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擦黑,設計部一片混亂。
姜櫻同眾人開完會回來,喝了那杯被下了郁金香花粉的咖啡。不過半個小時,全身的皮膚迅速起了一大片紅疹,瘙癢難耐。
方初醒嚇了一跳,連忙跑到姜櫻身旁,“姜櫻,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起了這么多小疹子???”
“我也不知道我碰到什么了,突然就皮膚過敏了?!苯獧衙碱^緊蹙,眼睛通紅。原本細膩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點,有的地方還被她撓出了血,正說著,她只覺得胸口一滯,來不及反應,直接拽過腳下的垃圾桶大口的嘔吐起來。
她吐的難受,又覺得嘔吐出來的東西經(jīng)過食道,連食道和喉嚨都腫痛起來了。
眾人見狀紛紛都圍過來。慕淺曦的手輕撫姜櫻的后背,擔心道,“姜櫻,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吃的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姜櫻艱難的搖搖頭,用純凈水漱漱口,“我中午是跟大家一起吃的食堂啊,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吃什么不該吃的?!?p> 一旁的薛天逸遞了包紙巾,“我看你這癥狀像是過敏了,你有沒有什么過敏源?”
“我......我是花粉過敏,別的就沒什么了?!苯獧颜f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覺得喉嚨處腫的厲害,連說話都費勁了。
慕淺曦大吃一驚,“你花粉過敏???那這兩天送到辦公室的花......”
是了,怪不得時予釧給慕淺曦訂的花送過來時,所有人都過來看熱鬧了,唯獨只有姜櫻沒過來,原來她對花粉過敏,所以才不敢接近的。
“你們圍在一起不干活干嗎呢?工作很清閑嗎?”馮經(jīng)理從辦公室門口路過,厲聲質(zhì)問。
“馮經(jīng)理,姜櫻過敏了,還挺嚴重的。”慕淺曦轉(zhuǎn)頭對馮經(jīng)理解釋道。
馮經(jīng)理聞言眸色一斂,大步走進辦公室,俯下身子摸了摸姜櫻的喉嚨,神色一變,“趕緊送醫(yī)院,她現(xiàn)在喉嚨腫痛,有窒息的風險!”
說罷,眾人臉色大變,馮經(jīng)理直接攔腰抱起了姜櫻,親自開車送姜櫻去醫(yī)院,好在搶救及時,才沒什么大礙。慕淺曦聯(lián)系了姜櫻的父母到醫(yī)院,簡單的跟姜父說了一下姜櫻的情況,見她還睡著,便同其他一起追到醫(yī)院的同事一起回了公司。
馮經(jīng)理在設計部的門口環(huán)視一圈,銳利的眼神中帶著三分了然。
策劃部的一個助理走上前,附在馮經(jīng)理耳邊道,“經(jīng)理,監(jiān)控室說剛才設計部辦公室里面的監(jiān)控突然被干擾了,什么也查不出來?!?p> 馮經(jīng)理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對著眾人淡淡開口,明明才三十多歲的年齡,說話卻極其老練,“如今馬上入冬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夠注意身體,別輕易得個小病小痛的。再者,我還是那句話,別動不改動的心思。行了,今兒個先都回家吧。”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客氣,直接三兩結(jié)伴著走了。
慕淺曦看著姜櫻空落落的座位,不知怎的,心底里的不安又漸漸涌起。
方初醒見慕淺曦神色憂慮,便輕聲安慰道,“淺曦,別擔心了,姜櫻這不是沒事嘛,她花粉過敏的事你也不知道,別內(nèi)疚了。”
慕淺曦勉強扯出了笑容,“我只是奇怪,這花也送了三天,為什么姜櫻早不過敏晚不過敏,偏偏是今天,而且一下子就這么嚴重?!?p> “你是懷疑,有人刻意做了什么?”薛天逸也覺得這事兒發(fā)生的蹊蹺。
縱然姜櫻的體質(zhì)誰都改變不了,可是就算姜櫻過敏,那花送到辦公室,慕淺曦就直接扔進了走廊的垃圾桶,根本沒讓花在辦公室多停留,即便是又些許的小粉末粘在了姜櫻的身上,也不至于讓姜櫻的癥狀這么嚴重。
慕淺曦微一沉吟,嘆了口氣,“罷了,明天下班咱們再去看看姜櫻吧?”
眾人點頭,紛紛離開。
......
天色已晚,時陌凜不放心慕淺曦自己做通勤回家,已經(jīng)在傅氏樓下等很久了。
慕淺曦遠遠地從大門走出來,就見大門口一輛低調(diào)內(nèi)斂的黑色轎車安靜的等候在哪里,見慕淺曦走近,還特意閃了兩下車燈。
慕淺曦心底微暖,裹緊了外套向時陌凜走過去。
打開車門,慕淺曦側(cè)身系好安全帶,不免輕聲喟嘆。
時陌凜挑眉,并不急著發(fā)動汽車,而是將一杯熱熱的奶茶塞進慕淺曦的手心里,低聲的嗓音清晰悅耳,“怎么了?有心事的樣子。”
慕淺曦紅唇微抿,他怎么一下子就能看出來我有心事的......
像是聽見了慕淺曦的腹誹,時陌凜伸手刮了刮慕淺曦的鼻尖,“你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也難怪我看得出吧?”
慕淺曦淺淺一笑,側(cè)頭注視著他,清澈的眼眸如黑夜一般幽深雋永。
“時陌凜,我有些害怕?!蹦綔\曦輕聲道。
時陌凜斂了笑容,語氣沉靜淡然,“怕什么?”
慕淺曦搖搖頭,小手將奶茶抱在懷里,“我也不知道,就是發(fā)生了很多事,讓我很不安?!?p> 時陌凜的面色沉靜如水,看不出絲毫的波瀾,無言的對視,卻給了她莫大的安慰。
無論什么時候,時陌凜都是能給她滿滿的安全感的那個人,她愿意相信他,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斟酌了很久,慕淺曦淡淡開口,把事情的來龍去去脈講給了時陌凜聽,從時代集團的聚餐,一直到今晚姜櫻的住院。
講到一半,時陌凜面露笑意的打斷,“時予釧跟你告白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呢?”
慕淺曦一僵,糟了,我怎么一激動怎么把這個也抖出來了.....
慕淺曦干笑了兩聲,嫩白的小手抓住時陌凜的袖口搖了搖,“呃......我也沒覺得這事多重要,就沒跟你說,咳咳,這個又不是重點,你得往后聽啊?!?p> 時陌凜薄唇微挑,“時予釧要是知道你這么評價他的一番情誼,一定得氣得吐血?!?p> 慕淺曦咧咧嘴,小聲嘟囔,“他要是知道我已經(jīng)跟你在一起了,才會氣得吐血吧?!?p> 時陌凜狹眸微瞇,清冷的眼神中藏著三分笑意,“那你怎么不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我怕......現(xiàn)在公開咱倆的關系,對你的報仇計劃不利。”慕淺曦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臉坦誠。
時陌凜心中輕聲嘆息,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女孩子。他伸出手輕輕把慕淺曦摟在懷里,嗓音悅耳撩人,“淺曦,委屈你了。不過我很快就會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誰也別想覬覦我的女人?!?p> 慕淺曦噗嗤一笑,小臉通紅。這就是所謂的霸道總裁式發(fā)言么?時陌凜什么時候?qū)W的這么會撩妹了,不過,我喜歡。
慕淺曦清清嗓子,“回歸正題,我得繼續(xù)往下說......”
來往的車輛匆匆而過,在萬籟俱寂的夜色里,長街金燦燦的燈光將天色照亮。
“......然后,我們就把姜櫻送到醫(yī)院了。”慕淺曦舔舔嘴唇,總算是把前因后果跟時陌凜講清楚了。
時陌凜面色沉靜如水,深邃的眉眼如精雕細琢一般,精致的恰到好處。狹眸微瞇,似乎所有的真相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淺曦,我跟你的想法一樣,也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睍r陌凜認真道,“第一,按照你說的時間順序,時予釧接連三天送你鮮花,那為什么姜櫻恰巧是第三天才過敏,她應該從第一天就感到不適。你們設計部最近有什么大活動嗎?”
慕淺曦細細的想了想,遲疑道,“也沒什么活動,要說有,也就是人員調(diào)動吧。初醒要調(diào)走到工作室,而設計部還缺一名經(jīng)理?!闭f到這,慕淺曦恍然大悟,“你是說,人員調(diào)動可能成為某個人動手的原因?”
時陌凜薄唇微挑,在慕淺曦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聰明!不過也不一定是原因,這件事也可能只是一個由頭,或者......名頭?!?p> “第二,那些鮮花并不放在辦公室里,而是在走廊的垃圾桶里,嗯,這點我很滿意,”時陌凜自動忽略慕淺曦鄙視的目光,繼續(xù)道,“姜櫻明知道自己過敏,應該不會故意湊過去惹自己過敏,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那么,花粉是怎么轉(zhuǎn)移到辦公室的呢?”
“第三,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如果是有人蓄意制造了姜櫻過敏,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都有誰接觸了姜櫻的飲食,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如果是部門經(jīng)理之爭,看似是最大的受益者真的是受益者嗎?”
時陌凜在商界白手起家,也摸爬滾打了多年,更是要防著時晉逸父子的明槍暗箭,對這種陰謀論自然是看的通透。
一番話,分析的清清楚楚,讓慕淺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陌凜,你說的對,我還是不放心,這事兒必須得查清楚。姜櫻自己說她病發(fā)前什么也沒吃,唯獨.......喝了初醒給她沖的咖啡?!?p> 慕淺曦知道,方初醒不是那樣的人,再說她已經(jīng)得到了去工作室的機會,怎么可能為了職位之爭對姜櫻下手。眼下初醒的嫌疑最大,這可不是一個好苗頭。
時陌凜道,“我知道你擔心方初醒,但還不能急著下定論。你想,咖啡是方初醒給的,但姜櫻是花粉過得敏,你也同樣逃不開嫌疑。我的意思是......這件事需要報警?!?p> 慕淺曦更害怕了,“???報警啊,那萬一冤枉了誰怎么辦?”
時陌凜失笑,“報警就是要好好調(diào)查,不會冤枉誰的?!?p> “也對......”慕淺曦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但是,傅氏集團那么有頭有臉的公司,在商界和娛樂圈都有涉獵。一旦報警,絕對會影響集團的聲譽,傅總也不會同意報警的,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p> 時陌凜略一沉吟,安慰似的拍拍慕淺曦的肩膀,“你別擔心了,這事交給我吧,我去聯(lián)系一下傅咎塵,讓他出面跟傅董事長協(xié)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