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長旭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信紙遞給了王法,“看看吧,里面有提到你!”
王法接過信紙,定睛看去,身邊的許飛白和劉淼淼也擠了過來。
“朋友們,你們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老李我已經(jīng)走了,已經(jīng)去和我的戰(zhàn)友們團聚了。
不要為我的離去悲傷,對于我這樣一個早就該死的人來說,死亡就是一種解脫!
幾十年了,我始終忘不了趙班長把我壓在身下,避免了手榴彈傷到我的那一刻。
我始終忘不了,二娃笑著對我說‘班長,我先走一步了!’抱著炸藥包與敵人同歸于盡。
我始終忘不了,手底下的戰(zhàn)士一個又一個的為了勝利,撲倒在敵人的鋼鐵車流之下。
戰(zhàn)友們一個又一個的在我面前離開,我李福生得天眷顧,卻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來!
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得到了聯(lián)邦的獎勵,有了數(shù)枚勛章,甚至做到了營長。
可是,每當我拿起這幾枚勛章的時候,那些戰(zhàn)友們的面容,都會一個又一個的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
老李的字跡寫到這里的時候,模糊了一小片。
應該是老李在寫到這里的時候,控制不住他的情緒,落淚了。
“我李福生,何德何能,才配擁有這些勛章,死去的戰(zhàn)友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活著,就已經(jīng)是老天對我最大的獎勵了。
自從黃金島之戰(zhàn)后,我就一直想著和戰(zhàn)友們?nèi)F聚,可我還不能死。
二娃不止一次的對我說過,不管是誰,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好的替另外的人,看看聯(lián)邦以后的模樣。
俺老李做到了,我活著,替那些死去的弟兄們見證了聯(lián)邦的興旺!見證了聯(lián)邦沒有辜負他們當年流血換來的繁榮昌盛!
我八十七了,已經(jīng)替兄弟們多活了幾十年了,也享福了幾十年了,是時候去和他們團聚了!”
看到這里,王法不禁心中震蕩。
老李活著的意義,原來是這樣的。
沒想到,他竟然有八十七歲了,原本王法一直以為他最多是七十幾歲的人。
“我還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咱們聯(lián)邦,雖然已經(jīng)發(fā)展了幾十年了,可是還是有一些人,生活過得并不好。
老李我沒有什么大本事,只能做點微不足道的事情,讓我資助的那些娃娃們,能夠繼續(xù)的讀書,長大之后能為聯(lián)邦奉獻自己的一己之力。
咱們聯(lián)邦再不好,那也是咱們的國家,希望孩子們不要嫌棄它,一起幫它發(fā)展、強大下去。
當年那么苦難的日子,咱們都走過來了,現(xiàn)在的日子這么好,希望孩子們能好好的珍惜。
我老了,蹬不動了,要去和兄弟們團聚了!
那張資助名冊,王法小兄弟也看到了,名冊上面,有最近兩年新資助的幾個學生,他們正在讀書。
不要因為我的離開,斷了他們的資助。
興達收購站的老謝,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在我走了之后,請他幫我把這間房子給賣了,所得的錢財,由王法小兄弟拿著,繼續(xù)資助那些還沒有完成學業(yè)的孩子們!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王法小兄弟一定能幫我完成這個愿望的。
最后,謝謝各位能來看我的朋友們,謝謝你們對我老李的關(guān)心!”
此時,王法身邊的劉淼淼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低聲抽泣。
許飛白的臉上充滿了沉重之色。
王法鼻子一酸,老李對夏國的那種愛意,已經(jīng)刻進了骨子里了。
他不禁想到在地球某音上看到過的一個視頻。
“世界上有一個國家全面領(lǐng)先中國,中國完全不是它的對手。
這個國家的工業(yè)產(chǎn)值占全球79%,發(fā)電量占全球78%,糧食產(chǎn)量占全球76%,汽車占全球72%,造船占全球69%,高鐵里程占全球60%......”
這個國家就是外國。
中國人的骨子里似乎有種天老大,我老二的傲意,從古代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今。
萬事都要爭個一二三,只能中國排第一,要是中國沒有在第一的話,會有無數(shù)的指責漫天亂舞。
現(xiàn)在的夏國聯(lián)邦也是如此,因為政治、軍事、科技、教育等等方面的原因。
有越來越多的人,覺得聯(lián)邦民眾現(xiàn)在的生活幸福感,已經(jīng)滿足不了他們了。
整天怨天尤人,牢騷滿腹。
心中怨憤之氣郁結(jié),魔意頓生。
王法心中感嘆,不管是哪一個世界,哪一個國家,哪一個政體,怎么可能有完美無缺的。
有飯吃了,就會想有衣穿;有衣穿了,就會想有房住;有房住了就會想著有酒喝……
總想著一步到位,出生就含著金鑰匙。
那種理想型的社會,只能存在于小說和夢中。
自己的國家哪里不好,哪里做的不夠,那你就去改變它,讓它朝著你心中的樣子去發(fā)展,而不是思想上凌駕于世人之上大加指責,行動上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
你希望自己的生活環(huán)境更加的干凈整潔,那么你就先摒棄自己愛亂扔煙頭的習慣;你希望人們對待別人不再冷漠,那么請先用你的微笑和伸出的雙手去感染別人……
九層之臺,起于累土。
我們都是平凡人,只是萬丈高樓里的一顆沙礫,站好自己的位置,再小的沙礫,也有自己的作用。
一時間,王法竟是思緒萬千,愣愣的出神。
“王法先生,您有這位謝先生的聯(lián)系方式嗎?我想,咱們還是按照李前輩的意愿,聯(lián)系一下這位謝先生吧!”
邰長旭的聲音打斷了王法的思緒。
“??!有……有的!”
王法被驚醒過來,掏出手機,撥通了謝長興的電話。
他把老李去世的消息告訴了謝長興,也把老李的遺愿跟謝長興說了一下。
謝長興沉默了良久,才說了聲“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李老頭,一路走好!”
興達收購站內(nèi),謝長興掛斷了王法的電話。抓起桌上的酒杯,把杯中的酒緩緩的灑在地上。
整理遺物的軍人們,基本把老李的家當都給收拾好了。
一個不大的紙箱,收納了老李全部的私人物品。
里面最多的便是一張張的匯款單。
“李前輩的事情,我會向上級報告,多謝兩位的幫助!”
邰長旭向王法和許飛白敬了一個禮,帶著三枚勛章走了,老李的遺物則是交到了王法的手里。
許飛白也拍了拍王法的肩膀,讓他節(jié)哀,自己也挺著大肚子走了。
老李家門口,就只剩下了王法、劉淼淼和董醫(yī)生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