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趕出方家
“吃你們的,用你們的,還傷了你們這些親人……”
方母被純子的眼睛震懾,后退一步踩到碎裂的盤子,手心捏緊,胸脯劇烈地起伏。
“難,難道不是嗎?!”
純子握著刀,視線一點點上移,最后將刀貼在方母的臉上,泣血道:
“前年公司裁員,底下員工鬧起來,你們不是推到我身上,說替我治病花了大量的錢嗎?”
“去年公司競標,你們不是暗地里拿我作為交換送到對方老總的床上嗎?”
“今年高考結束,不是還給我找了幾所靠聯(lián)姻起家的富二代呆的私立大學嗎?”
“還有,昨天不是你在外人面前說你這個女兒,她有精神病史的嗎?”
“怎么,今早超市推倒貨架的人,不是你安排的嗎?”
“發(fā)燒說胡話算精神病嗎?”
“我算你女兒嗎?”
“不算吧……”
純子扯著嘴笑,刀片劃過方母的臉,血順著臉頰滴落,方母嚇得瞪大眼睛不敢動。
慢慢舉起帶血的刀放在眼前晃,血跡順著刀鋒滴下,落在地板上,漾出了一片血沫。
“吧嗒”一聲,刀砸在盤子上,碎片劃傷了純子的腿。
“瘋子,瘋子!”
方母嚇得跌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退后了好幾步,神色猙獰地搖頭,嘴里念著胡話。
她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是你!是你把美子推出去的!”
方母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撲過來,欲拽住純子的衣領,滿面怨毒之色:“是你,是你把美子調(diào)換的,對不對!”
純子盯著癲狂的方母,眼神冰冷,無一絲溫度。
她低頭掃到打翻的瓷碟,想到什么,微微闔上染血的眸。
轉身出門,再不回頭。
“休想走!”
方母神色癲狂,不依不饒,沖著門外大喊:“小畜生,你廢了老方的手,我今天非要砍下你的手來賠他!”
兩排體格健碩的黑衣人往前一堵,一身白裙的純子顯得格外嬌小,腿上還潺潺冒著血。
門外適時的陰風大作,七月的天氣,州城多雨,還悶熱。
天陰下來,純子低著的眉眼更加孤傲幽暗,一雙眸底看不清的涼寒迫人。
整個氣勢,像是沙漠里的孤星,蒼冷的讓人膽寒。
“都是她,都是她害的我們方家,家不成家,人不成人!”
方母扶著地板爬起來,手指上被破碎的碟子劃傷,隨手抹掉臉上沾血的碎發(fā),才察覺到自己臉上越抹越多的血跡。
“啊!”的一聲慘叫,手拿刀顫抖地指著純子。
“給我殺了她,殺了她!”
“要不是撿了你,我方家怎么會落得這么慘!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你怎么不去死呢!”
她慌張地摸著臉,嘴里還不停歇,整個人狼狽又瘋癲。
“你去死??!”
撕裂喉嚨的聲音讓純子微微怔住。
她好像想起來——
沈桑桑剛被撈出來時,她的親生父母當著媒體的面是怎么說的來著。
哦,丟臉啊,這個不安份的小賤蹄子,就應該死在河里永遠別被發(fā)現(xiàn)啊……
“呵呵。”
純子淺淺得勾唇,眼神空洞地像秋天荒野的枯井,風一吹,全是落葉。
想讓她死啊,可是這怎么行呢,惡魔還沒死,她怎么能,先死呢……
帶頭的黑衣人看著純子,有些躊躇地咽了下口水,猶豫兩下后捏著拳頭揮上來。
“嗤……”純子捏著手腕,慢慢轉動脖子。
“想死嗎?”
純子的眼神徹底猩紅,嘴角勾起的弧度嗜血而詭異。
天空適時的下起暴雨。
坐在出租車里的聶祁皺著眉看窗外的雨,按按眉心掃了眼手機里的地址。
查純子是查不出什么,但是今早方家的消息上了新聞,順著方思電子查人,就查到了一點線索。
方黃純子,19歲,方家養(yǎng)女,考上了京都A大計算機系。
資料里沒有半點其他的事,甚至連這點消息,還是在貴族圈里聽人說的。
想查純子,只能靠外人的謠言推測,就連電話號碼,也是聶祁截的方家人通訊錄才找到的。
一個人,在網(wǎng)上干干凈凈,沒有半點多余消息,這本身就很不正常。
至于那個司機口中的孫家小子,他想,他電話里聽到的聲音,應該就是。
聶祁看著窗外的大雨,州江翻滾不休,像是黃河波濤似的,水面泛黃,宛若騰蟒,沒來由的有些煩悶。
他討厭夏天下雨,又悶又熱的。
“再快一點。”他急著去捉人。
他要去殺了那狐貍男,不準他去勾引他家小仙女。
雖然他家小仙女肯定不簡單,沒那么容易上當受騙,但還是放在眼前看著比較放心。
方家別墅——
“嗚嗚?!?p> 張姨捂著嘴看滿地的黑衣人橫七豎八地躺著,遍地哀嚎之間,一身白裙的少女單腿跪在地上,將一把染血的尖刀從黑衣人的腿上慢條斯理地抽出。
“滋——”
血賤了純子一身,白裙上染上血花。
“嗚嗚……”
張姨徹底嚇得不敢動,靠在了墻邊,嚇得底褲濕濡,捂著嘴絕望地偏頭。
方母目瞪口呆,趴在地上看鬼一樣地盯著純子,宛若從來都不認識她一樣。
“現(xiàn)在你還覺得,是你們方家把我養(yǎng)這么大的嗎?”
方家能教她什么?怎么討巧賣乖,做聯(lián)姻的犧牲品嗎?
純子偏頭,露出半邊側顏,晃著手里滴血的刀,不屑地扔到了方母的腳邊。
“鐺――”的一聲,在寂靜的大廳里發(fā)出淡淡的回音。
門外大雨磅礴,純子看也未看,徑直走了出去。
血跡順著裙擺,染紅,印出大片,最后合著雨水滴下來。
長發(fā)披散在身后,緊貼著腰背,露出少女纖細而瘦弱的身軀。
“純子,你不要難過,我只是替你,斬斷了一切的虛情假意?!?p> 嘴里呢喃,不知道到底在安慰著誰,一個人,孤寂得走在雨幕里直至消失。
“停車?!?p> 聶祁下車,打了把黑傘,望著大雨下有些凋零的玉蘭花,深深呼吸了一下,起身上前。
順著花圃中間的小路而上,雨水混著不知名的紅色液體蜿蜒而下。
聶祁猛地皺眉,腳底加快。
“純子!”
大廳門大開,里面的黑衣人各個慘烈,攙扶在一起互相上藥。
方母和張姨都不見了。
“你們的小姐呢?”
聶祁看到大廳里來不及收拾的盤子和地上的血跡,眼神陰翳地扔掉傘拎起地上的壯漢,大聲質(zhì)問道:“純子,純子呢!”
“啊!”
提起純子,幾個傷勢頗重的黑衣人蜷縮進陰影里,顯得尤為害怕。
“說話!”
聶祁心底急切,眼神帶上戾氣,暴躁得踢了個凳子。
大廳里的叫聲安靜下來,墻邊瑟瑟發(fā)抖的人開口:“被趕,趕出去了。”
其實也不是趕出去,畢竟沒人攔得住她……
只是這一走,大概永遠也進不來方家了。
“該死?!?p> 聶祁望了眼外面的瓢潑大雨,來不及撂下狠話抓著傘就跑出去。
出租車司機已經(jīng)走了,聶祁只得一個人在附近找。
“該死的,該死的,會去哪?”
聶祁抓著傘沖出去,也沒打開,不然風太大,跑不快。
饒了別墅一周,沒人影。
聶祁手心發(fā)狠,眼神沉地可怕,身上全都濕了,頭發(fā)搭在額頭前,那雙最漂亮的眼睛都看不真切了。
又走了許久,路過第二幢別墅,別墅前別的沒有,就一輛奔馳。
聶祁本來急切地步子一頓,皺著眉退回去又掃了眼。
京A……
“京都,京都,對了,純子上午才跟我說,她是法醫(yī)系的呢?!?p> 聶祁一拍腦袋,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