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很長一段時間,何卿卿不愿意照鏡子。
春日時光短暫,轉(zhuǎn)眼就快要入夏了,天氣是越來越熱,屋外的樹葉也越來越深,自從喝了唐曉為她準(zhǔn)備的補(bǔ)藥,何卿卿的頭疼好了許多,但是肚子卻一直都沒有動靜。
王府里的其他人也一直沒有消息,唐曉覺得這樣不行,在進(jìn)了幾次宮以后,就告訴所有人,要帶他們?nèi)ソ纪獾母R羲缕砀!?p> 府里一十三位有位分的妃妾,唐曉只挑了六位隨她一同前去,何卿卿就在其中。
何遠(yuǎn)殤這些日子很是忙碌,一連七八日也沒有見到他的影子,此事就全交由唐曉做主。
何卿卿是想出去走走的,諾大的王府,留給我的那處宅院并不大,日日悶在里頭,縱使她再沉穩(wěn),也有些憋不住了。
哪怕只是坐著轎子出門,她都是開心的。
“妹妹看起來挺高興的。”
吳廂妹同她一個車廂,何卿卿躲在車窗后,忍不住把簾子拉開一角,偷偷的往外看。
“讓姐姐見笑了。”
何卿卿很不好意思,收回手以后,耳朵卻豎了起來,滿臉的喜悅之情是遮不住的。
“都是自家人,怕什么,我也是許久沒有出過門了?!?p> 吳廂妹感慨著,她也拉起簾子往外看,瞧見有意思的,還會喊何卿卿一同去瞧,兩個人一路上說著笑著,也算是有個伴。
這一路上,吳廂妹感慨頗多。
她從小生在京城,小時候脾氣性格又像個男孩子,因?yàn)槭鞘纳矸?,家里人約束不嚴(yán),總是愛跟著家里的仆從往外跑。
這城中大大小小的商鋪跟巷子,她都一一走過,可如今,這些她熟悉的地方已然變了樣子。
“要是能一直做個孩子就好了?!?p> 無憂無慮,天真快活,吳廂妹搖了搖頭,放下了簾子,也遮住了她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
“這里跟閩城隔了這么遠(yuǎn),風(fēng)土人情都不一樣,你在這里想必也是不習(xí)慣的吧?”
“一開始是不習(xí)慣的,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p> 何卿卿攥著手帕,怯怯的回著話,看著她拘謹(jǐn)?shù)哪樱瑓菐美∷氖?,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fā):
“女人吶,都是如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我本就是住在深宅中的命,早些明白也好。”
說著,吳廂妹竟然落下淚來,何卿卿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還是趕忙拿出了手絹遞給了她。
“既是如此,就安分守己,不能再做些不切實(shí)際的夢了。”
這話,她像是說給何卿卿聽的,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馬車停住了,前面一片嘈雜,兩個人愣神之際,她們這輛馬車,嗖的一下往前奔去,將兩個人都顛的險些甩了出去。
“怎么回事?”
吳廂妹抱著她,她也摟著吳廂妹,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等兩個人平復(fù)下來,車門就被人踹開了,門外一個黑衣人探身進(jìn)來,不由分說的就來扯吳廂妹的胳膊。
“姐姐——”
何卿卿趕忙咬住那個人的胳膊,那人吃疼,一拳就捶了過來,吳廂妹果斷替她擋住,兩個人生生的撞在了身后的板子上。
“住手,我知道你是誰?!?p> 吳廂妹攔在何卿卿面前,那人不由分說,拖著她就往外走,何卿卿見狀連忙跟上,眼前是一片低矮的房子,那人扛著吳廂妹,嗖的一下就跳到了墻上,沒一會兒就沒了身影。
這可怎么辦?太子殿下的側(cè)妃竟然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了。
就在何卿卿心慌意亂之際,脖頸上一重,她整個人立馬就失去意識,被人抱在懷里,一并帶著消失在了房子的盡頭。
姍姍來遲的護(hù)衛(wèi)們撲了個空,什么都沒有尋到。
“王妃,人不見了。”
唐曉掀起車簾,臉上是捉摸不透的神色,她冷靜的吩咐著家丁跟護(hù)衛(wèi)們:
“一部分回去王府報(bào)信,再一部分人接著去找,剩下的跟著繼續(xù)往前走,此事不可聲張報(bào)官。”
何卿卿他們乘坐的馬車被拉了回來,車夫跟護(hù)衛(wèi)依舊跟著,旁邊的人問起來,只說是方才馬受了驚,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等到了城外的寺廟,唐曉就吩咐著,說是吳廂妹與何卿卿因?yàn)槁飞像R兒癲狂,跟著受了驚嚇,需要在廟里靜養(yǎng)兩日。
于是,就讓主持準(zhǔn)備了兩間干凈又僻靜的廂房,將兩個人送了進(jìn)去,又派了自己貼身的婢女跟著伺候,每日的湯藥跟飯菜都照舊往里送。
在外人看來,里頭確實(shí)是住著兩位夫人,但是唐曉知道,要是在回府前還沒能把兩個人找回來,那她就要大難臨頭了。
太子府得了消息后,何遠(yuǎn)殤直接派人找到了吳莘,吳莘立馬派人拿了通緝犯的畫像,開始在京城里四處搜查。
明面上是找通緝犯,實(shí)則是尋太子府上失蹤的兩位夫人,一連三日,都毫無結(jié)果,兩個人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般。
“莫不是出了城?”
吳莘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摸著下巴沉思,跪在他腳下的心腹忍不住小聲的說著自己的猜測,這一幕剛好被徑直走進(jìn)來的何遠(yuǎn)殤撞到了。
何遠(yuǎn)殤臉色陰沉,二話不說,上來就把那人踹倒在地,只踢到他捂著肚子,蜷著身子在一旁吐血才罷休。
“表哥今兒是怎么了?怎么還追到我這里,拿我的人撒氣?”
吳莘扯著臉皮給了個笑臉,同時給地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這才捂著肚子,連滾帶爬的躲了出去。
“人呢?”
何遠(yuǎn)殤只想知道結(jié)果,這幾日,陽城跟望城幾個大官的貪污案牽扯到了他,惹得他焦頭爛額,本來就是分身乏術(shù),卻不想,在此時得到了何卿卿失蹤的消息。
他整個人都慌了,聽到人不見時,心跳就一直慢半分,要是人還是找不到,他必定會瘋掉的。
“暫時還沒有消息,表哥日理萬機(jī),區(qū)區(qū)一個寵妃,何須掛念,至于廂妹,我已經(jīng)知道是誰把她帶走了?!?p> 吳莘起身替他倒了一杯茶,就在他準(zhǔn)備捧給何遠(yuǎn)殤時,何遠(yuǎn)殤抓住了她的手,陰沉著問:
“什么意思?抓她們的人分了兩批?”
“嗯,何卿卿只怕是兇多吉少?!?p> 吳莘把茶放在他面前,何遠(yuǎn)殤不肯松手,一定要他講明白:
“殿下,你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