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疏忽的問題,竟還忘了君子六藝這件事兒.....”
楚卿不顧風華阻攔一口涼茶悶了下去,這才沒骨頭似的賴在了軟塌上。
風華的心情則是由原本的憤怒驚疑變成了如今的哭笑不得,少年又倒了一杯熱茶遞到楚卿手邊,真誠道
“君子六藝雖然被世人恭維,可我跟姐姐學習的這幾個月,卻可能是旁人一輩子都企及不到的高度。”
他用那雙盈滿著溫柔水光的眼神看著楚卿,唇角也掛著溫柔的笑意
“姐姐雖然年少,可照顧我,真的照顧的很好。”說著,風華往楚卿身邊湊了湊與她肩并肩的坐在了一起。
“最初我心里還有很多顧慮和畏懼,可后來,我是真的把姐姐當成家人了?!?p> 說著,風華偏過頭,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姐姐覺得,是不是?難道我們這般生活在一起不好嗎?”
他語帶試探,卻又故作無事的移開了目光
“這君子六藝也不一定現(xiàn)在學不是嗎?我如今跟姐姐學那些知識都只恨每日時間太短呢,若是真學了那些,旁的又該如何?”
少年微微嘟起了唇瓣,長睫微垂的樣子似是收斂了數(shù)不盡了落寞。
楚卿轉了轉身子,用掌心撐住了下巴“也不是不行!你想如何本就是以你的意志為主的。我本來還以為....是自己沒照顧好你呢!”
楚卿的聲音越發(fā)的輕,目光卻越發(fā)的柔和“我在努力學著做一個可以讓你依靠的長輩,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互相依靠?!?p> 楚卿伸手撫了撫風華披散在肩頭的長發(fā)“這樣真的挺好的,我只是怕我哪里做的不好?!?p> 不等風華反駁,楚卿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方方才做的很好,我們之間需要溝通才知道對方的想法,現(xiàn)下我懂了?!?p> 沒了那股子焦慮,楚卿便又恢復了郎當樣子“我今日帶著明心做了小半天的義診,就遇見了一個奇葩,你不知道.....”
風華笑望著楚卿,看著她跟他分享著不在一起的時候發(fā)生的事情,默默的將肩頭往她身邊湊了湊
“這明心的性子越來越難懂了。不過還好,他后日就要離開了,不然這般跟他相處下去,我還真是有些受不了。”
風華揚了揚眉,那股子喜悅勁兒不消他說就能看的一清二楚,卻偏還要口是心非的道“怎么這么急著走啊....”
說起這個,楚卿眉頭就蹙了起來“許是因為義診一事,我沒有與他商量便拉著他去了....”
風華嗤了一聲,似笑非笑“明心乃是方外人,最了得的就是心性,怎會因為這件事就負氣離開....”
這事兒楚卿已經(jīng)暗自糾結許久了,如今風華這般說她也不意外,只是隨意揮了揮手道
“到底如何不重要了,反正,后日咱們送他出城就是.....”
“好....”屋內(nèi)傳來風華乖順的應承,院子里又恢復了慣有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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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帝玉珩聽著申九的稟報,目光難得有些怔愣。
看了眼張著嘴說的嘰里呱啦的申九,帝玉珩抬手拍了拍桌子朝著看向自己的申九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坐!”
申九聞言身子都隱隱有些顫抖,應了聲,規(guī)規(guī)矩矩的邁著步子走進內(nèi)間,就聽帝玉珩道
“你思緒靈活,再與我說說這些事......”
申九“........”
申九此時有種想要尖叫流淚的沖動,他的王爺,他的王爺終于開竅了,扳著冰山臉,說說那種小聰明什么的,實在是,他死而無憾了。
申九心里淚流滿面,面上卻恭謹?shù)淖诹说塾耒竦南铝小皩傧略搹哪睦镏v起?”他壓低了聲線,問的小心翼翼。
帝玉珩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攥著筆,面前還攤著沒有處理完的公務,可此時他不論是目光還是神色都十分嚴肅
“如何像你方才這般清理掉她身邊的人.....”
果然...申九在心里暗叫,自家王爺對楚姑娘骨肉按不是一般的在乎......
想到此,申九挺直了脊背,用平時稟告的嚴肅語調(diào)說道“王爺....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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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有人謀劃她這件事楚卿并不知道,她只是點著燭火又熬夜重新訂了一本新書。
第二天又換了一身衣服,甩著扇子,通身風流的去那客棧尋明心去了。
帝玉珩站在花園里的湖心亭上目送著她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隱隱透著暗。
關嶺站在他身后不遠,眼周隱隱透著黑,眸子里更是遮掩不住的疲憊,他看著帝玉珩堪稱癡迷的樣子,忍不住砸了咂嘴
“我說王爺,楚姑娘自是好的,這般胸有丘壑,才情滿腹!
那般想法,哪怕我關嶺自詡可登科三元,但這些事兒,我怕是到死都想不出來?!彼读硕妒掷锏哪切┘垙垼嫔鲜巧儆械膰烂C。
“楚姑娘是中州人,自皇城而出,一路做盡了好事?!笨粗塾耒駸o動于衷的背影,關嶺心里也滿是復雜
“但他姐弟二人的錢袋子就像是沒底兒一樣,這一路過來,他們做的事兒沒一件簡單,但卻又很好的隱蔽在各自的區(qū)域里.....”
“無需再說.....”帝玉珩打斷關嶺的語調(diào)一如往常的冰冷,但卻好似潛伏著什么,讓原本打算繼續(xù)說下去的關嶺都閉上了嘴。
“她如何,本王比你清楚,她的心性、本領、能力,在本王之上。她不醉心權欲,你就只管看著她做就好了....”
不是問詢,不是商議,而是定論,關嶺沉默了一瞬,這才拱手拜下“是....”
“帝都的事兒可準了?”等到楚卿沒了影子,帝玉珩這才轉過身,坐到了椅子上。
“準了!”關嶺咬著牙,明明是個書生,此時眼中充血的樣子竟也有種攝人的魄力。
“他們欺人太甚了,王爺已經(jīng)退讓至此,他們竟還咄咄相逼,說的好聽,不過是給天下人看的罷了....”
帝玉珩沒說話,只沉默著摩搓著手中寫滿了楚卿字跡的紙張
“邊城配不上楚卿施展的能力,我如今倒是想,給她一個更好的河山...”
關嶺臉上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滿臉的凝重“哪怕她身份不明?”
“我信她.....”簡潔卻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