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慕漸漸從混沌中蘇醒,她想要睜開眼睛,卻發(fā)現上下眼皮仿佛被什么粘住,遲遲無法分離。
手腳分明沒感受到任何束縛,卻似無力般動彈不得。
難道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阿慕冷靜片刻,再次嘗試著睜開眼睛。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竟讓阿慕升起一股陌生的生澀感,宛如第一次睜眼的新生兒……
刺眼的光線透過眼縫兇猛的侵略進來,阿慕不適的閉上眼瞼,再緩緩睜開。
如此反復數次,阿慕終于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眼前是一個半透明的散發(fā)著耀眼白芒的光罩,自己正處于這光罩之中。
光罩之外,隱約可見四周均是深色的石壁,石壁上零星地鑲嵌著些散發(fā)微弱光芒的珠子……
這一切不符合常理的場景令阿慕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開始思考導致當前事態(tài)發(fā)生的所有可能性。
原本自己應該躺在自己的臥室,可現在……
阿慕的心不斷下沉,似乎只有被劫掠這一個可能了。
她反手撐起身下石壁,想借力站起,可渾身陌生的不適感迫使她條件反射看向自己的身體。
映入眼前的畫面瞬間令阿慕腦中一片空白。
自己不僅全身不著寸縷,明明已經19歲讀大二的她此刻身長不足三尺,手臂似白嫩的藕節(jié),手背上甚至還有著小小的漩渦……
最驚恐的是,她的身下不是短短的嬰兒雙腿,卻是一條淺金色的魚尾!
難道是穿越?!
短短的震驚過后,阿慕終于想到了這種可能。
此刻似乎也只有這一種可能才能解釋面前的一切。
未知的環(huán)境總是令人不安,這一刻容不得阿慕思考更多,眼下第一要務是要摸清這里的情況。
據說剛出生的嬰兒都是皺巴巴的,阿慕看了看自己白嫩的肌膚,猜測這具身體應當有一歲以上了。
將另一只手也撐向身下,阿慕自光罩中坐起,這才發(fā)現,自己被光罩保護著,漂浮在一座由不知名石材壘砌的小池水中央。
忽然,不知何由,光罩瞬間消失,化為一道白芒沒入阿慕眉心。
不待阿慕反應,失去保護的她已“噗通”一聲落入池水中。
阿慕有一瞬間的慌亂,她可是一只十足的旱鴨子!
然而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未出現,不僅如此,阿慕發(fā)現自己竟能在這水中自由的呼吸,甚至越來越享受被這池水包裹的感覺……
這池水呈乳白色,溫度偏低,但阿慕置身其中,只覺渾身通暢,仿佛每一寸皮膚都被打開,貪婪的吸收著池水中的白色物質。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時,阿慕便發(fā)現自己的淺金色魚尾似是長了些,身體輕盈無比。
她仿若有所覺,試探著擺動魚尾,果然能如魚兒一般輕松在這池水中游動。
阿慕回想起方才,在她沉睡的那一刻,意識猛然被一股不知名力量吸走,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石壁與池水消失不見,似乎又到了另一個空間。
她警惕的環(huán)顧四周,卻未見一物,四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十米開外不可見人,自己的魚尾也不知在何時變?yōu)榱艘浑p白嫩的小短腿。
然很快,一名白衣女子從白芒中飄出。此人肌膚勝雪,又一身白衣,容顏之艷麗乃阿慕生平僅見,那一頭烏黑且長至腳踝的華發(fā)在一片白色中尤為突出。
阿慕卻在她出來的一瞬間瞳孔緊縮,她死死盯著女子離地一尺的雙腳,小手緊握,正極力思索對策之時,對面那女子卻突然輕柔出聲。
“吾兒阿慕,你終于醒了?!?p> 不待阿慕反應,她已被一道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不由自主的向著白衣女子飄去。
飄至白衣女子身前,她抬起雙手,一只手輕柔的抱住阿慕,一只手撫在阿慕背上,下頷輕輕抵住阿慕的額頭。
難以言喻的親昵感驟然從阿慕心中升起,令她生不出一絲反抗之心,且從女子方才的話中,阿慕不難猜測,此人十有八九是這具身體的母親。
果然,白衣女子又道:
“娘親已在此地等了你十年,日日盼著見到我的阿慕......”
話未說完,她低下頭,輕扶阿慕臉頰,細細打量著,臉上流露著欣慰的笑容。
“阿慕長大了些,越發(fā)漂亮了,我鮫人族……”
“鮫人族?”逐漸被溫情感染的阿慕聽到這話,迅速抓住了重點。
白衣女子點點頭:“是娘不好,將你生于這蠻荒之地,不能長于族中,令你一人流落在外,危險重重……”
說著,白衣女子漸漸哽咽,眼圈泛紅。
阿慕只得暫且將滿肚疑惑咽下,伸出白胖的小手略帶尷尬笨拙的安慰道:
“娘……親,不要傷心,不是還有您在嗎?”
聽聞此言,白衣女子更添一分傷感。
“你看到的我只是一道影子,記憶不全,實力微弱,甚至不足以支撐在外行走,只能囿于這一方天地……”
眼前人這個溫柔抱著自己的人只是一道影子?
作為生長于21世紀,自幼信奉無神論的阿慕覺得自己的信仰被推翻了。
可連穿越這種事都發(fā)生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這樣想著,阿慕釋然了。
“娘親,為何是你的影子在這里等阿慕?這里又是哪里?”
白衣女子恍惚了一瞬,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為何投影……娘親不記得了……”
阿慕啞然,看來這記憶缺失的不少??!
“不過為娘倒是知曉此地,”白衣女子恢復慈愛,“這里是我的音域,你出生之時,娘親將它化為防護盾護在你周圍,現下你已醒來,想必它也回到了你的靈臺?!?p> 音域乃鮫人獨有神通,血脈高貴且天賦出眾的鮫人,修至元嬰時,便有幾率得此神通,且一生只可得一次。
但現在的阿慕并不知曉音域的重要?,F下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如何走出這里,如何在外保護自己。
再次看向白衣女子時,卻見她正以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那感情像是……不舍?
“娘親?”阿慕疑惑道。
“娘的阿慕,在外定要萬分小心,不可讓人族發(fā)現你的身份,娘可能要沉睡一段時間了……”
“為何......?”阿慕有些慌亂。
“此音域已與你融為一體,只能由你掌控,娘強行將你意識吸入,耗費了大量靈力……”白衣女子聲音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