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阡陌正式宣告自己作為長青宮大護(hù)法,接管長青宮。
元奎的眼中顯露出了幾分凌厲兇狠之意。
而與此同時,有更多的身影,從大殿之中走出,還有一些身影,從長青宮其他的建筑之中走出,向著長青宮匆匆趕來。
元奎微微抬手,姚阡陌就已然說道:“怎么,大長老是想要在這里殺了我,以便大長老違逆兩位宮主的意思奪權(quán)嗎?如果如此的話,那我想其他的諸位長老,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答應(yīng)的吧?”
姚阡陌單憑自己的修為,不會是長青宮這些長老的對手——根據(jù)他手里掌握的情報(bào),長青宮十二位長老都是太師修為,其中修為最低的也是太師下,修為最深厚的就是他眼前的大長老元奎,太師上或者太師頂。
姚阡陌以自身的修為迎戰(zhàn),幾乎沒有勝算,更何況,他在萬魔血獄所受的傷,根本就沒有痊愈,方才硬接元奎一掌,就已然是極限了,再打下去,是會被妥妥地?fù)魵?,沒有任何需要懷疑的地方。
所以姚阡陌就只能利用這些長老之間的不合,讓他們互相牽制,讓他們心生忌憚,不敢輕易對自己下死手,也好讓他能夠有些療傷恢復(fù)的時間。只要他的傷勢痊愈,雖然以太師中下的修為正面迎戰(zhàn)這些長老依然很難取勝,但是他要自?;蛘弑Wo(hù)解白兩人,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至少,能夠避免他的底牌暴露過多——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暴露得差不多了。
元奎冷哼了一聲,還沒有說話,便有一名銀發(fā)皞髯的白衣老人,佝僂著身形,拄著一根龍頭拐,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元奎的身邊,仔細(xì)地打量了一番姚阡陌和他身后的兩名少女,才捋著胡須笑呵呵地說道:“小友自稱大護(hù)法,總得有些憑信吧?若是連信物都沒有,老朽怎知小友的這大護(hù)法之位是不是自封的,來糊弄我等的呢?”
“兩位宮主的血信難道不算嗎?”姚阡陌淡淡回答道。
“那恐怕算不得?!币幻嘁虑嗄瓿霈F(xiàn)在了元奎的另一邊,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面容卻還算生得好看,手里握著一柄折扇,一襲青衣拖地的衣擺上點(diǎn)綴著如同孔雀一般的羽飾,閃閃發(fā)光,“誰也不知道,你的血信到底是怎么來的。”
姚阡陌笑著掃過了眼前三人,那老人就是外來派的領(lǐng)袖冥剡,而那青年則是最近這七百多年里,培養(yǎng)出來的忠心于兩位宮主的少壯派領(lǐng)袖淮明,是長青宮那位失蹤的客卿長老的弟子。
“倒是很有道理?!币淠靶α诵?,他微微抬起了手,將掌心向上,手掌攤開,掌心之中驀地浮現(xiàn)出了一朵蒼翠的花朵,在他的掌心之上,緩緩旋轉(zhuǎn),垂落下一縷縷氤氳霧氣,仿若是一朵從仙境采摘下來的花一般。
三人都齊齊愣了愣,隨后趕到的幾人看著那旋轉(zhuǎn)著的花朵,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姚阡陌握起了手,將那碧玉的花朵捏碎為漫天逸散的星輝,才淡淡說道:“現(xiàn)在,夠了嗎?”
“怎么可能?”元奎依然滿是困惑,“你一個人類……怎么會……怎么會……”
淮明倒是很干脆地微微俯身抱拳道:“在下淮明,拜見大護(hù)法?!?p> “你……!”
元奎有些惱怒,才剛剛開口,冥剡也隨之微微頷首:“老朽冥剡,拜見大護(hù)法?!?p> 有了少壯派和外來派兩派的領(lǐng)袖帶頭,哪怕元奎依然心有不甘,卻也只能咬了咬牙,低頭道:“元奎……見過大護(hù)法?!?p> “好了,我這次是護(hù)送森羅妖國長公主殿下,也是白少主來接管長青宮的,還請諸位長老帶路吧?!币淠靶χf道。
終于湊齊的十二長老齊齊一愣,紛紛把目光落在了各派領(lǐng)袖的身上。
尤其是元奎,神情更是萬分陰郁,他怎么能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地位凌駕在長老之上的大護(hù)法也就不說了,那位遲遲沒有確定人選的白少主,居然也跟著冒了出來,這實(shí)在是有些古怪,讓他全然沒有心理準(zhǔn)備。
要知道,在三派奪權(quán)的明爭暗斗之中,他已經(jīng)近乎完全掌握了先機(jī),現(xiàn)在欠缺的就是那么一點(diǎn)時機(jī)而已,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就能執(zhí)掌長青宮了,卻偏偏在這個時候……
“噢?”淮明猛地挑眉,萬分欣喜地說道,“長青宮終于迎來新主,淮明恭迎新宮主回宮?!?p> “是不是新宮主,也要看她能不能取走長青宮陣鑰吧。”冥剡捻須,慢條斯理地說道,他向著姚阡陌和兩名少女微微欠身,“抱歉,不是老朽不信幾位,只是此事事關(guān)重大,還是容不得絲毫的差池?!?p> “也是?!痹y得地附和冥剡,他說道,“既然是白少主,應(yīng)當(dāng)能夠絲毫不受阻礙地取走陣鑰,還請白少主隨我前往……”
“遠(yuǎn)道而來,我們已然有些疲憊了,不如明日再去取陣鑰,不知幾位長老意下如何?”姚阡陌打斷了元奎的話,笑著問道。
一眾長老面面相覷,一時不語,倒是淮明先開了口,道:“也是,不急在這一時。我這就吩咐人為大護(hù)法和白少主準(zhǔn)備住處,吃食,幾位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再護(hù)送幾位前往陣樞取陣鑰也不遲?!?p> 姚阡陌笑著頷首,身后謝鴛滿臉的困惑,而解白則始終保持著甜甜的笑容。
淮明就近安排了三人的起居,就在距離大殿不遠(yuǎn)處的一座妖族豪宅之中,由敖濫負(fù)責(zé)照顧三人的起居。
十二名長老將三人送到房間之后,便在姚阡陌的示意之下退下了,以讓“白少主”好好休息,離開之前,一眾長老紛紛囑咐敖濫要好好照顧“白少主”,他們也都看得出來,“白少主”身上有傷,大護(hù)法身上也有傷,所以稍后他們會遣人送來療傷的丹藥等等。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一眾長老,一直保持著笑容的解白終于松了一口氣,她輕輕拍了拍胸口,壓低了聲音,湊到了姚阡陌的耳畔說道:“姚叔叔,我又不是什么長公主,白少主的,明天真要去取那個陣鑰,要是露陷了可怎么辦???我們還是連夜逃走吧?”
一旁的謝鴛張大了嘴,她原本都已經(jīng)完全相信了,但是此刻聽解白說,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姚阡陌瞎編的,這下可怎么辦?一旦被拆穿了,他們不是全部得死在這里?
“不用擔(dān)心。”姚阡陌說道,“長青宮兩位宮主的把戲我很清楚,我教你怎么破解她們留下的禁制,取得陣鑰?!?p> “可是一旦取得了陣鑰……”解白眨了眨眼,“……那不是就要當(dāng)真的妖主嗎?我哪里當(dāng)?shù)昧搜?。?p> 姚阡陌笑了笑,輕輕摸了摸解白的頭,說道:“那也沒關(guān)系,我們也只是暫時在這里避難而已,等要走了,再把妖主的身份還給他們。”
“避難?”謝鴛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姚阡陌,她沒有弄清楚,他們到底要避什么難。
解白沒有吭聲,那一夜曹聽瀾對她的殺意有多強(qiáng),她能夠無比清晰地感受到。所以她知道,姚阡陌說的避難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又仔細(xì)地想了想,才猛地說道:“姚叔叔,你要離開嗎?”
姚阡陌應(yīng)了一聲。
如果他帶著解白在這里避難的話,他自己冒充這個大護(hù)法的身份就足夠了,沒必要還要讓解白去冒領(lǐng)長青宮妖主的身份,那反倒會將解白暴露在陽光之下,讓更多的人注意到解白的存在。
但是姚阡陌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東海上的事情已經(jīng)不能再拖了,距離蕭明月返回東海已經(jīng)過了快兩個月了,那個老劍客和老刀客也不知道現(xiàn)在情況如何,如果他去得晚了,說不定連收尸都來不及了。
要管的事情,實(shí)在太多,即便是姚阡陌,也分身乏術(shù)。他在這個時候就愈發(fā)覺得能夠有一個完全信任的人,能夠?qū)⒃S多事情托付給對方是很重要,如果那個女人沒被一獨(dú)行算計(jì),陰了一記以至于失蹤的話,他現(xiàn)在的處境也不會這么狼狽不堪。
正是因?yàn)樗蛩銓⒔獍装仓猛桩?dāng)之后自己趕去東海,解白才必須需要長青宮妖主這個身份傍身,確保自己的安全無虞——至少,只要不撞上天師頂?shù)墓治?,或者解白不離開長青宮,就沒有人有本事傷害得了解白。
“那姚叔叔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呀?!苯獍渍V?,萬分認(rèn)真地說道。
姚阡陌笑了起來,輕撫著解白的青絲,輕聲說道:“放心吧,我會的?!?p> 只要先幫你把麻煩解決掉。
解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著姚阡陌笑了起來。
稍晚些時候,各位長老陸續(xù)遣人送來了一些療傷的丹藥,姚阡陌仔細(xì)地甄別辨認(rèn)過后,將那些丹藥進(jìn)行了分組,分別分給了解白和謝鴛,他自己也取了一些留下,以備不時之需。
用過了晚餐之后,姚阡陌吩咐敖濫守好大門,自己則帶著解白躲到了他已經(jīng)排查過的,沒有被動過手腳的房間里,開始教解白明日怎么偷天換日,怎么瞞過那個禁制,取得長青宮陣鑰,而謝鴛則受了姚阡陌的囑托,守衛(wèi)著房間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
這一夜,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三大派系的人都各自聚集,商討著對策,更有一雙滿是不甘的眼睛,將無比陰鷙的目光投向了姚阡陌等人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