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入世路上的明志

　　一切準(zhǔn)備就緒，準(zhǔn)備第二天上路探險的時候，卻下了一場雨。這不得不讓兩個人窩在洞穴里，繼續(xù)探討人生，哲學(xué)，語言，藝術(shù)，治國等等。雖然都是零零碎碎不成系統(tǒng)，有時候還前后矛盾，但這足以讓趙雍學(xué)的是如饑似渴，學(xué)的是暈頭轉(zhuǎn)向了，讓趙興說的說口干舌燥理屈詞窮。

　　借機好好的修整一日，將體力和精力都養(yǎng)到了巔峰，然后在雨過天晴的早晨，兩個人分別背上一大一小兩個代替背包的背架開始了出山，從回人間的旅程。

　　出發(fā)前，趙興設(shè)計的是，以樹木的青苔多寡和人體與太陽的方位，測定方向，再以自己那個不大靠譜的指南針為參照物，絕對不能悶頭亂走再迷路。

　　先向南，走直線，翻越不管多少座大山，然后尋找到一條水量充沛的河流，然后順著河流走。河流，最終會奔騰出山，奔騰到人間的。

　　現(xiàn)在這個年代雖然人煙稀少，但只要出山，就一定會有人，有人就會有村落，那就得救了。

　　出發(fā)前，趙興用利劍將趙雍的裙裾，在襠部下面，直接劈開，然后用樹皮的內(nèi)瓤直接扎出了兩條褲腿，在保證不至于劃傷他的腿腳的情況下，還能保證他的行動利索。

　　當(dāng)這樣的改變讓趙雍感覺利索的同時，他感慨：“胡服雖然粗鄙不文雅，但在勞作和行動上，卻方便許多?！?p>　　趙興就循循善誘：“若是讓將士們都穿上這樣的胡服，再加以略微的中原文雅改變，是不是就可在利索上，干翻那些中原國家不利索的士兵？”

　　趙雍想了下，最終一拍手：“師，理也?！?p>　　趙興就一拍他的腦袋：“說人話?！?p>　　“老師，你說的太對啊?！壁w雍和趙興相處這么長時間，在相互如饑似渴的學(xué)習(xí)之后，他的語言詞匯也變得豐富起來了，和趙興談話，也更加風(fēng)格貼近了。

　　按照趙興的意思是，拋棄了那些裝叉的佶屈聱牙的生冷，開始說人話了。

　　說了人話，兩個人的交流就更加順暢了。于是，在確定了方向之后，兩個人大吼一聲：“入人間，殺——”開始出發(f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逃生探險。

　　“服裝對戰(zhàn)爭的作用是巨大的，當(dāng)然，決定戰(zhàn)爭勝負的不單單是一個服裝，還有大到天氣，小到一個箭頭，但只要在一個細節(jié)上做了充足于對手的準(zhǔn)備，那么這場戰(zhàn)爭，幾乎就已經(jīng)決定了勝負?！?p>　　爬上一個山坡，舉目四望之后，前面還有一片山坡要攀爬，于是在喘息了一下之后，一師一徒兩兄弟就繼續(xù)前行。

　　“胡服雖然粗鄙不明，但卻可以讓人邁開大步躲閃，上下車，可以讓人大步的追擊?！壁w雍想象著胡服在戰(zhàn)爭中的好處優(yōu)點。

　　“也可以大踏步的逃跑?！边@是趙興說的，這很不趙人。

　　繞開一塊巨石，再次看了下太陽，張開雙臂仔細的測量了一下南北。再用那根小小的指南針再確定，然后再繼續(xù)前行。

　　一路披荊斬棘，一路聊人生聊新的理念，聊軍事政治，聊民生當(dāng)然也聊美女，聊趙興貪戀的那一群趙姬，想一想大被同眠的迤邐風(fēng)光，倒也不寂寞枯燥。

　　一路總是有不同的風(fēng)景，有不同的發(fā)現(xiàn)，有不同的感悟和驚喜，更有不斷的危險艱難考驗的兩人欲生欲死。不斷有的新的想法教授，讓趙雍對趙興佩服的五體投地，動不動就要按照貴族的禮儀下拜。

　　說起貴族禮儀，趙雍也對趙興這個儒雅博學(xué)的老師的身份不斷的質(zhì)疑。這么儒雅，這么博學(xué)，而且還有獨立的文字體系的家伙，最主要是有獨立的大道。不應(yīng)該是一個家伙，而應(yīng)該是一個貴族，或者是介于貴族與平民國人之間的士。這樣解釋他身上的學(xué)問才合理。但在老師的身上卻怎么也看不出貴族的一點影子，連貴族最起碼的吃飯的規(guī)矩都不懂，就別說如廁的程序了。

　　對于出身的問題，趙興一直以一種浪漫的神秘主義應(yīng)對：“我從我來處來，將往我的去處去，那不過是一個起點和一個歸宿?！比缓筅w雍就和趙興一起搖頭晃腦的慢條斯理的道：“那不過是一個過程，不必在意這些細節(jié)?！比缓缶鸵黄痖_心的大笑。

　　掂一下背上的背架，趙雍就再次對趙興道：“那老師哥哥在起點和歸宿之間，將在哪里落腳，在哪里生存？”這在趙雍來看，又是哲理，又是該思考的大道。

　　趙興就悠悠神往：“山中無日月，也就會讓人忘記了生死的困擾，按照人話說，那就是得過且過，混吃等死?！?p>　　“你看趙國如何？”說這話的時候，趙雍的眼睛里滿是渴望。

　　這才是趙興想要的答案，自己不能主動的求他收留，上趕著不是買賣。只有他在被自己的學(xué)問折服之后，主動邀請自己留下，不但能得到他足夠的尊重，還能得到他源源不斷的生活供應(yīng)，活的滋潤。

　　“趙地雖然遠離中原，四面皆敵，但山川雄美，倒是英雄可出的地方，留在這里，看天下風(fēng)云，倒是不錯的選擇。”

　　趙雍立刻無比歡喜的歡呼：“太好里，老師留下來，我就可以朝夕請教做人治國的大道，在老師的教導(dǎo)下，我將成為您期待的那個大英雄?！?p>　　所有的男孩子，天生就有英雄情結(jié)，都想成為天下聞名的大英雄，只是他們一直迷茫著怎么樣才能成為大英雄，在和趙興這個老師相處這么長時間，趙雍已經(jīng)明白自己該怎么走，怎么樣成為大英雄了。

　　“只是可惜，以老師大才，當(dāng)為卿士，只是我不是君，沒有封建權(quán)利，只能委屈先生做一門客?！?p>　　趙興當(dāng)時就高傲的拒絕，不行。自己絕對不能做門客。

　　門客最早出現(xiàn)在春秋，盛行于戰(zhàn)國，雖然高于庶民與奴隸，但不過是公族養(yǎng)的高級打工仔，屬于幫閑的那種。好一點的出有車，但不是自己的私家車。食有魚，但不管飽，平時有工錢，但是是主子想起來給，想不起來，就免談。有事你去做，沒事你就混吃混喝。

　　食客，都是一群出身下等士族，在政治固化了的國家中，尋找上位機會的一群人的歸宿，希望能通過投身的主人，一展自己的理想抱負。

　　而自己心中所想的總總理想，就將被一人束縛。就連自己的發(fā)家大計，對不起，不管你多么努力，賺多么多的錢，都不是你自己的，是主上的，自己豈能被這一個門客束縛？

　　堅定搖頭：“食客，不過主人豢養(yǎng)的狗罷了?！比缓蟾吒杳髦荆骸氨壁び恤~，其名為鯤，鯤之大，你的鍋燉不下，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大，需要兩個燒烤架，燕雀安知鴻鵠之志?！?p>　　趙雍就羞愧汗顏，連忙賠罪：“是弟子所想不周，委屈了先生大才。我回去，就請我父封一封地給老師，做一興君領(lǐng)主，請老師安心學(xué)問，教導(dǎo)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子?！?p>　　這還差不多。

　　在這里，有了封地，就等于是一個地主，也叫領(lǐng)主，那就是自由的士了。平時可以在自己家的領(lǐng)地里種種莊稼，搞一搞科學(xué)種田，辦一辦工廠，鼓搗鼓搗科技發(fā)明，開創(chuàng)下工業(yè)革命。比如說，革掉陶的命，換上瓷，最低也是半瓷。然后，這個君王有德，佐之，無德，踹之。

　　總之，他和食客的根本區(qū)別就在這里，不但有自己支配的私產(chǎn)，同時也有自由身。輔之，那是選擇正確，踹之，那是風(fēng)骨。而食客輔佐誰，那是投獻，棄之，那是叛逃。不管你有多么大的理由，德行就有虧了，走到哪里，都算是叛徒。

　　基礎(chǔ)身份最關(guān)鍵，一個士是可以成為君王的丞相什么的上卿的，但門客只能給公族中的人幫忙，是不能背叛的，除非這個主人能弒君上位，但那樣的機會不大。

　　好了，既然這個小子允諾了，那么這事情就成了，古人是講究一諾千金的。再說了，這小子雖然現(xiàn)在不是君，但離這君位也不遠了，跟他混，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