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曾是驚鴻照影來(下)
宋初年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到了這位盛小郎君。她每天到樹下,都能看見盛喻帶著張軟墊悠哉坐在旁邊。
有時(shí)叼了根糖葫蘆,手里玩著時(shí)下的新鮮玩意兒,有時(shí)靜靜拿了本書,翻完后還要逗她一逗,再將書借給她看。
宋初年不得不承認(rèn),盛喻這個(gè)年紀(jì),見識可以說很廣博了。帶來的書昨天是經(jīng)史子集,明天可能就變成了志怪奇談。
“月兒,樹上結(jié)果子了。”
宋初年沒告訴他自己的名字,這人聽見有一回街坊鄰居喊她“月兒”,便無比順口地跟著喊。
她一瞥枝頭沉甸甸的果子,道:“你沒聽過一句話?樹在道邊而多子,此必苦李?!?p> 盛喻眉眼彎彎:“我還聽過,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打個(gè)賭?”
宋初年合上書頁:“賭什么?”
“賭我摘的果子,如果是酸的,我就把這些書都送給你,如果是甜的,你就……我還沒想好,你欠著吧。”
“賭就賭。”
盛喻舉起手,在她面前晃晃:“擊掌為誓。”
宋初年嗤笑一聲,拍了拍他的手。少年掌心微涼,觸碰時(shí)十指相抵,似柔風(fēng)拂過。
盛喻腳尖輕點(diǎn),幾下跳到了樹的高處,他伸出手,摘下常人都難碰到的一個(gè)飽滿水潤的果子,隔著枝葉低頭看她,好看的臉上盡是笑意。
“你作弊?!彼纬跄臧櫰鹈迹骸澳挠心氵@樣的?”
盛喻三兩下爬下樹,“你自己疏忽了,可怪不得別人?!彼麑⒐尤咏o她:“喏,小月兒,甜不甜?。俊?p> “你敢不敢再不要臉一點(diǎn)?”
對著一張冷臉,盛喻半點(diǎn)兒被打擊到的感覺都沒有,他依舊笑嘻嘻的:“你可比我家里人好玩兒多了,他們玩什么都讓著我,沒意思?!?p> “哦,那你家人對你還挺好。”
說完,那邊卻沒聲了。
宋初年轉(zhuǎn)頭看向他,盛小郎君眼底盡是嘲諷,“好什么好,假得不行。我母……母親說,這不是好,是縱容。”
久久無言。
他向后靠在樹干上,笑容又輕快起來:“像你這么蠢的丫頭,到我家肯定是被欺負(fù)的份。也只有我這樣天縱奇才的人,才能把別人都當(dāng)傻子耍。”
“盛小郎君,你越來越不要臉了?!?p> 兩人挨著靠在樹下,宋初年放下了書,附和著聽他談天說地。
她心里想,反正快要走了,耳朵受折磨也就這一回。
“哎,你看過孔雀沒有?”
“孔雀?”
“一種特別好看的鳥,尾巴像那天街上賣的羽毛扇,比那還要漂亮。你逗逗它,它就打開尾巴瞎炫耀,可好玩了?!?p> “嗯,和你挺像的。盛孔雀?!?p> “你這是夸我好看?”
“……隨你怎么想吧。”
第二日,宋初年收拾好行李,她猶豫片刻,沖屋里道:“爹,我出去會兒,找一個(gè)朋友!”
她奔向那棵高大的樹,樹下,沒看見每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郎君,只有滿滿一袋子書。
最上面輕飄飄丟了張字條:“山水有相逢?!惫P鋒凌厲,初窺大氣的字體。
宋初年愣愣看了半晌,身后有人喚她:“月兒,好了嗎?”
她回頭,唇邊揚(yáng)起笑:“嗯,來了!”
山水有相逢,春風(fēng)入卷來。
望君多珍重,圓月杯酒中。
一心隨意
盛喻是個(gè)破記性,他早忘了以前見過阿年。阿年一開始就記得盛孔雀。這就是為什么蕭景覺得阿年對盛喻格外不一樣~ 當(dāng)然,小時(shí)候是朋友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