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城程家
林且陶癱坐在沙發(fā)上,小口地喘著氣,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
其實在且陶回國后的兩個月,趁著林格志忙于各大企業(yè)的合作,她就打點好了華國的人脈,分批次偷偷把新能源研究的人員轉(zhuǎn)移到了華國。
林且陶很謹慎,在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她暫停了新能源的研究,一直到三個月之前,她才重新啟動新能源項目。
現(xiàn)在研究已經(jīng)成熟,原本的計劃是等圈里人的注意力都放到陸璽在A國開發(fā)新能源這個假象上時,林且陶在國內(nèi)快速拿到專利并注冊上市公司。
為了算計林格志,她的計劃中間加了一項,就是把林格志拉入伙,之后讓他確信猜疑確信猜疑,一直到精神崩潰。
等林格志真的加入并且把自己公司的資料交給她,且陶就要找人抓他資料上的漏洞找到林格志這些年的灰色地帶作為證據(jù)。
這個時候且陶再放出新能源項目被A國政府扣留的消息,引起林格志慌亂并且誘導(dǎo)他去A國查探情況。
只要他離開華國,林且陶會把查到林格志公司灰色地帶的證據(jù)全部上報給政府,這種在異國他鄉(xiāng)聽見自己的商業(yè)帝國分崩離析的痛苦,是且陶最想看到的。
可是現(xiàn)在,程家知道了她手里有新能源,他們怎么做到的?
申請昨天才遞交上去,今天程家就發(fā)來了圖片,他們?nèi)嗽谀戏降奶m城,這里是北方的F城,地理位置跨度這么大,程家還能掌控這些東西。
林且陶嘴唇的內(nèi)側(cè)已經(jīng)被她自己咬破,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開。
她感覺到恐懼,這種恐懼和曾經(jīng)林格志帶給她的完全不一樣。
她害怕林格志會要了她的命,而她對程家,是那種完全被掌控的無力感。
鈴聲催命一樣的響起,這一次林且陶接通了。
“且陶。”
林且陶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聲音已經(jīng)啞到發(fā)不出來。
程老爺子的聲音透過聽筒穿到她的耳膜:“你看見了?”
林且陶找到自己的聲音:“申請是被直接拍了照片的,你們在政府有人?”
程老爺子的語氣堪稱和藹:“在華國想避著人辦事,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p> 林且陶用另一只手抓住拿著手機的手腕:“您想要我做什么?”
“認祖歸宗,”程老爺子嘆了口氣,“且陶,我只想你回到程家。”
“過去這么多年,我母親都去世了,現(xiàn)在要我回去,程老爺子你是想玩死我嗎?”
林且陶有些口不擇言,沒了一貫的從容。
但是程老爺子一點沒生氣:“且陶,你該叫我一聲姥爺?!?p> 林且陶的呼吸打在手機屏幕上,她閉上嘴不再出聲,現(xiàn)在的她言多必失。
程老爺子換了一個欣慰的語氣:“我剛剛看到新聞了,原來且陶就是RJ啊,RJ是取的你母親名字里的芮槿?”
“嗯?!彼拖骂^,松開因為恐懼而握著自己手腕的手。
“回家來看看吧?!?p> 家這個字眼差點讓且陶輕笑出聲,可是她不能,程家是一個未知的存在,她不能打草驚蛇。
“您說的是母親的故鄉(xiāng)蘭城?”
程老爺子慈祥的聲音讓林且陶不寒而栗:“這也是你的母家?!?p> “一會我派人送你去機場,收拾一下來蘭城?!崩蠣斪幽沁厒鞒隽藥茁暻宕嗟镍B鳴,“還有你研發(fā)新能源這件事,不必擔心,有姥爺在,你就不會有事?!?p> 林且陶手里全是冷汗,回復(fù)了聲:“好?!?p> 她沒得選,林且陶坐著沙發(fā)上發(fā)了一會呆,等著保安給她打電話。
三分鐘之后電話如約響起:“林小姐,這里有一位先生說來接您去機場,是您找來的嗎?”
“嗯,放他進來吧?!?p> 林且陶站起來把證件和手機充電器整理好就聽見了門鈴的響聲。
且陶打開門,一個長相隨和的男士遞給她一張機票:“林小姐,您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收拾一下行李。”
林且陶看到機票上寫的時間是兩個半小時后,從她家到機場,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如果把收拾和值機時間也算上,程老爺子給她的時間卡的相當完美,幾乎沒有一點留出一點富余。
“你車在樓下?”
“是的。”
“那你去樓下等我?!绷智姨照f完就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
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開始變暗,林且陶在行李箱里裝了幾身換洗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
她收拾的很快,沒有拿多少東西,五分鐘就弄好了。
林且陶把家門鑰匙拿好,關(guān)燈開門鎖門一氣呵成。
等到了電梯口,她猶豫了。
且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想法走到魏限月家門前,隨后敲響了他的房門。
指節(jié)清脆地敲了三下,沒有人應(yīng)答。
沒有人開門,她收回手轉(zhuǎn)身要走。
一回頭撞進一個寬厚的胸膛,清冷的香氣沁入鼻腔,林且陶知道這個人是魏限月。
“找我什么事?”他說話的時候胸腔在振動,林且陶退到防盜門上才和他拉開距離。
“魏限月,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魏限月掃到且陶手邊的行李箱:“你要去哪?”
“蘭城,魏限月我沒有時間了,你聽我說。”林且陶很少有這么著急的時候。
“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沒有消息,所以……”
“為什么會沒有消息?”魏限月逼近林且陶,且陶本就沒有退路,只能伸手推著他的身體。
“你先告訴我,蘭城有沒有一個姓程的企業(yè),并且在整個華國都有著不小的勢力?”她抬起眼望向魏限月深沉的眼瞳。
魏限月皺眉:“蘭城的商圈沒有什么姓程的勢力?!?p> 林且陶愣住:“沒有?”
“嗯,據(jù)我所知蘭城只有一個多年前混商圈,現(xiàn)在在政治領(lǐng)域擔任要職的程頤氾老爺子?!?p> 魏限月輕輕吐出幾個字:“蘭城程家?!?p> 且陶臉色煞白,她知道程頤氾。
當年她和陸璽還在A國的時候,陸家有過一次大規(guī)模裁員。
那個時候陸璽被他父親強制命令留在A國,陸璽急得要死卻無濟于事,他只知道陸氏集團出事了,而且是要命的大事。
林且陶在那段時間每天都開導(dǎo)他,也偷偷探查過出了什么情況。
她查到是喬老爺子那邊出了差錯,導(dǎo)致陸氏受到牽連,幾乎是滅頂之災(zāi)。
就在林且陶糾結(jié)要不要把真相告訴陸璽的時候,局勢出現(xiàn)好轉(zhuǎn)。
一位叫程頤氾的人物幫了喬老爺子一把,讓喬家安穩(wěn)渡過,陸氏也重新回到正軌。
程頤氾……蘭城程家……
林且陶推開魏限月:“我得走了。”
魏限月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且陶搖搖頭:“你沒辦法。”
“你不和我說怎么知道我沒有辦法?”
林且陶深吸一口氣:“魏限月,接下來的事對我很重要,我沒有辦法告訴你?!?p> 魏限月把人拉到自己眼前,他手下的林且陶分明在輕微發(fā)抖,她在害怕。
“說謊?!彼夂艽?,“你到底要去哪?”
“蘭城程家?!?p> 魏限月手握得更加緊:“你說什么?”
林且陶眼睛里是魏限月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我母親,姓程,可以放手了嗎?”
他愣住了,下意識放手,且陶趁著這個機會,快步走進電梯,摁住電梯關(guān)門鍵,把回過神的魏限月?lián)踉陔娞蓍T外。
林且陶拖著行李箱坐上樓下等候已久的車,往機場趕去。
林且陶疲憊地靠在出租車后座上,橘色的路燈一個個后移。模糊的燈光沾在且陶的睫毛上,壓的她睜不開眼。
她好像,真的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