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莘與何遠殤分別后,就跟著官差們到了彼良的縣衙,縣衙又小又破,關(guān)押凡人的牢獄則是在縣衙后邊的一片土胚房里。
土胚房已經(jīng)有很多年代了,上頭的土剝落了就用新的泥漿填補,不一樣的痕跡,讓這里顯得粗糙又破敗。
牢獄之間是用木柵欄隔開的,里頭鋪著稻草,頭頂也是鋪的稻草,有些地方因為年久失修,一下雨,那屋頂就成了擺設(shè)。
他們今天在花月街抓了不少人回來,男男女女把這里僅有的幾個完好的屋子都填滿了,還有一些人手腳被捆著,坐在一旁的地上,由官差守著。
縣衙里頭,知府跟唐寧的心腹莊河,已經(jīng)在登記今晚被抓的人,并對他們覺得可疑的人進行審問。
吳莘不慌不忙把院子里跟牢獄之中的人都看了個遍,果然,并沒有何卿卿跟何文詠的影子,就是丁寅成也不知所蹤。
“吳大人,莊大人有請!”
一個書生模樣的斯文人找了過來,吳莘點頭跟著他進到了縣衙里頭,繞過公堂,直奔后頭的議事廳。
莊河正在一堆書卷里奮筆疾書,一旁的煤油燈忽明忽暗,把他映在一旁的影子,拉的欣長。
“莊大人!”
“吳大人!”
二人拱手寒暄了兩句,莊河就直奔主題:
“跟吳大人一同到處的那位青年叫什么?他可在這些人之中?”
吳莘笑著搖了搖頭,捂著腦袋一副頭疼的模樣:
“我方才去送殿下他們了,回來的以后,還沒來得及在人群里尋找?!?p> “無妨,你把他的名字告訴我,我來記著?!?p> 莊河點頭,提了筆,蘸了墨,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下的宣紙,等著吳莘的名字。
“丁寅成?!?p> 吳莘沒有隱瞞,莊河記下名字后又問:
“還有一對兒姐弟,他們的名字呢?”
這話問出來以后,吳莘的眼睛瞇了瞇,莊河忙解釋道:
“這都是我們碰巧知道的,并非刻意打聽,如今要這個名字,也是為了不抓錯人罷了?!?p> “莊大人不必過多解釋,我知道你的好意,原本,我還在想著要用什么理由來問你呢,沒想到大人竟然提前知道了我的心意,這樣也好?!?p> 吳莘笑瞇瞇的走了過來,他拿起另外一支筆,蘸了墨水,拿了一張雪白的宣紙,刷刷刷,三個人的名字躍然紙上。
“這三個人對我們來說,都是中央的人,莊大人若是知道他們的消息,可一定要告訴我?!?p>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他們不虛報身份,一有他們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到你?!?p> 莊河接過吳莘遞過來的紙,仔細確認后,就把他還給了吳莘,自己低頭又把何卿卿姐弟的名字補在了上邊。
“莊大人需要幫忙嗎?”
吳莘挑眉,莊河停下愛,微微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
“要是吳大人能抽出人才來為我?guī)兔?,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p> “莊大人盡管講,哪怕是我,你也盡管吩咐就好?!?p> 吳莘說著,拉過一旁的凳子,坐在了旁邊,提了筆,拿過紙,伸手就把一旁累成一沓的紙搬了一些過來,那上邊全是秀才們記得名字。
“是要把這些名字重新登記一番嗎?”
莊河頓住身形,看了他一會兒,嗯了一聲,兩個人不再說話,均是低著頭不停地書寫著。
燈芯在一旁燒的噼里啪啦的響,兩個人充耳不聞,自顧自著做手頭上的事情,突然,莊河嗯了一身頓住了手,皺眉把眼前那張紙拿了起來,看的很認真。
一旁的吳莘瞟了一眼,還沒看清楚,手下順著騰下來的字,也讓他停了下來。
“吳大人也有同樣的發(fā)現(xiàn)嗎?”
莊河把那張名字遞給了吳莘,吳莘點頭把手下的那張紙遞給了莊河,兩個人看著上邊的名字,均是無法相信。
他們竟然在這群名字里,看到了何卿卿他們的名字。
莊河筆下的是何卿卿跟何文詠,而吳莘筆下的則是丁寅成。
這怎么可能,吳莘方才分明確認過,沒有這兩人的身影。
“我讓他們把人找出來吧!”
既然名字都出現(xiàn)了,那人就應(yīng)該在這里,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他們找的那幾個,這三人他們一定是要見到的。
“我派人過去跟著一起幫忙吧,我手下的人見過他們,是記得他們的模樣的?!?p> 吳莘點頭贊同莊河的做法,但是在做的時候,他要派自己的護衛(wèi)一同尋找。
“那是再好不過了?!?p> 莊河也沒有拒絕他的要求,點了點頭,兩個人分別安排了下去,護衛(wèi)跟官差們前去尋人,他們兩個繼續(xù)在煤油燈下謄抄名字。
不知不覺就到了五更天,莊河伸了個懶腰,忙了一宿,護衛(wèi)們也還是沒有動靜,再不休息一會兒,天就該亮了。
“吳大人,我是扛不住了,我得去小憩一會兒?!?p> “我也是,吳大人帶我一起吧!”
吳莘也放下筆,揉著胳膊跟在莊河身后,兩個人回到后邊的客房,一人一間,倒下就睡,一個時辰后,下邊的人來敲門,說是人找到了。
“找到了?”
吳莘跟莊河登時就沒了睡衣,同時拉開門看向門外的護衛(wèi)們。
“找到了,不過,何公子傷的有點嚴重。”
護衛(wèi)們點頭,把找到他們?nèi)齻€人的情形說了一遍。
原來,何卿卿就在何遠殤旁邊,何遠殤那副皮相,早在昨天晚上就被人給開了苞,留下一身傷痕,奄奄一息,何卿卿被人傷了嗓子,抱著何遠殤一句話也說不清楚,只能嗚嗚嗚的求助,而丁寅成就陪在他們身邊。
“丁公子也是手上嚴重,半條胳膊腫的不像樣子,腿也被人踢斷了,我們問了找到他們的人,說是當(dāng)時進去那個屋子的時候,里頭有兩個恩客,正揪著何姑娘不放,何姑娘護著自己的弟弟,丁公子擋在他們二人前邊,要是我們的人上去,他們早就沒命了?!?p> 護衛(wèi)們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頭帶路,莊河點頭:
“那兩位恩客呢?”
“死了。”
這話一落,吳莘跟莊河都停下了腳步,望向了回答的那人,那人立馬解釋道:
“這倆人一看到我們就拼了命的往外逃,我們的人去追,結(jié)果他們慌不擇路,翻墻的時候,一下子跳到了一片削尖的竹子上,當(dāng)場就被串了個通透,話都沒來得及說,人就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