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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世界只是為了女孩子而已

第一章·冥王與月神

  毫無疑問,我現(xiàn)在便站在冥界的土地上了,但是我確實還不知道冥界是怎么樣的,因為準(zhǔn)確地來說,我正站在通往冥界的道路上。

  這是一個洞穴,穴壁上燃燒著幽幽的鬼火,無依無托,就那么漂浮在空中,散發(fā)著深藍(lán)的熒光,醉人心魄。

  洞穴里除了鬼火外并無他物,按理來說應(yīng)當(dāng)黑暗才是,但每個角落都清清楚楚,即使沒有被鬼火的光芒臨幸到,卻也清晰無比,仿佛這里根本沒有黑暗一說,萬物都能夠被看得分毫不差。

  回望了一下后路,但后面只有一面墻壁,并沒有來路。但我十分清楚我確實是從后面來的,雖然大概其實是通過了異位面之門從馬里亞納海溝的某個洞穴深處來到了這里。

  如今的我孑然一身,只有小白陪著我一起踏上復(fù)活小綠的旅途,除此以外大概什么都沒有帶在身上,哦不,正能空間里到還是有大把大把的人民幣和金子。

  總之先往前走吧。

  向前行了不到一刻鐘,視野里終于出現(xiàn)了除鬼火和墻壁以外的東西——前方的道路左側(cè)立著一個大大的灰木牌子,上面用白漆寫著:冥界辦事處。

  牌子后面,倚著墻壁建著一個小鋪子,黑色的布匹當(dāng)作屋頂用四根灰色的竹子似的東西支撐著,鋪子下有張木桌,木桌前坐著個人。

  走近一看,那是一位少女,黑色的長發(fā)筆直地垂落及腰,額前梳著傳說中的空氣劉海,穿著一身純黑色的公主長裙,沒有絲毫裝飾,像喪服一樣難看,她的眼睛中是灰色的瞳孔,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吞噬萬物。

  “咳,你好?”

  正百無聊賴地瞇著眼睛小憩的少女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胳膊肘拄在桌子上撐著頭,另一只手從抽屜里抽了張表格出來,然后拿起書桌上擱置了許久的筆,有氣無力地說:“報上名來。”

  “呃,胡祺?!?p>  “死的活的?”

  “活的。這很顯然吧,死掉了怎么可能好端端站在這里和你說話啦。”少女消沉無力且毫無熱情的聲音讓我也不禁有些受影響,語氣平淡了許多。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實際上,死掉的人也可能像你一樣站在這里和我說話的。”

  “死掉的人不是就魂歸冥河了嗎?”

  “那只是對于弱者而言。實力接近神的強(qiáng)者在死后能夠保留靈魂的意識,不受冥河的吸引力控制,所以要去輪回得先經(jīng)過這里,登記后才能投入冥河?!?p>  “額,這么看來強(qiáng)者也有強(qiáng)者的煩惱呢......”

  “目的?!?p>  “嗯?”

  “聽不懂鬼話嗎?現(xiàn)在的人類理解力真是越來越低下了。我是問你來干嘛的?!?p>  “哦,我來復(fù)活我的伙伴。”

  “哦……等等,你說啥?!”少女一下子腦子沒轉(zhuǎn)過來,在表格上寫了幾個字后才反應(yīng)過來,詫異地看著我。

  “復(fù)活啦復(fù)活,聽不懂人話嗎?現(xiàn)在的鬼理解力真是越來越低下了?!?p>  少女嘴角一扯,然后把筆放了下來,鎮(zhèn)靜地看著我:“人類,你可以回去了,冥界不歡迎你?!?p>  “哈?為啥?”

  “冥界可不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何況你還想逆天改命復(fù)活他人,我們冥界可不提供這服務(wù)?!?p>  “你把你上司叫出來,我和他親自談?wù)?。?p>  “上司?”

  “就是冥王啦,好像是叫普魯托?”

  “我就是冥王普魯托,你有什么事找我談就行。”少女淡淡地看著我。

  “......”

  一陣尷尬的冥風(fēng)吹過,呼呼呼的,氣氛蕭瑟而又凄涼。

  “喂,你笑什么?”少女不滿地看著捂著肚子狂笑起來的我。

  “別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喂!我都說了別笑了!”

  “你聽不懂鬼話嗎!別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實在對不起,只是覺得你這個冥王是在是太凄慘太沒排面了,居然不是坐在滿地鋪金的閻羅殿里享樂,而是蝸居在這種破爛地方接待客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什么辦法??!冥界又不是什么大地方!哪里有工作人員啊!所以我才親自上陣的嘛!要不是不知哪個身份不詳?shù)幕斓案傻袅宋倚列量嗫囹_來的冥王候補,我現(xiàn)在早就退休去天國享福去了!要是讓我抓到那個壞我好事的該死的家伙,我非把他生吞活剝了!”

  黑帝斯,看看你干的好事!瞧瞧這是人干的事嗎!要是讓人家知道我是您的徒弟,我還不得被生吞活剝了呀!

  “我實在是同情您呀,不如這樣好了,我們做個交易怎么樣?”我靈光一閃,想到了個好方法。

  “交易?”普魯托狐疑地看著我。

  “對,交易。您呢,高抬貴手放我進(jìn)冥界,我呢,給您簽一份死后賣身契,怎么樣?”

  “死后賣身契?什么意思?”

  “就是說,等我死了——我覺得我應(yīng)該能夠達(dá)到死后仍舊保留意識的那個地步的,實在不行您把我從冥河撈上來——我任您差遣。也就是說,您可以讓我成為冥王候補,等我死后就繼任冥王之位,您就再也不用千年萬年地守在這破地方了?!?p>  “什么?!還有這等好事?!”普魯托頓時雙眼放光,像是看到了肥羊的餓狼一般,我猜她已經(jīng)在冥王的位子上坐了沒有萬年也有千年了,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十分具有誘惑力的交易。

  “怎么樣?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交易成立。這是你的賣身契,留下你的能量印記吧。”不知何時,一張工整詳細(xì)的賣身契已經(jīng)躺在了我的面前。不得不說普魯托的工作效率還是很強(qiáng)的呢。

  我將自己的能量聚集在一起,在賣身契上蓋了個能量印記,然后遞還給了普魯托。

  “好嘞,謝謝光顧。前往冥界請繼續(xù)往前走,離開洞穴后就是冥界富饒而美麗的土地,接著你會看到一條橫穿冥界的壯觀河流,那便是輪回的冥河,沿著冥河往右走,先后經(jīng)過忘情門和忘憶門,最后你就會到達(dá)浩瀚如海的冥池,運氣好的話你會在冥池找到你想要的人?!逼蒸斖行⌒囊硪淼貙①u身契收好,然后十分盡職盡責(zé)地為我解說了冥界一日游的路線,最后,她補充道:“不過,復(fù)活什么的終究只是妄想,也許你能夠找到你想找的人,但你絕對無法將她帶回人間。即使是神也無法違背天地規(guī)則。所以放你進(jìn)去也無所謂?!?p>  “規(guī)則什么的,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我嘿嘿一笑,然后準(zhǔn)備離去。

  “對了,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普魯托突然問。

  “嗯,中秋剛過。”

  “那么他應(yīng)該也快來了,哦,說曹操曹操就到。”

  我順著普魯托的視線看去,卻見我來的路上顯現(xiàn)出一個人影。那人影高高瘦瘦的,一頭長發(fā),隨著他漸近,我看清楚了,居然是前幾天才剛見過的月神月讀!

  月讀見到我時也一愣,但隨即恢復(fù)了常態(tài),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然后看向普魯托:“好久不見,冥王?!?p>  “一年而已,眨眼就過去了?!逼蒸斖新柫寺柤?,然后又抽出一張表格,奮筆疾書起來:“老樣子?”

  “嗯,老樣子?!?p>  “好了,進(jìn)去吧。”普魯托點了點頭,將月讀的那張表格和我的那張表格一起捏著,順手打開了一個異位面之門,然后扔了進(jìn)去。

  “哇,不是吧?差別待遇呀!為啥他就能這么簡單地進(jìn)去呀!”

  “人家可不像你想要擾亂天地秩序?!逼蒸斖蟹藗€白眼,然后翹起了二郎腿,單手撐著頭又繼續(xù)小憩了起來,完全不理人了。

  我只好尷尬地看向月讀,這種情況下實在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畢竟幾天前才刀刃相向來著,雖然月讀未必把我放在眼里。

  “去冥池嗎?”月讀問我。

  “誒?啊,是的。”

  “那一起吧,我也要去那里?!?p>  “好?!?p>  于是莫名其妙地,我就和月讀一起繼續(xù)向前走去。

  我跟隨在月讀的側(cè)后方幾步距離,邊走邊打量著他。我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月讀,他的身影給人一種輕微的夢幻感,月藍(lán)色的長發(fā)飄飄垂落,竟長過了腰,長發(fā)遮住了耳。我在想月宮人的耳朵是圓的還是尖的,抑或是某種特異的形狀?

  月讀就那么穩(wěn)健地走著,雙手相互放進(jìn)他那華貴綢服的寬袖中,仿佛僧侶一般,不過僧侶可不會有這么長的頭發(fā),更別說這么華麗的服飾了。

  “去冥池是要做什么?”月讀邊走著邊問我。

  “復(fù)活我的伙伴。”

  月讀驚訝地回過頭看著我,不禁腳步一頓,但隨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便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走了起來:“是由于我的原因而死去的么?”

  “除了你還能是誰?”我聳了聳肩。

  “不恨我么?”

  “不恨,只是稍稍有些怨念罷了,作為人,多少是會有怨念的。你只是在為了你的目標(biāo)而戰(zhàn)斗,我也在為我的目標(biāo)而戰(zhàn)斗,一旦行動就必定有代價,只能說是我咎由自取。說到底,所有的事情論其主謀也許反而其實是行動者,敵人只是幫兇?!?p>  “一副看透紅塵的模樣呢,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能小覷啊?!?p>  “那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可不能小覷呀!”

  “姑且能讓我問個問題嗎?實在是非常好奇?!?p>  “你問就是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你和我女兒是什么關(guān)系?”

  “嗯——朋友而已?!?p>  “原來如此,朋友,真是個意味深長的詞匯呢……”月讀似乎是在反復(fù)地咀嚼著這個詞,覺得其中包含著無盡深意,但實際上我并沒有那么多的深意:我只能是余秋的朋友,也只會是余秋的朋友,即使她現(xiàn)在遭到了背叛,即使王裴玉其實已經(jīng)被秦王抹殺了意識,我也不可能和余秋發(fā)展出更深的關(guān)系了。

  我其實有著非常嚴(yán)重的處女情結(jié),若是對方在我之前有過其他的男友,愛過其他的人,那么我是絕對不愿意去碰她的。我喜歡純潔無瑕的事物,即使我無法擁有,至少我可以選擇拒絕。

  “為什么當(dāng)初要讓余秋來到地球歷練呢?我實在想不明白?!蔽覇?。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少年?!痹伦x若有若無地仰起了頭,仿佛天上掛著一輪引人矚目的月亮般:“你認(rèn)為,愛是什么呢?”

  “不是很清楚,雖然我本人品嘗過網(wǎng)戀、暗戀等情感經(jīng)歷,和許多的女孩子說過話,但對于這個深奧的字仍是一知半解?!?p>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一兩千年前,我為了參與第五十二屆眾神會議而降臨人間——”

  “眾神會議?”

  “所謂眾神會議就是所有位面的最高神祇參與的會議,一般每千年舉行一次,地點設(shè)在地球,因為地球是一個沒有最高神祇的位面——當(dāng)然,也不能說沒有,其實地球所在的位面擁有自己的位面意識,所以將整個宇宙稱為地球的神祇也不為過。在地球位面,所有的神都會受到位面之力的壓制,沒有主場神,所以可以盡量避免爭斗。一般來說,眾神會議探討的都是各位面的穩(wěn)定狀況、政治狀況、意外事件等,算是對過去千年的總結(jié)和對下一個千年的計劃。”

  “天國觀察使就是在眾神會議上選定的嗎?”

  “哦?居然知道天國觀察使嗎?在第三十二屆眾神會議時,眾神察覺到了地球的位面穩(wěn)定狀況出現(xiàn)了問題,所以經(jīng)探討后決定交由天國處理,天國為此設(shè)立了天國觀察使來監(jiān)督地球的位面穩(wěn)定狀況。趁此時機(jī),各位面也設(shè)立了大使館,負(fù)責(zé)相互監(jiān)督?!?p>  “原來如此呀?!?p>  “第五十二屆眾神會議時,我再次來到人間,機(jī)緣巧合下遇到了我的夫人嫩竹輝夜,我們情投意合,彼此相愛,許下了生死不渝的諾言。但當(dāng)時我已是月神,身為神祇,是不允許擁有親生子嗣的,所以盡管我將她帶回了月宮,朝夕相處,但并沒有我們的孩子?!?p>  “神也挺慘的呢,然后呢?”

  “我用自己的神力為輝夜延續(xù)壽命,就這樣相伴了千年有余。但是在一百年前的第一次月面戰(zhàn)爭中,秦王那個卑鄙小人暗中派人綁架了輝夜來要挾我。我無法做出選擇。我是神,我不能拋棄我的子民,但是輝夜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想放棄她……然而輝夜和我相處了千年歲月,對我知根知底,她知道我無法做出選擇,所以替我做出了選擇……輝夜她自殺了,就在我面前……”

  “秦王確實是個下流無恥的沒了爹的死了媽的人渣呢……”

  “最后,第一次月面戰(zhàn)爭秦王敗退逃回地球,我則盡力保住了輝夜的最后一絲神元,留在身邊,后來用這一絲神元創(chuàng)造了我的女兒月宮輝夜。我悉心教導(dǎo)她,試著讓她明白世界、生命和情感,但是輝夜畢竟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而我本身其實也并不會教導(dǎo)孩子,所以她無法理解情感這種玄妙的東西。于是我在教導(dǎo)了她修煉之后,放她轉(zhuǎn)生到人間歷練,誰知竟會碰到秦王那該死的家伙……”

  “不不不,所以說我還是沒明白呀,為什么要讓余秋到人間歷練呀?”

  “我想讓她明白愛這種感情。愛是這個世界上最深奧也是最重要最美好的事物,無法理解愛并去愛別人的人,一定不會過得幸福,我是這么認(rèn)為的。”月讀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說點好像有點道理呢?如果不去理解愛的話,就不會懂的別人的愛,也不會擁有自己的愛,再等到理解了愛時,恐怕已經(jīng)后悔莫及了,因為理解愛,是要付出代價的。

  “啊,到了,冥界。”月讀說道。

  我們走出了洞穴,來到了冥界的無垠土地上。

  冥界的一切都籠罩在灰色之中,到處飄浮著幽藍(lán)的鬼火,如靈魂般漫無目的地游蕩著,天空灰蒙蒙一片,大地灰蒙蒙一片,難以分清天與地的交界線。冥界空蕩而貧瘠,沒有絲毫人氣,甚至連鬼氣也沒有。這里沒有城市,沒有飛禽走獸,沒有花草樹木,沒有骷髏亡魂,仿佛萬物都處在靜止的時間里,無聲無息,唯有死亡靜默在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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