖也是在建功立業(yè),但還是有本質上的區(qū)別。

  “謝大王,甘茂還是左相嗎?”

  這一張嘴,居然先問甘茂的情況。

  馮章一千精騎,萬軍叢中斬首季君的事情,早就傳了出去,樗里疾從西而來,秦王信使正帶著王詔,去往西方,季君身死,他應該是知道的才對。

  原以為樗里疾一上來,問的會是此事,沒想到,卻在問甘茂。

  也對,在常人看來,季君的謀臣,其一是趙砮,其二那就是甘茂,正是甘茂的主張,將季君調往蜀地,像是奉常、公孫乾這些人,都在背地里,很少人知道這里面的聯(lián)系。

  “秦人皆知,左相領軍鏖戰(zhàn)賊首,墜落城下而亡,寡人已為其發(fā)喪!”

  樗里疾神情啞然,似乎這個結果,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覺得,秦王必會將甘茂也一并視為謀反,其后車裂,沒想到甘茂死了,還是死于軍陣。

  此次面對秦王,樗里疾要說不惶恐,那是不可能了。

  洛陽弒君,甘茂已然是死罪,是他保下來的,后來季君之亂,更是與他離不開關系,他自詡智囊,平生小錯雖有,但從未有過大錯,這一次,他是徹底的失算了。

  樗里疾沉默了一陣。

  “大王,甘茂果真是墜城而亡?”

  對于他的這個疑問,秦王面色一變,將手一揮。

  其后,左右進來,收走了長案上的殘羹。

  樗里疾看著他們,突然明白過來。

  寢宮還是寢宮,秦王還是秦王,唯一秦王身旁的左右,早已換了一遍,這里對他來說,已經(jīng)陌生起來。

  這讓他聯(lián)想到,咸陽被困兩月,秦王肯定不會是什么都沒做。

  想到這里,樗里疾急忙起身,跪在王前,低頭不語。

  “寡人被困咸陽,不知外界之事,眼下,各地雖有信使進入城中,可知道的消息要么都是兩月之前,要么就是并無重要之事,如此,寡人還有諸多事情,要問詢叔父呢?”

  跪了半晌,秦王終于開腔。

  這次,他并未讓樗里疾起身,就這樣讓他跪著。

  “臣多謝大王肥羊盛待,一場季君之亂,困住大王,乃臣之失也,臣也正有此意,將這兩月以來、咸陽之外發(fā)生的大事,一一呈報給大王?!?p>  這次張口,樗里疾態(tài)度大變,秦王要的就是這樣。

  咸陽被困兩月,嬴蕩就像是瞎了眼睛,聾了耳朵,對外面事情,一概不知,雖有斥候派出,可得到的信息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樗里疾在關中勢力不小,兩月都城外奔走,只有他才可以知全貌吧。

  “如此甚好,叔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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