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垂眸,淡聲:“嗯,家里人得了重病……”
聞言,主辦方只是嘆息了聲,沒有再說什么。
他見慣了那些為了尋求刺激、或為了錢而殊死搏斗的人。
時野走出了地下拳擊場。
眼前的眩暈感覺讓他終于是忍不住扶著墻,吐了。
鮮紅的血順著嘴角流出,喉嚨劇烈般疼痛。
他閉眼緩了半天。
細密的雨水落下,天空陰沉一片,半夜了,街道寂靜無聲。
他抬頭看著朦朧的天,淺灰色的瞳孔無波無瀾。
雨水順著少年的側(cè)臉流下,滴落在了地上。
片晌……
他打了車,回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告訴少年,老人的病情得到了暫時性的控制,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但化療只是有效延緩病情發(fā)展的手段之一,副作用很大。
所以即使做了化療,老人也撐不過六個月。
會治好的,一定會治療好的,他會努力賺錢,帶著老人去更好的醫(yī)院。
他想。
老人這一生過得太艱難了,沒有子女,一個人獨自生活。
后來收養(yǎng)了時野。
少年很聽話懂事,知道家里經(jīng)濟不好,他就瞞著老人,偷偷去外面兼職打工。
那年冬天,他十四歲。
去了水泥廠工作,那里的人見他是一個小孩,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幾乎所有的重活、臟活都讓他一個人做,將任勞任怨的時野當傻子使。
他沒有抱怨,默默將那些本不屬于自己的工作做完。
等他可以休息、吃飯的時候,那些人早就已經(jīng)吃完了。
一整天沒有吃過什么東西,他舔了舔干澀的唇,喝了幾杯冷水,增加了飽腹感。
半夜,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踉蹌的坐在被褥上,用破舊的毛巾擦了擦手。
他沒有回家。
因為工地離家有些遠,擔心遲到扣錢,他騙老人說,住在了同學家里。
少年每天休息睡覺的地方是一個小隔間,被褥放在地上。
隔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饅頭被珍惜的放在被子邊,硬的像石頭。
次日,工地發(fā)生了一件事。
有個人的錢不見了,懷疑是少年偷的,打了一頓。
那些看熱鬧的人沒有阻止,反而說道:“偷了錢就該打,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小小年紀不學好!”
少年整個人縮成一團,看不清表情,也一言不發(fā)。
不是不出聲……
是祈求過了,也無人理會。
他解釋了,自己沒有偷錢,但他們不信,也不會信的。
像是不解氣,男人不知從哪里拿來了一根木棍狠狠抽在少年的身上。
只有十四歲的時野還很小,再加上自幼體弱多病,導致他的身軀比同齡人更加單薄。
他無力反抗,只能縮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任由木棍一下下地打在背上。
打累了,他又恨恨地看了一眼少年,啐了一聲:“晦氣!”
圍觀的人一哄而散。
良久……
地上趴著的身軀微微動了動。
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緩緩坐起身,倚靠在墻上,面無表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和泥土。
手上的傷口鉆心的疼,包括膝蓋、小腿……
渾身上下都是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