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池左右看了兩眼,嘿嘿一笑,道:“你們要跟著一起去嗎?”
“不去了,我可不想摻和進去?!鳖佉才伺?,拉過一張塑料椅坐下,“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只問一句,朱友新到底和你是什么關系?”
“同學,還是朋友?”這樣回答的話,就完全解釋不通了,路池在顏也這邊的年紀是二十六歲,而朱友新雖然沒有直接告訴顏也年紀,但是他已經在不行也行公司的一樓填表登記過,年紀性別民族等等基本信息一目了然。
沒有辦法,一個謊言必須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去自圓其說。
“老實說,具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關系,自從上一次蘇醒后,腦海中就多了一些幾年前的記憶,這才找到了線索。”
“朱友新也和一起綁架案有關,他救了我?!?p> 永遠不要和任何人捋清時間線,路池在心里牢牢記住了這一點。
只要時間線呈現(xiàn)出來,顏也就能很快找出端倪,這人的直覺很可怕。
因為曲璐存在的時間點和朱友新存在的時間點沒有任何關聯(lián),這就是破綻。
“又是綁架案?”
顏也垂著腦袋,眉頭微皺,他瞥了眼蘇木槿,后者也很是詫異。
看著兩人怪異的眼神,路池尋思道:“看來他們已經通過氣了...”
“我不知道在我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我父母到底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一定找回丟失的記憶...”這句話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路池深吸了一口氣,坐在了柔軟舒服的沙發(fā)椅上,準備入睡了。
突然,他又問道:“入睡之后就是第二層夢境了吧?”
顏也微笑的點頭,淡淡的回答:“注意安全,我們在這里等你回來。”
路池錯愕了半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慌不迭的抬頭望向了顏也的方向。
......
“有點意思,難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這小子的手法很嫻熟。”蘇木槿挑眉落在了他身前,仔細端詳著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的路池,爆發(fā)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手法熟練,經驗老道,心智成熟?!鳖佉蔡统隹诖锝鹕膽驯恚距幌掳撮_,他對照著手表上的時間,勾著嘴角,以魔鬼般誘人的口吻講道:“設定好時間,老規(guī)矩,以整點的鐘聲為‘刺激’蘇醒的節(jié)點。
“路池,我期待你的表現(xiàn),”
一聲輕語猶如呢喃般的佛音落下,好似在耳邊傳蕩,又一下彈的極遠。
......
‘叮鈴鈴’
書桌上的鬧鐘突然毫無征兆的響了。
路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柔和白光緩慢的擠進了瞳孔中。
“都結束了嗎,怎么一點印象沒有?!彼H坏木酒鹆税雮€身子,路池最欣賞不來的充滿藝術典雅氣息歐式風格的書房令他暗自咂舌。
“就回來了?”
路池嘀咕了一聲,很快就見蘇木槿光著腳從睡袋中走出來,沒理會他的錯愕,自顧的去接水喝。
“顏也?”他小聲的叫了下睡眼惺忪的大長腿,見他沒有任何反應,路池這才沒頭沒腦的推他。
“怎么了,還意猶未盡?”
蘇木槿‘噗哧’一下笑出了聲來,“別說我們沒有幫你,朱友新的地產大亨體驗之旅已經結束了,效果還不錯,他昨天基本沒睡,應該到下午才醒?!?p> 她示意著路池可以到對面的客廳看看去。
路池正有此意。
躡手躡腳的進入了對面房間的客廳之后,見一切正常,路池這才狐疑的退出了房間,“不應該啊,怎么會沒有一點印象呢。”
轉身往書房來,迎面就撞見了顏也。
他已經恢復了夢境蘇醒后的緩沖期。
“你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找到線索了嗎?”
路池搖了搖頭。
“如果有難言之隱的話就算了?!?p> “其實你可以說出來,顏也對于夢境這方面有非常敏銳的洞察力,而且他從事夢境的研究工作也有十來年時間了,經驗豐富。”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倒是讓路池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時候對我的事情這么上心了?”路池留了個心眼,他倒也不是不愿意說,自從上一次將顏也帶進回溯記憶的夢境后,這些事情就無法避免的要和他們產生交集,除了時間線這一點無法言明之外,其他的林林種種路池原本也不打算隱瞞,畢竟他一個人的力量的確有限。
不知道什么原因,打算回溯十八年前記憶的夢境泡湯了,他對此竟然也完全沒有印象,興許觸發(fā)回溯記憶的夢境需要一定的開啟機制。
不過既然故事都已經編到這里了,也不在乎多一個。
“不好說,朱友新的發(fā)跡史很可疑,似乎和某個人扯上了關系,這個人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就是滕振虎背后的神秘人。”
越扯越玄乎,路池從顏也的眼神中讀出了深深的鄙視。
“現(xiàn)在已經到飯點了,你是在這里繼續(xù)等他醒來,還是先回去?”
“我還是先回去吧?!甭烦仄惹械南胍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耷聳著腦袋,走出科技園后,往附近的公交站臺去,身后突然躥上來一輛土黃色的的士,的士司機是個很嗨的中年人,穿著一件灰色汗衫,手里夾著一根煙,吹著口哨喊道,“到哪里呀,小伙,上車上車,我送你過去?!?p> “多少錢?”路池瞥了他一眼。
“起步價十塊?!?p> “不坐,太貴了。”
司機一腳剎車下去,拍打著車門,“五塊五塊,等會我去前面在拉一人?!?p> “成交?!?p> 路池坐上車,后排右手邊靠窗的位置,“去利都小區(qū)。”
“好嘞,小伙,看你像是學生,怎么不去上課?”
“不去?!?p> “你是從科技園出來的吧,在找工作嗎?”
“不找?!?p> “吃飯了沒,我們前面還要接個人,可能要等他一會,要不你先去...”
“不吃?!?p> 中年司機黑著臉,通過車內后視鏡瞅了他好幾眼,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他回頭的一瞬,兩人對上了目光,司機不禁犯了難:“這小子怎么這么不上道呢...”
“這司機屁話真多,好好的開你的車不行啊,果然...便宜沒好貨?!?p> 路池心里也是格外的郁悶,今天沒有去學校,但是他就幾件衣服,所以不管是上學還是在家都是直接穿的校服。他擼起了長袖,露出了手腕上黑色發(fā)圈。
“挺帥氣的小伙,在哪里讀書呢?”
“中學?!?p> “...”
“哪個中學?”
“高級中學?!?p> “師傅,你聽收音機吧,收音機不會說話。”路池實在是忍不住了。
中年司機訕笑的撇嘴,識趣的不再說話。
他打開收音機開始調頻道,交通廣播,早間新聞,體壇快訊,娛樂早知道,四處觀察,南風都市熱線...終于找到了音樂之聲。
“嗯?”
“早間新聞?”
路池驚得扭頭,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了司機臉上。
“怎么樣,小伙,這音樂帶勁不?”
中年司機聽的很自嗨,聞聲跟著扭動身子。
路池不理會他,很直觀的看見了打表器上顯示的時間,12:17分。
都特么午間新聞了吧?
他哆嗦了一下,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偷偷的取下了手腕上的發(fā)圈。
夢境還是現(xiàn)實?
“靠!”他低吼了一聲,額頭上冷汗直冒,原本四五秒打成的繩結,現(xiàn)在足足用了半分多鐘,路池緊張到了極點,一方面搪塞的應付行為乖張的司機,一方面開始解夢了。
第一次解夢也沒啥經驗,只能夠按照數(shù)次演練的步驟來辦事,先拽緊繩結兩端,停頓了幾秒鐘,開始進行心理自我暗示。路池一咬牙,輕輕拉扯,原本屢次重新彈回發(fā)圈的繩結,變成了一個扎著許多小辮的‘丑八怪’...
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