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濕的石室中,伸手不見五指,狹窄擁擠的空間里,除了鎖著的石門,就剩下一道透著光的細縫。
光線明了暗,暗了明,如此輪轉(zhuǎn),已經(jīng)過了數(shù)日。
眼看著光又暗了下來,石室中鎖在角落里的那一團窸窸窣窣的動了起來,鎖鏈聲跟著響起,一只蒼白的手,伸了出來,似乎是想要抓住那最后一絲的明亮。
吱呀——
石門開了,一名老嫗端著一盞燈,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后的是兩個婦人,她們不由分說,就把黑暗里的人從鎖鏈上拉下,往門外拖去。
被拽著的人,還沒來得及適應(yīng)眼前的光亮,整個人就被丟到了水里,水是溫?zé)岬模肫鹕?,卻根本就沒有力氣。
婦人們壓著她,麻利的替她褪去衣衫,洗去骯臟,最后,將她裝進了一身華服里。
老嫗端著燈,一直候在一旁,她微低著頭,沉默不語,而她的面前,換了華服的女子,已經(jīng)被摁在梳妝臺前。
因為被關(guān)了幾天的緣故,女子的氣色很差,整張臉慘白慘白的,眼睛是浮腫的,她的呼吸很淺,幾乎是沒有了一般,整個人已經(jīng)沒了反抗的氣力,像個布偶一般,任由她人擺弄。
“王婆,去端半碗糖水來給她灌下!”
兩個婦人,一個上妝,一個梳頭,瞧著她半死不活的模樣,其中一個,抬頭跟端燈的婆子小聲的吩咐了一聲。
王婆應(yīng)了一聲,把手里的燈放下,沒一會兒,就從外邊捧回來了半碗黃水來:
“劉嫂,黃嫂,水來了?!?p> 劉嫂正在替女子畫眉,聞聲就停了手,示意王婆動手,王婆當即捏著女子的嘴,逼著她,把半碗糖水吞了進去,這才作罷。
“我說姑娘啊,你這又是何必呢?去流宣城給太子殿下當寵妃,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這閩城里當少奶奶舒服?”
劉嫂掏出手絹,替她仔細的擦拭嘴角,一邊擦,一邊好言相勸,原本沒有生氣的人兒,空洞的眼珠子,突然就盯住了她,二話不說,張嘴就咬。
“哎呦——”
劉嫂吃疼,掄圓了膀子,一巴掌打了下來,直打的女子眼冒金星,嘴角滲血。
“賤骨頭,你是不是想死?”
正揪著她頭發(fā)的黃嫂,扯著手里的發(fā)絲,逼著她與自己對視:
“何卿卿,你真以為自己是個鑲金的寶貝?太子殿下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也是你們整個部落的福氣,你個賤蹄子,裝什么情深義重?”
“呸——”
何卿卿一口血痰,吐了黃嫂一臉,黃嫂登時就怒了,抬腳就把人從椅子上踹了下來,照著她的后腰跟肚子,惡狠狠的踢了幾腳。
“哎呦,黃嫂息怒,別生氣啊,這人待會兒還得帶去見吳大人,你要是打狠了,那怎么得了?!?p> 劉嫂抱著黃嫂,一邊后退,一邊算了算了的寬慰著,王婆則把縮成一團的何卿卿重新扶回了椅子上。
“姑娘何必跟我們這些粗人鬧脾氣,我們不過是按吩咐辦事罷了,您要真是個硬氣的人兒,那就留著力氣,找真主撒氣理論。”
王婆這番話,讓何卿卿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