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建豐撥通了龍筱語的電話:
“老同學,現(xiàn)在在哪?”
“我在,在一把凳子上坐著呢,怎么了?”龍筱語不知道于建豐知道了自己剛從人文大學“跑”回來的事,刻意用平常的口氣給于建豐回復著。
“哪的凳子?”
“小,小區(qū)?!饼報阏Z認為這只是于建豐的順嘴一問,停頓了一下后,選擇了實話實說。
“今天你不是在考研嗎?怎么跑小區(qū)來了?曉俊在滿世界找你呢?!?p> 于建豐的的話,讓龍筱語知道,李曉俊已經(jīng)和于建豐通過話了,就說:
“我不想考了,我都離開學校了,不想再進入又一所學校的大門了。
你看我妹妹,她文憑不高,現(xiàn)在工作不也挺好的?
你文憑不高,不也得了大獎了?
許工爍和丁梓萌不也都選擇走上工作崗位了嗎?
我的中專同學,除了曹永剛,也都服從分配了。
你說,我還有必要再繼續(xù)讀研嗎?讀研就得把現(xiàn)在的工作丟了。
到時候,年齡也大了?!?p> “你真這么想的?這可不像你啊!”于建豐做出吃驚的口氣。
“那我應該是什么樣的?”龍筱語繼續(xù)無精打采和灰心喪氣。
“你應該是那種即使不讀研,也要考完試,證明一下自己實力的人?!庇诮ㄘS用抑揚頓挫、忽高忽低的語言表達著他的“看法”,其實是在給龍筱語鼓勵,
“我建議你考完這最后一場,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總不枉你自己這一段時間的努力。
我參加雕刻比賽前,我?guī)煾凳沁@么跟我說的,他說我只要上場,展現(xiàn)了自己平時的所學就好,不一定必須拿獎回來。
得獎了,那就證明我學的還不錯,沒有得獎的話,也能找到我和別人的差距,讓自己知道了今后努力的方向。
怎么?你這個學霸朋友,現(xiàn)在輪到我給講學習方面的道理了嗎?”
“哦,我?”龍筱語聽于建豐說完后,想著,
“是啊,我怎么也得參加考試!
即使沒有考上,起碼也知道自己差在哪了,即使我不想證明給別人看?!?p> 龍筱語掛了于建豐的電話后,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氣,就起身往地鐵站趕去。
要出站時,她才知道:已經(jīng)下起了冷冷的小雨。
“這大冬天的,不下雪,竟然下起雨來了。”出地鐵站的人紛紛說道。
撐起雨傘的人都走出了地鐵站,龍筱語看了看時間還早,就在地鐵口站著,和沒帶雨傘的人“一起”等雨停。
此時,還在龍麗語宿舍附近轉(zhuǎn)圈的李曉俊,接到于建豐的電話后,知道龍筱語會回學校參加考試,就冒雨往地鐵站跑去。
當李曉俊馬不停蹄地趕到出站口時,和龍筱語四處張望的眼神四目相對。
正在上樓梯的李曉俊興奮地要跑向龍筱語時,沒留心樓梯上不知道誰掉的一片香蕉皮——
剛好被李曉俊一腳踩上……
這一踩,讓李曉俊順著樓梯往下滾了幾個臺階。
龍筱語瞬間呆住……
她停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趕緊跑過去,去扶李曉俊。
讓李曉俊也沒想到的是:
小腿肚疼的讓自己站不起來,借助外力也不行。
看著李曉俊疼得難受的表情,龍筱語心疼地問:
“是不是摔疼了?你起不來了?”
“我想,不是摔疼了,不,還是有點疼。
好像,好像骨折了,我聽到了骨頭折斷的聲音?!崩顣钥∫е?,一字一頓的給龍筱語說。
這個回答,讓龍筱語的頭一陣眩暈。
難受、心疼、自責、慌亂……,各種情感一時全部涌上心頭,她扶著李曉俊,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那,那你堅持一下,我這就叫救護車。”
龍筱語蹲在李曉俊的身后,用腿和左手抵住李曉俊的后背,盡量讓李曉俊少吃點力。
接著在人上人下的步行樓梯上,撥通了救護電話。
救護車過了二十分鐘才過來,醫(yī)護人員把李曉俊抬上救護車后,李曉俊給龍筱語說:
“你快點回學校,還能趕上考試?!?p> 龍筱語含淚給李曉俊搖了搖頭:
“我可以明年再考,我今年準備的也不充分,我考了的這幾場,已經(jīng)讓我知道我的差距在哪了。”
“不行,你快回去。
一會兒到醫(yī)院,我會給我媽打電話的?!崩顣钥娮餍︻伒馈?p> “不,我陪你去,你把阿姨電話給我,我給阿姨打?!饼報阏Z含淚看著李曉俊,執(zhí)意不走。
“不行,……”
李曉俊忍著疼痛,還要說什么時,旁邊的醫(yī)護人員打斷了他的話,說:
“你這都骨折了,你倆還有完沒完?
你這個年齡,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如果還拖著不往醫(yī)院走的話,這骨頭是說長好就能長好的嗎?”
龍筱語不再給李曉俊說話,繞過李曉俊和醫(yī)護人員,坐在了救護車里。
李曉俊無奈,只好讓龍筱語跟在了車里。
因為醫(yī)護人員在場,龍筱語在車里坐著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李曉俊,默默流淚。
李曉俊強忍著疼痛,對龍筱語笑著:
“沒關系,一兩天就好了?!?p> “一兩天可好不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句話沒聽過嗎?”旁邊一個醫(yī)護人員看了看龍筱語,又看著李曉俊說,
“這下雨天,本來路就滑,你倆在樓梯上還不好好走?”
“是我看到她太興奮了,跑著上樓梯的時候,踩上一片香蕉片,滑了下來,沒想到……”
“你這也太不小心了,一個大人,上樓梯還不看好腳下?
這進出地鐵的人也是的,怎么隨地扔垃圾?
那香蕉皮也不知道是誰扔的,你們也不知道找誰理論去?!贬t(yī)護人員看著李曉俊,繼續(xù)說,
“不過,你倒挺堅強的啊,都這樣了,還能說話。
一般人呀,除了嗷嗷叫,不會再有別的反應了。”
“還好吧,我感覺沒剛才疼了,剛才從樓梯滾下的那一刻,我真是疼得受不了。”
李曉俊對醫(yī)護人員的回答,讓筱語的心如滴血般的作痛……
李曉俊被推往手術室的時候,把手機交給了龍筱語,說:
“這上面有我爸媽的電話,你現(xiàn)在先別打給他們,一會兒等醫(yī)生的診斷結(jié)果出來了,我再給他們說?!?p> “好?!饼報阏Z淚眼婆娑。
半小時后,醫(yī)生出來了:
“他的小腿骨被摔傷了,有輕微的裂痕,雖然傷情不重,也需要打半個月左右的石膏。
完全愈合需要兩到三個月的時間。”
“那我現(xiàn)在可以進去看看他嗎。”龍筱語問。
“一會兒轉(zhuǎn)到病房,你再去看他。”
病房里。
“都怨我!”龍筱語坐在李曉俊的病床床頭,笑著流淚道:
“我現(xiàn)在給阿姨打電話吧?!?p> “你,你現(xiàn)在想面對我媽嗎?”
李曉俊不想在這樣的情景下,讓龍筱語和自己父母見第一次面,他擔心,他害怕父母會責怪龍筱語。
“我,我可以跟阿姨解釋的,我這幾個月可以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傷好了為止。
醫(yī)生說了,完全愈合需要兩到三個月的時間,但寒假只有一個月。
我想,我想,如果一個月以后,你可以坐在輪椅去上學的話,我就推著你去教室上課,我可以……”
李曉俊伸手握住了龍筱語的手,笑著說道:
“你忘了我是學武術的了?
我的體質(zhì)很健壯的,醫(yī)生說兩到三個月,一個月以后,我保證我的傷口就完全愈合了,甚至都用不了一個月。
我跟你說,你不要多想別的,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是我走路不小心。
我想,現(xiàn)在你跟我父母見面不太合適,嗯,就像你感覺時機不成熟的時候,不太想讓我去見你妹妹一樣。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你是為了我好,你不想讓阿姨責怪我,但是我不怕。”龍筱語邊哭邊說。
“你不怕,我怕。”李曉俊對龍筱語解釋著說,
“我媽是個急性子,她的感性永遠在理性之上。
一會兒,我給我媽打個電話。
等她快來的時候,你就回去。
然后,你等我電話,我爸媽不在的時候,你再過來。
你看,你這兩眼都哭腫了,你不會想以這個樣子見你未來的公婆吧?”
龍筱語看著李曉俊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給自己說著“玩笑”,含淚笑了一下,心想:
“我不怕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模樣見李曉俊的父母,也不怕見了李曉俊的父母后自己要怎么解釋。
可是,我想順從李曉俊的心意。
如果李曉俊不想讓我現(xiàn)在見他父母,那我就不見了。
因為,他需要有個好心情?!?p> 想了這些后,龍筱語給李曉俊說:
“好,等叔叔阿姨叔快到的時候,我就走。
我不會走遠的,你一給我打電話,我就隨時過來。
還有,要跟李爺爺說嗎?”
“不說,等我傷好了,咱們一塊去看爺爺,到時候我再給他說。”
“嗯?!?p> 李曉俊打通了爸媽的電話,穆雅雪和李建平放下手頭的工作,往醫(yī)院這邊趕來。
感覺穆雅雪和李建平快到的時候,龍筱語要離開時,李曉俊拉住了她的手,說:
“每次都是我主動吻你,你一次都沒吻過我呢,你親我一下再走!”
看著李曉俊打著石膏不能動彈的腿和故意做出來的“可憐”表情,龍筱語走過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又轉(zhuǎn)身要走時,李曉俊又把她拉住,說:
“你親的地方不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