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女看著一動不動呼呼大睡的清秀少年,她轉身去耳房的浴池內取來一盆清水,擰好帕子細心地為她的郎君擦拭身體。
瞟了一眼身穿白色睡衣好夢正酣的王曉天,素女忍不住輕笑出聲,她的郎君天賦異稟睡功了得,讓她嘆服。
素女端著水盆回耳房沐浴更衣,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披散著一頭長長的烏黑秀發(fā),身穿粉紅色紗衣,赤著一雙玉足走向睡榻旁的梳妝臺。
她把他們新婚后要穿的衣物一件件小心翼翼的疊起,摞成兩摞,并排放好。
素女后退幾步,看到兩摞衣物整整齊齊的依偎在一起,這才滿意的蓮步輕挪,走回梳妝臺前,把自己的首飾歸納到梳妝盒里,慎重的放在兩人的衣物上。
兄長放心,我會努力成為一個好妻子,為郎君操持家事,以螺女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
不管郎君承不承認我的身份,我都會陪在他的身旁,不離不棄……白頭到老……若是將來郎君垂憐,我定會多生幾個子嗣,為我龍族留下血脈……
若到那時,以郎君身上龍珠的力量,定會護我母子平安!
素女放下掛在睡榻頂上繡著五爪金龍的幔帳,她斜躺在床榻上用手指輕描王曉天的眉眼,她要把郎君新婚之夜的樣子刻在心里,也許……以后她再也沒有機會親近她的郎君。
素女在王曉天的唇上輕啄一下,枕著郎君的胳膊沉沉睡去。
宿醉的王曉天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他的身體就像是被車重重的碾壓過,全身酸疼。
王曉天閉著眼睛像一攤爛泥癱軟在床榻上,他張開手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手指無意間觸碰到溫潤如玉的……肌膚……
王曉天猛地睜開眼睛看過去,只見一個身穿粉紅色紗衣的妙齡少女躺在那里沉沉睡著。
“??!”王曉天嚇得驚叫出聲,他手腳并用連滾帶爬的遠離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不小心從床榻上跌了下去。
完了!
他完了!
他們絕對會用終極武器——板磚伺候他,王曉天只要想到村長那黑如鍋底的馬臉,他直覺前途無……亮!
有他一個禍害村長就夠了,再多來一個……
村長會瘋的!
……
王曉天的一條腿還懸掛在床榻上,他趴在厚厚的云錦地毯上,顧不得欣賞云錦地毯的美侖美奐,扭頭看向那個用錦被遮掩著自己的素女,他睜著那雙眼底含著淚光,亮晶晶的大眼睛,眼神中帶著絲絲希冀,弱弱的問道:“素女仙子,你……你……沒對我……做什么吧……”
賣萌的眼神應該是這樣吧?
他有點不太確定……是?……還是不是呢?
從小到大,他是大禍不闖小禍不斷,氣的村長他們暴跳如雷,每次他闖完禍總是在村長面前插科打諢,最終村長只能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對他的處罰總是高高的舉起,輕輕的落下。
更何況他的酒品非常好,每次偷偷順走村長的藏酒,喝醉了只是蒙頭呼呼大睡,從不醉酒鬧事……
啊,他想起來了……
……村長不在這里……
這里是龍族的行宮,和他同榻而眠的是素女……
何老丈去哪兒了?
太沒義氣了,怎么拋下自己不管?
素女用錦被遮掩著自己端坐在床榻上,她輕輕地抿了抿嘴唇,看著趴在地毯上的郎君,她的神色晦澀不明。
她該怎樣告訴郎君,她是他的妾……
郎君,素女現(xiàn)在只有你了,一個人孤獨的長生不老太恐怖……我……害怕……讓我來愛你吧,陪著你到天荒地老……
“逍遙真人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們去伺候貴人梳洗?!?p> “是,龜丞相?!?p> 素女閃電般的披上外衣下榻,她赤著玉足,蓮步輕移走進耳房。
龜丞相在門外等了半刻鐘,他推門而入,看到王曉天趴在厚厚的地毯上,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這抹笑意轉瞬即逝,龜丞相裝作目膯口呆的模樣,故意驚呼道:“逍遙真人怎地睡在地上?莫非……喜愛這云錦?逍遙真人好眼光,這可是彩云仙子所織,老臣做主送真人兩匹云錦,權做祝賀真人納妾之喜!”
“什么納妾?”
王曉天有點懵,“這是什么意思?”
龜丞相恭敬的回答:“逍遙真人昨夜醉酒,身旁無人侍奉,太子殿下做主把素女送給真人為妾,真人莫辜負了太子殿下的美意……你們快去伺候逍遙真人更衣……”
“那個……黃龍真人在哪?我……”
“昨夜龍宮傳訊,急招二位太子殿下回宮,太子殿下臨行前給真人留了一個口信,他說老爺講經時,會返回龍島接逍遙真人一同前往?!?p> 黃龍真人走了……
他給自己扔下一個爛攤子就走了……
王曉天心亂如麻,他該怎么辦?
他的神思恍惚,猶如一個提線木偶般穿上衣服,不知道龜丞相還給他說了些什么,等他回過神來,只見龜丞相把一個巴掌大小的宮殿捧在手上,然后帶著宮人們飄然而去。
王曉天看著此時空蕩蕩的荒野瞠目結舌,這就是仙家法術的力量。
“逍遙真人……逍遙真人……”
素女輕輕地拽了拽王曉天的袖子,看到王曉天回神后才怯怯的問道:“逍遙真人,今夜會有暴風雨,我們要去哪里避雨?”
王曉天看著素女眼底的小心翼翼,想到她受自己牽累,失去族人的庇護,他只得無奈的嘆口氣,“素女仙子,有些話咱們現(xiàn)在說清楚比較好,我還太小,從來沒有想過娶妻的事情,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別說其他的,你要是有地方可去,那就早做打算……”
郎君要趕她走嗎?
郎君是兄長為她選的夫婿,只有待在郎君的身旁,她才能名正言順的見到自己的親人。
有家……不能回,有親……不能認……
素女放下自己最后的矜持,她一把抱住王曉天的胳膊,她眼中的淚水猶如脫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顆掉個不停,她哽咽著說:“我已被東海水族除名,已經沒有家了,只求逍遙真人收留,我愿為奴為婢!”
“那……好吧,你先在我那里暫時落腳,將來的事將來再說……走,咱們先回農家樂后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