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給秦風一句話憋出內(nèi)傷。
繼而師徒二人又發(fā)出只有男人之間才懂的笑聲。
陳魚帶著圓滾滾安靜坐在不遠處的一塊青石之上,安安靜靜,沒有上前打擾。
她知道師父與師兄肯定有許多話要說,雖然她……也有許多話想和師兄說。
那爺倆一直從晌午坐到日落西山,轉(zhuǎn)眼又是一輪明月當空。
秦風忽地想起一件事,問秦白道:“老秦,問你,為何從小練劍至今,你從不讓我碰劍?”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秦白笑道。
“廢話,當然是真話。”秦風白了師父一眼。
許是離別在即,秦白并沒有計較大徒弟“出言不遜”,他望著天上一輪皎月,意味深長:“我秦白的徒兒,以后注定名揚天下,這世間凡劍,如何配得上你?”
秦白一席話說的豪氣干云,秦風卻知道他又在忽悠自己。
信了你的鬼。
秦風突然盯著秦白腰間那柄玄青寶劍,道:“老秦,離別在即,要不把你的劍送我得了。這一下太白歲月催,路上想念師父了,也好睹物思人,拜上三拜?!?p> 秦白哭笑不得:“世間寶劍皆有靈,你的劍,須你下山后自己去尋?!?p> 秦風盯著老師父,滿臉欽佩:“老秦,這是我第一次聽人把摳門說得如此清新脫俗?!?p> 秦白滿臉尷尬。
還真讓秦風說對了,這把劍于自己很重要,有著太多故事,他還真不舍得給秦風。
秦風早就猜到這把劍應該與那位畫里女子有關,他說歸說,卻不會真的強人所難。
他又想起師妹在出生之時就有那把“星命”寶劍主動送上門來,而自己練劍十幾年,竟連把趁手的劍都沒,頓時有些郁悶。
于是乎,秦風借著酒勁兒忽地朝著十萬秦川一聲長嘯,嚇得正在不遠處悄咪咪吃草的圓滾滾……一不留神又“溜了車”。
“小圓!”師妹一聲驚呼,趕緊下山尋找。
秦白看見這一幕,無奈笑了笑,問秦風道:“準備什么時候下山?”
秦風道:“明天一早。”
“這么快就走?”秦白一愣。
秦風苦笑道:“早晚都要走。不如早點下山去經(jīng)歷,以后才能保護小魚。”
秦白滿臉欣慰。
他拍了拍秦風肩膀,仰頭喝了一口酒,借著酒氣對秦風道:“明天下山之后,往東十幾里,會途經(jīng)一個鎮(zhèn)子,切記,千萬不要在鎮(zhèn)里停留。”
“為什么?”秦風滿臉疑惑。
“因為為師欠他們一份人情。”
聽到師父的話,秦風哭笑不得:“我當多大事呢。只要我不說,他們怎知道咱倆啥關系?”
秦白欲言又止。
這時候,陳魚在山下尋回了圓滾滾,又回到山上。
見小徒弟眼巴巴朝這里望著,又懂事地沒有湊上來,秦白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拎著秦風孝敬的美酒離開了。
見師父走了,陳魚扭捏著來到師兄跟前,心有千千結(jié),相顧竟無言。
秦風望著滿臉不舍的師妹,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怎么,我明天就要下山了,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陳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撲進師兄懷里,梨花帶雨道:“嗚嗚嗚……師兄,我舍不得你……”
許是離別在即,秦風也不再壓抑心中情緒,他摟著懷里的師妹,滿臉心疼道:“以后累了,就把星命取下來偷偷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養(yǎng)劍也非一日之功,偷偷懶沒事的?!?p> “嗯!”陳魚重重點頭。
“還有,女孩子家家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師兄走后別動不動就是十天半個月不吃飯。師兄……等著你長大呢。”
“嗯!”陳魚知道秦風所指,紅著臉答應著。
望著滿臉?gòu)尚卟簧岬膸熋茫仫L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可最后他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望著師妹的眼睛認真道:“師妹,等我回來?!?p> 聽著師兄的話,陳魚的身體不住顫抖。她抬起頭望著秦風的臉,淚眼迷離道:“師兄,我會一直等你!”
說出這句話,她再也控制不住,踮起腳尖朝秦風臉上親了去。
蜻蜓點水,淺嘗輒止。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每一個擁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情緒翻涌,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傷了師兄。
一吻過后,陳魚雙頰緋紅,嬌羞難耐。
她上次雖然趁著酒勁曾做出驚人之舉,可終究還是個葉公好龍的少女,她轉(zhuǎn)過身去,落荒而逃……
第二天,秦風沒有再見師妹,而是徑直去了山頂。
他肩上背著一個青布行囊,里頭裝著一身換洗衣裳,以及……幾十斤毒藥。
秦白早已在山上等候,見秦風上山,微笑道:“一個人出門在外,凡事留個心眼兒?!?p> 秦風點頭,朝著秦白跪下,行三叩九拜大禮:“徒兒秦風,叩謝師父二十年養(yǎng)育教誨之恩!”
秦白將秦風從地上扶起,感慨道:“以后的路,須靠你自己走了?!?p> 秦風點頭,退出木屋。
經(jīng)過師妹屋子時,秦風朝那里望了一眼,滿目柔情。
而此刻,師妹正躲在小窗后頭,抱著圓滾滾偷偷看著秦風,淚水止不住落下。
秦風假裝不知道師妹正在偷看他,望著那條青云縹緲的青石小路。
攥緊拳頭。
長舒一口氣。
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