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專家圍在圖紙四周,低頭仔細的分析。
“可惜了,這兩個鉆孔就迷龍谷下面十公里不到,偏了一點點?!庇袑<覈@息道。
朱延喜繼續(xù)介紹老資料:“以前地質隊也在迷龍谷這一帶取了許多巖石樣送去做分析,不過發(fā)現(xiàn)迷龍谷這一片地表金含量反而不高,也就沒有做深入的勘探工作?!?p> 一個判斷錯誤,就錯過了一整片金礦床??!
不少人不由得替地質隊感到惋惜。
那么問題來了,書中礦業(yè)公司為何能夠發(fā)現(xiàn)迷龍谷下面存在金礦床呢?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向面龐略顯青澀的許信。
何曦笑得很和煦,朝身邊的許信問道:“當初為何選擇在這里成立一個金礦勘查項目,有什么判斷依據(jù)嗎?”
面對許多雙好奇的目光,周圍每一位,都是各自領域的經(jīng)驗豐富的專家。
許信不由得緊張起來。
有些事情,真的沒法解釋清楚。
但是有些事情,就算解釋不清楚,也得硬著頭皮解釋。
稍微潤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緩緩開口道:“說起這事,我不得不感謝我的學長,嚴鵬學長!”
說著,他彎腰九十度朝嚴鵬鞠躬,態(tài)度很是恭謹。
嚴鵬受了這一個鞠躬,伸手拍了拍許信的肩膀,“我只是給你看了一下眼以前的老資料,你能夠找到砂金礦床,是你自己的努力占絕大多數(shù)?!?p> 剛才在來時的路上,何曦專門和嚴鵬坐一個車,就是想要探討一下水文方面的內容。
關于滃江改道的事情,何曦已經(jīng)從嚴鵬的嘴里了解了大概。
他仍是有很多問題想不通,“按照嚴鵬以前做的研究發(fā)現(xiàn),老滃江改道前的徑流,不止一千公里長度,你為何偏偏選擇在迷龍谷成立項目呢?”
能夠一眼從廣闊的土地上抓取其中一個點,并且地下蘊含豐富的礦產(chǎn)。
這就不是地質專家,而是風水大師!
環(huán)顧一周,一雙雙目光都帶著審視的意味。
許信壓力很大,小心的斟酌著自己的言語,“第一次來到迷龍谷的時候,跟我一同前來的,還有宋總工?!?p> 宋翼宗原本是站在人群后方,聽到許信提自己的名字,連忙舉起手,“是的,我和許信一同來到這片山崖,當時就站在現(xiàn)在這個位置,對迷龍谷的地勢進行了一番分析?!?p> 順著宋翼宗的話,許信深以為然的點頭,“宋總工當時說的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fā)?!?p> 他走到了更靠近懸崖邊的位置,指著開闊山谷和北面連綿大山,“宋總工說過,古人在金礦勘探方面,總結了許多值得借鑒的經(jīng)驗。
其中就有《管子·地數(shù)篇》中的內容,記得沒錯的話是叫‘上有丹砂者,其下有鉒金’。
我在網(wǎng)上查過,所謂丹砂,其實是硫化汞的礦化物,顏色紅彤彤,對于尋找金礦有著非常明顯的指示作用?!?p> “你說得對,汞和金在很多礦山上都證明了存在共伴生的很大可能性,通過汞礦尋找金礦,確實是一個方法?!庇袑<冶硎玖速澩?。
“這番分析,看得出來你是花了心思?!焙侮匾彩屈c頭表示贊賞。
也有專家提出了質疑,“以我目力所及,迷龍谷沒有看到鮮明的硫化汞礦石啊,你在哪里看見了?”
又是一個難題。
許信感覺自己快要頭禿了。
跟這些經(jīng)驗老道的專家周旋,稍微說錯一句話,立馬現(xiàn)原形,一不小心自己就完蛋。
腦子飛快的轉動,想起了之前自己敷衍老爸的話,緩緩開口道:“老資料上巖石樣品分析,有做了汞元素的含量分析,這一片普遍偏高,包括了迷龍谷這里。
然而,其他地方都能夠看到紅色的汞化物,這里反而沒有,這讓我產(chǎn)生了懷疑?!?p> 理由雖然牽強了點,但是沒什么可挑剔的。
以前資料巖石樣品化學分析,涵蓋了大片區(qū)域,汞含量偏高的地方不止是這里。
這一點,并不足以支撐在這里進行深入勘探的論證。
“嗯?!焙侮攸c點頭,“繼續(xù)?!?p> 許信感覺自己真的詞窮了,沒辦法,忽悠吧。
“宋總工還說過,很多前人為了找金礦總結了‘三山’、‘四不露’的說法。”
這是民間的說法,經(jīng)驗之談。
這里的地質專家,做過金礦項目的,大抵聽說過一些這種論調,但是在嚴謹?shù)牡刭|行業(yè),一般不會按照這種經(jīng)驗之談去指導工作。
作為一種輔助手段,倒是可行。
宋翼宗站在后排,滿腦子問號,怎么又提到我?
“莫非你看出這片山谷有什么不一樣?”何曦嘿嘿一笑,一雙渾濁眼睛望向遠處。
許信站在懸崖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遙指遠方,“大家看看這個山谷整體框架,像不像一個網(wǎng)兜?”
這種說法,沒有專家表示認同,全都沉默的看著山谷。
已經(jīng)胡扯到這個地步,許信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繼續(xù)胡扯道:“下寬上窄,江水流到這里,流速緩慢,金砂沉淀,長年累月如此,自然形成了砂金礦床。
還有,你們看迷龍谷的出口,從一片寬闊的地方瞬間收窄,形成了一個小口,天然的巖石屏障,像是一條門檻,阻擋金砂繼續(xù)向下游隨波逐流。”
聽起來,還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兒。
有專家托著下巴沉吟道:“你還別說,整個迷龍谷確實有點像捕魚簍,有進沒出?!?p> 其他專家卻是沉默。
何曦搖了搖頭,“這種說法,不能成為打鉆的依據(jù)。地表并沒有發(fā)現(xiàn)地質成礦條件,僅憑地勢來判斷,我認為不可取?!?p> 一聽這話,許信趕緊把自己指點江山的姿勢給收了。
該說的話已經(jīng)說了,至于專家信不信,還是說該怎么處理,那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何曦扭頭過來,朝許恒強問道:“你作為勘查方的技術總工,又是憑什么依據(jù)安排鉆機?”
許恒強那張黑臉上,看不出太多細微表情。
自從還清了銀行貸款之后,不管是面對何事,他都能夠輕松淡然,沒有那么瞻前顧后了。
而且迷龍谷金礦勘查項目結果證明見礦情況極好,這就能夠遮掩掉任何不合理的過程。
“這里是老河床,從地形來說,確實有砂金沉積的條件。一開始打個鉆孔,純粹就是試驗一下,如果不見礦就算了。
結果見礦情況馬馬虎虎,還過得去,所以直接鋪開打鉆?!?p> 他這說法,雖然不符合規(guī)范的步驟,但在地質找礦行業(yè),并不鮮見。
很多時候,找礦工作陷入死胡同,打個鉆看看地下情況不失為一種辦法。
也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