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
孫悟空焦急的聲音喚醒了有些昏昏欲睡的屈玉。
他身上的仙氣經(jīng)受鬼氣與陽氣的雙向沖擊,已經(jīng)瀕臨消散邊緣,他本人的意識也混沌糊涂了,連孫悟空都認(rèn)不出來了,看著急的抓耳撓腮的猴子,嘿嘿傻笑。
孫悟空脫下道袍,拿手一抖,袍子便如同包袱皮似的,將屈玉連魂魄帶仙氣都裹了起來。
孫悟空提著這包裹,一路架云向西,上次前來剝奪屈玉仙氣的神仙,跟他說過,這次弄得屈玉失去神格,是神界的失誤,在合適的時候,神界會補(bǔ)償屈玉。
神界在哪,孫悟空不知道。但是這個神仙住在哪兒,孫悟空是知道的——昆侖山腳下。
“神仙!神仙!你在不在?俺老孫有急事找你!”
孫悟空的破鑼嗓子在昆侖山腳下悠悠蕩蕩,很快就驚動了山里的神仙——一位身穿暗金色長袍的男子。
“別喊別喊!這滿山都是神仙,待會兒全給你叫出來了?!?p> 男子無需駕云,就能懸浮于虛空之中,長袖一揮,孫悟空的聲音就被封鎖在一定空間之中。
孫悟空紅著眼舉起了包袱,“神仙,我兄弟出事了……”
孫悟空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經(jīng)過說出。
待聽到孫悟空為了救朋友,連神仙都不做的時候,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贊賞。
“你不必驚慌,這十幾年來,我日夜研究,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補(bǔ)救他神格的辦法?!?p> “什么辦法?”
“找人參拜窮神,讓他吸收香火和信仰,依靠香火和信仰,讓他不用修煉成仙,就能直接取得與神格的聯(lián)系。”
“可是……他的神格不是被白起占了嗎?”
“誰說的?瞎講!白起是殺神神格,他是窮神,怎么能混為一談?白起占的,只是他原來的名額而已。”
孫悟空沉默了,找人參拜窮神?
何其難也!
男子也看出了孫悟空的難處,主動道:“我知道你一時也找不到人來參拜他,如今他又靈體暴露于外,恐魂魄有失。這樣吧,我為他找一具身體附上,等你找到人愿意參拜于他的時候,信仰之力就會自動將他從身體中扯出,屆時他還是以前的窮精靈,甚至是比精靈時期更強(qiáng)的窮神。”
“這也算,我們神界對他的一點補(bǔ)償吧?!?p> “多謝神仙!只是……這天下的身體都有其魂主,咱們殺人奪舍,是不是不太好……”
“我沒打算殺人奪舍呀,我這里有本算神策,記載著天下事宜,待會兒咱們從上面找一個將死之人就行了?!?p> 男子拿出一本破舊的書來翻動。
孫悟空有些疑惑,傳說中記載人生死時辰的,不是生死簿嗎?怎么會是“算神策”?
“有了,跟我來!”
男子一只手抓住孫悟空的手臂,另一只手將手中的算神策拋向天空,算神策從天而降,蓋在男子頭上的時候,孫悟空只覺眼前一花,人就出現(xiàn)在一座宮殿的一角。
一個身患重病,面白無須的小黃門,正躺在床上等死。
一股混合著尿騷味和藥味的氣息,直沖孫悟空腦門。
“神仙,你……你不是要把我兄弟的魂魄送進(jìn)這個人身體里吧?”
“這個人怎么了?你瞧不起太監(jiān)?”
“不是……我覺得,我兄弟可能很難接受……”
“不會的,到時候我會暫時封印你兄弟的部分記憶,他不會知道是你把他送來當(dāng)太監(jiān)的?!?p> “不是……”
孫悟空想辯解,男子卻皺了皺眉,“悟空??!這將死之人可不好找,你兄弟魂魄上的仙氣馬上就散盡了,你總不想他將來變成一個傻子吧?別挑三撿四了,就這樣吧!”
男子搶過孫悟空手中的包袱一抖,屈玉的魂魄就從中飄出,落在了將死的小黃門身上,小黃門原本的魂魄,則被男子拘出。
“今日奪取你一炷香的陽壽,我便還你十載陰壽。且去幽冥地府,等待投胎吧!”
男子說完,那魂魄沖他拜了幾拜,消失在宮殿中。
“咱們也該回去了?!?p> 男子拉住孫悟空向天一指,算神策顯現(xiàn),將兩人蓋住,轉(zhuǎn)移回了昆侖山。
孫悟空唉聲嘆氣,男子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做事不要太情緒化。他當(dāng)太監(jiān),總比太監(jiān)都沒得當(dāng)?shù)暮茫視湛粗?,不會讓他早死的。你盡管去找愿意參拜窮神的人好了,只要信仰之力夠了,他自然不用再做太監(jiān)了。努力吧!猴子?!?p> 孫悟空仔細(xì)想想也是,便沖男子施了一禮。
“多謝神仙,還沒請教,您高姓大名?”
“別跟我玩禮教這一套,在下林清,以后不必叫我神仙,也不用跟我施禮,這回的事情,是神界做的不對,該補(bǔ)償你們的,不用受之有愧。你以后還想成仙的話,我也可以再幫你想想辦法,錄仙班的事情,不用太過遺憾和掛懷?!?p> 話說這頭孫悟空去找愿意參拜窮神的人去了,那頭屈玉已經(jīng)醒來。
醒來時,他尚且有些迷惑。
怎么這回轉(zhuǎn)世投胎,直接就是一個大小伙子了?
不對,不是大小伙子。
屈玉手往褲襠里一探,面色巨變,比死的時候還難看。
就在他心灰意冷,打算早點轉(zhuǎn)世投胎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來人也是面白無須,身高七尺,看見屈玉的姿勢,來人有些尷尬。
“玉弟,你這是做什么?”
屈玉被他一聲“玉弟”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孫悟空是叫過他“阿玉”,可那都是為了占他便宜,在他面前充大輩。
可沒有這家伙這么千嬌百媚。
而且這人看起來就陰柔沉溺,不像是什么正經(jīng)男人。
屈玉汗毛倒豎,想起近千年前軍營里那些好男風(fēng)的人,簡直快要哭出來了。
“玉弟,你這是怎么了?可是病又發(fā)了?”
那人見屈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坐在屈玉床邊,也嚶嚶哭泣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就說,咱們兄弟就不該進(jìn)宮。你偏要進(jìn)宮。這下好了,我的清白不保,你也臥病在床。命都要丟了!這可怎么辦才好?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大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