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阡陌瞇著眼,看向東邊。
好一道劍,威勢如此強大,只是不知道勝負如何,又是何人在對決。
不過姚阡陌知道,任縱橫被卷入其中了,用自己血染開鋒的妖斬現(xiàn)在正在痛苦呻吟,牽扯得他也只覺得一陣頭皮發(fā)麻。
這樣下去不是一回事,下次見到任縱橫,得幫他把妖斬給煉化了,不然妖斬不將自己的精血完全煉化,始終與自己有所牽扯,這算是怎么一回事,搞得自己好像是任縱橫的劍靈一樣的。
白衣也有所察覺,他有些駭然地看向東邊,雖然微弱,但是能夠從視野不可及的地方傳遞到這個地方來,殘留的再微弱回到它的發(fā)出地,都是滔天巨浪。
地牢外的守衛(wèi)見到三人從地牢中走出,也根本不給三人解釋的機會,直接動手,楊正也不多言,將那些守衛(wèi)一一打暈,只是在他打暈這些守衛(wèi)的同時,有更多的士兵向著地牢涌來——關(guān)押妖族的地方,守備力量和監(jiān)視力量都是不可或缺的,他們走出地牢的那一刻,遠處哨崗上的守衛(wèi)就已經(jīng)吹響了號角,召喚鎮(zhèn)西軍士卒向著地牢趕來平叛。
姚阡陌抬手扶額,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閃身回到了地牢之中:“你們兩個,幫我看好大門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p> 現(xiàn)在他們可沒有辦法讓鎮(zhèn)西軍停下來,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震懾住鎮(zhèn)西軍,那最好的選擇就是地牢里的那些妖族。
至于人類,姚阡陌覺得還是算了,畢竟他對于人類又沒有什么威懾力。
“所有妖物聽著,現(xiàn)在起,聽我的,就這么簡單,明白了嗎?”姚阡陌也懶得挨個去問,修為不夠的妖物,他直接言語就能壓制住了,當(dāng)初在牛角溝那邊,魅瑚憐月那種妖族還不是被他空口白話就給壓得死死的,就連他們背負的契約都控制不住,更何況這些修為不濟的妖物了。
姚阡陌走過了一件件關(guān)押著妖物的牢獄,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將牢獄的鎖全部震碎,放出了其中關(guān)押的妖物。
那些妖物一個個都莫名所以,心想這個人類哪里來的勇氣,居然敢這么自以為是地想要控制他們,其中一只修為深厚的,當(dāng)場就動了要吃掉姚阡陌的心思,剛剛齜牙,姚阡陌就瞇著眼睛,笑了起來道:“想吃我嗎?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死了?!?p> 那只妖物聽了姚阡陌的話,本來以為姚阡陌要對自己動手,他都已經(jīng)做好了招架的準備,結(jié)果姚阡陌遲遲沒有動手,他都在懷疑姚阡陌是不是在虛張聲勢的時候,姚阡陌突然又說道:“現(xiàn)在撕碎自己的咽喉?!?p> 那只妖物一愣,但是雙手卻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抬了起來,顯露出了利爪的原形,一點點地向著咽喉伸去——無論他如何抗?fàn)?,卻都根本無法奪回自己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爪子一點點地刺入自己的咽喉之中。
“怕了嗎?”姚阡陌突然冷冷說道。
那妖物連忙瘋狂點頭。
“饒你一命?!币淠皵[了擺衣袖,那妖物這時才終于覺得自己失控的雙手回到了自己的手里,他終于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人不一般。
姚阡陌也對這些妖物有些失望,實力不濟也就罷了,好歹還能湊湊人數(shù),結(jié)果腦子也這么差,這還怎么弄?他們也不想想,自己敢放他們出來,能拿他們沒辦法嗎?
姚阡陌無奈,深知妖物以強者為尊的習(xí)俗,他干脆直奔了地牢的第五層,先從第五層的妖物釋放起,這樣有了第五層那些強橫的妖物在身邊,再往上的妖物也就不敢放肆了。
到了第五層,有幾只妖物依然是一樣的不開眼,在姚阡陌廢掉了限制他們實力的符箓、枷鎖等一應(yīng)刑具之后,想要對姚阡陌下手,然后姚阡陌就依然是口出天憲,讓那些妖物一個個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之后,他們就老老實實地跟在了姚阡陌的身后,奴顏婢膝,仿若契奴。
最后姚阡陌帶著上百只妖物來到了地牢入口,此時的地牢入口,楊正一人獨守,不過是僅僅能容納兩三人并肩通過的出入口而已,楊正一人,足以從那些鎮(zhèn)西軍士卒的手里守下來了——在這種根本無法展開的地方,鎮(zhèn)西軍的人數(shù)優(yōu)勢也一樣沒辦法得到發(fā)揮,最后就是單對單的戰(zhàn)斗,他楊正還怕了不成?
楊正最后還是怕了,在他看到姚阡陌帶著那么多妖物出現(xiàn)的時候他只覺得雙腿莫名一軟,他沒有能夠弄明白,這位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與這么多的妖物簽訂契約的?
那可是契約啊,任何一份契約的簽訂都極其損耗精神,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不然主修驅(qū)馭一道的修士見一只妖物簽一只妖物,他們就能組件起一只妖物大軍了,還有其他類別的修士什么事?
“來來,讓一讓,我去談判啊?!币淠皳荛_了楊正,走出了地牢大門,看著地牢外將出口團團圍住的鎮(zhèn)西軍,緩緩?fù)鲁隽艘豢跉?,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跟著他從地牢里走出來的一眾妖物就將那些鎮(zhèn)西軍士兵嚇了一大跳。
遠處院墻上架著的那十余架專門射殺妖物的斬妖弩全部齊刷刷地對準了姚阡陌,只要一聲令下,那十余根被加持過法力的弩箭將會應(yīng)聲而出,轟擊姚阡陌所站的位置,引發(fā)一場劇烈的爆炸。
“誤會,都是誤會?!币淠罢f道,“大家看,這么多妖物,我都降服了?!?p> 姚阡陌說著頓了頓:“都回去,自己把自己鎖起來?!?p> 那些跟著姚阡陌出來,已經(jīng)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妖物齊齊一愣,彼此之間面面相覷,有些沒弄懂姚阡陌的思路——他不是要越獄,所以拿自己當(dāng)打手嗎?怎么這還沒開始越獄呢,就讓自己回牢里去,還要自己把自己鎖起來,那他費那么大勁把自己撈出來圖個什么???
“聽不到嗎?”姚阡陌重復(fù)了一句,語氣有些冰冷,使得那些妖物紛紛一個哆嗦,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轉(zhuǎn)身,回到了各自的牢房,撿起了自己的刑具,滿臉委屈無奈地將刑具自行戴上,心中將姚阡陌罵過了千百遍——這還是人嗎?
“你們看啊,我沒有惡意吧,我要是有惡意,直接就讓他們沖鋒了,沒必要這么做吧?!币淠半p手籠在了袖子里,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一邊說話,眼睛一邊緩緩睜開,音調(diào)卻在緩緩下沉,“所以,你們最好也懂得什么叫做投桃報李,不要太過,不然下一次,我可就沒有這么好說話了?!?p> “你勾結(jié)流沙淵……”終于,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大聲斥責(zé)姚阡陌。
姚阡陌循聲望去,所見到的人正是將他從驛站帶來地牢的那個劉校尉。
“劉校尉,好幾天不見了,這幾天可還好啊?”姚阡陌很是熟絡(luò)地問道,好似與劉校尉極為熟悉一般,
劉校尉被姚阡陌問得一愣,順口答道:“托你的?!?p> 然后劉校尉就意識到了不對勁,急忙剎住腳,才正色道:“你……”
“別說什么我跟流沙淵勾結(jié)的廢話了,姚某人若是真與流沙淵勾結(jié),方才那些妖物會回去?”姚阡陌打斷了劉校尉的話,信誓旦旦。
“我是清平府楊正?!睏钫职炎约旱钠窖钊恿顺鋈ィF青著臉無悲無喜地說道,“這是我?guī)熓鍔鋫?,你們的牢頭朱嘉,將軍周匕都已經(jīng)背叛了我們,我?guī)熓鍨榱藫魵⒅旒我呀?jīng)戰(zhàn)死,你們告訴我周匕現(xiàn)在在哪里,我好去殺了他,為我?guī)熓鍍斆!?p> 劉校尉接過了平妖令,又與其他幾位校尉一起端詳著平妖令和楊正,彼此之間交頭接耳了起來,討論也極其激烈,看樣子似乎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道應(yīng)該做什么取舍。
他們倒不是沒有派人去鎮(zhèn)西將軍府通報消息給周匕,但是周匕到了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音,這么大的事情,他們怎么敢隨便做出判斷?
“周匕久久沒有回音,只怕已經(jīng)是畏懼潛逃了?!币淠耙膊煊X到了這一點。
劉校尉等人默然不語。
而幾乎是在同時,又有一隊人馬迅速地趕到了監(jiān)牢外,為首的一名中年帶甲男人匆匆上前,劉校尉等人見到那男人都跟著抱拳見禮,顯然那男人地位不低。
“吳淞?!睏钫⑽Ⅴ久?,他倒是見過此人,多年前他還在荒城駐守的時候就認識此人,此人當(dāng)時是荒城的一名校尉,作戰(zhàn)驍勇,后來也曾到過清平府進修一些簡單的修行法門。
“楊兄,久別了。”吳淞微微一笑,向著楊正等人拱手見禮,隨即從懷中取出了一卷黃帛書,朗聲道,“眾人聽令,陛下手諭,鎮(zhèn)西將軍周匕勾結(jié)外道,著荒城都尉吳淞率眾將周匕就地捉拿,如若周匕抵死反抗,就地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