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自然信你
宋初年三天內(nèi)來了兩回玉人何處,第一回看別人砸場子,第二回是自己動(dòng)手砸場子。
將客人都“請”出去,并派衙役圍了玉人何處后,她安然地坐在梨花木椅上,手邊是溫度適中的一杯上好龍井。
比之宋初年的淡定,南雙臉色十分難看,她克制著怒氣,硬邦邦地問:“不知大人清了我的酒樓是何故?雖說大理寺查案我等平民不應(yīng)干涉,但大人合該給個(gè)說法?!?p> 宋初年站了起來,表情溫和,囂張跋扈蠻不講理這些詞是用不到她身上的,但怎么看,這人都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絕不是表面所體現(xiàn)的好說話。
“既然南雙娘子這般詰問,本官就直說了,我們查到,玉人何處的溫儀娘子與劉侍郎一案有關(guān),她人現(xiàn)在何處?”
南雙愣愣,“這,溫儀只是我們的舞娘,她暫住玉人何處,昨天是她工期的最后一天?!彼肓讼耄澳鷳?yīng)當(dāng)是見過她的?!?p> 宋初年算是正六品官,更何況旁邊還有明月郡主,南雙會注意她們不奇怪。
“溫儀,是那天的跳舞的那個(gè)?苗疆人?”
“是。”
又是苗疆。
宋初年暗暗記下,又道:“多謝告知。不過,本官還是要搜查一番,公事之故,南雙娘子多多諒解?!?p> 她話音剛落,身邊的衙役早動(dòng)手逐間排查,宋初年也跟著上下打量,活似抄家。
南雙氣結(jié),“慢著!”玉人何處的伙計(jì)紛紛出來攔住了他們,“宋大人,溫儀與我們再無瓜葛,她的契約書也可給你過目。你這般大動(dòng)干戈,叫我們還怎么做生意?”
宋初年腳步不停,漫不經(jīng)心地說:“別理,繼續(xù)?!?p> 見宋初年發(fā)話,衙役推開酒樓的伙計(jì),走進(jìn)房門,毫不手軟地翻找著。伙計(jì)們面面相覷,他們畢竟不敢和官家動(dòng)手,南雙氣得臉色發(fā)黑,柔美杏目憤恨瞪著宋初年。
她道:“宋大人如此行事,不怕來日官場受阻?我們能在京城占一席之地,并不是看上去的人人可踩一腳!”
話中的意思,她背后可是有權(quán)貴撐腰。
趙璇正翻著一只柜子,聞言咳嗽兩聲,掩住笑意。這話對別人或許有用,但他家大人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jìn),就算你背后是皇上,也別想擋她搜樓。
宋初年盯著一方壁畫,上面繪以文人曲水流觴之景,空白處被人用狂狷草書寫上了王羲之的蘭亭集序。
她似乎很喜歡這壁畫,負(fù)手打量良久,偏頭問:“南娘子何必這么大火氣,你觀之,這壁畫如何?”
南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對上宋初年和善的目光,下意識避開,“奴家……不通書畫?!?p> 宋初年輕笑:“我讓你看的也并非書畫。”她拉住南雙的手臂,走近了這壁畫,“不覺得,此處稍有不同?”
“宋大人!”南雙心頭一跳,掙開她的手。
宋初年也不在意,“南娘子那么緊張做甚?本官又不會拿你怎么樣?!?p> “宋大人,點(diǎn)到即止,人姑娘家經(jīng)不得你這么嚇。”
旁邊忽然多出來一個(gè)人,竟是沒人察覺。宋初年笑容微斂,“五殿下說笑了?!?p> 盛喻搖著扇子,“事情我已辦好,特來與你說一聲?!彼籼裘?,“這壁畫哪兒入了宋大人的眼?”
“這恐怕要問旁邊這位南雙娘子。”宋初年淡淡道。
南雙皺眉,“奴家不知,請明示。”
宋初年的目光在對面兩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忽然笑起來,“原來如此,那我便還五殿下一個(gè)人情。趙璇,帶人走,順便隨我去京兆尹府一趟?!?p> 南雙瞬間換了一副神色,她擋住宋初年的去路,眸中染上殺意:“宋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宋初年似笑非笑:“非要我說明白么?那好,你們這地方,就我走過的房間,機(jī)關(guān)暗道不下十處,方才翻出的賬簿,居然有幾張大內(nèi)制誥司的染云紙。再者,自五殿下來之后,南娘子似乎放松不少,我明明和你說話,但你的眼神卻向他的方向看了三次。這么來看,南娘子背后之人,確實(shí)位高權(quán)重,宋某還是不得罪了。”她最后的那句話語氣戲謔,盛喻不由得抬眼看她。
分明是疏離淡然的模樣,盛喻卻總覺得她憋了一肚子心機(jī),腦袋不知又在醞釀什么壞招。
他揮揮手,示意南雙退下。
“本王還得多謝宋大人如此信任我?!?p> “五殿下既肯借下官兵符,定是與此事無關(guān)。下官相信殿下?!彼纬跄昝嫔闲θ萦H切,心中想:“若是布軍圖追回來,自然沒你什么事。若是追不回來,推出去頂罪也是極好,反正溫儀也是從你們這兒逃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