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要落山,又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時候。
陳懷信這幾天沉浸在一整個高中知識的海洋中已如瘋癲,在自家老妹的各種騷擾下帶著她又跑到廣場賣藝。
很明顯,前幾天給她的幾十塊錢讓她不到一周就用完了,不然她也不會這么催促,看著自家花錢如流水的老妹,陳懷信不由得頭疼。
已經(jīng)是七月十號,曾經(jīng)的高三學(xué)生都考完了高考,廣場上有不少他們的身影。
有些認識陳懷信的還會在他賣唱的時候打聲招呼,照顧照顧生意。
他在高中時期也算得上是個小有名氣的風(fēng)云人物,上至高三的學(xué)長學(xué)姐和下至初三的自家老妹,都能打成一片。
畢竟學(xué)校足球校隊主力和吉他社精英成員這兩個名頭還是挺管用的。
陳雪紛用手扇了扇風(fēng)說:“阿哥,剛剛那個打招呼的姐姐沒有璐璐姐好看。”
剛剛賣唱的時候,有個性子比較活潑的學(xué)姐過來打招呼,但陳懷信已經(jīng)記不起她叫什么名字,和自己是怎么認識的了,很明顯的路人,沒有太多的交集。
陳懷信翻了下白眼,說:“是了,你璐璐姐最好看,你別當(dāng)我妹了,明天你璐璐姐來我們家吃飯,吃完飯你跟著她回去,好不好?”
小時候的單位大院兩個孩子王,一男一女,分別是陳懷信和童璐。
最開始兩個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但自家老妹陳雪紛又是童璐的忠實一號小跟班兼舔狗。
陳懷信無論做錯了什么事情,都會第一時間被老妹告訴父母。
當(dāng)然,是在童璐這母老虎的引導(dǎo)下,美名其曰管教。
最后不得不在父母無數(shù)次的教育下,屈服于童璐那一群娘子軍,兩邊人一起玩,他也成為了童璐隊伍里的大刺頭。
遇妹不淑,沒有辦法。
騎到體彩店鋪門口,陳懷信停下自行車,望了一眼自家一臉懵的老妹。
“你等下幫我進去買一注彩票,不要跟爸媽講,要不然以后不帶你出來賺錢了?!?p> 他認識的人太多,為了避免沒必要的麻煩,只能讓老妹去幫忙買彩票。
陳雪紛答應(yīng)的同時還提出了條件,“好,不過等下你要請我一杯珍珠奶茶,到時候我跑出去玩你也不可以跟爸媽講。”
“好好好?!标悜研劈c頭不斷,拿出兩次賣唱的錢和之前的小存款,一張張數(shù)的出兩千塊,遞給陳雪紛,“買法國3:0巴西,別買錯了?!?p> 此時身上還有個幾十塊零頭,但是想著七月十二號之后就能發(fā)一筆橫財,他高興得快要起飛。
世界媒體都不看好作為東道主的法國,主要是巴西在這一屆世界杯表現(xiàn)太過于優(yōu)秀,沒人會相信法國奪冠,并且會拿到3:0的比分優(yōu)勢。
此時法國對巴西3:0的賠率是24.00,兩千塊的本金可以拿到四萬八的獎金,在這一份早餐兩三塊的年代,無疑是筆巨款,甚至能買下一套房。
1998年商品房已經(jīng)出現(xiàn),但絕大部分住房都是單位福利。
所以商品房的價格并不是很高,下一波房價漲價應(yīng)該是千禧年后,房價會小幅度上漲。
看著妹妹手拿著彩票走回自己身邊,陳懷信拿過彩票看了一眼,是法國3:0巴西沒錯,便催促妹妹上車回家。
“剛剛彩票店里面的人看我像是在看敗家女,都說什么拿兩千塊買冷門,嫌錢多?!?p> 陳雪紛側(cè)坐著上了自行車后座,她穿著白色碎花的小裙子,嘴里還不時嘟囔,心里有些抱怨陳懷信兩千塊買彩票的操作。
兩千塊,能買多少冰淇淋和吃的啊。
陳懷信騎著車,笑著問道:“那你怎么說的?”
陳雪紛答:“我就說我?guī)桶职仲I的啊,可是他們都不信,全是一張一張的散錢,五塊十塊的都有,像是乞討得的?!?p> “哈哈哈,那我們在廣場不就是賣藝嘛,兩個用特長賺錢的小乞丐?!?p> “你才是乞丐,我就沒見過拿兩千塊錢去買球的乞丐,老爸每次買球也就買個五十塊,你倒好,一次買兩千,做夢呢?”她覺得這兩千塊就是打水漂了。
自家老爹陳致遠買彩票永遠是圖個高興,但對于世界杯比賽還是頗為熱愛。
彩票這一塊他是每次有喜歡的球隊就買個五十,沒有的話就拿五十買個所謂的冷門。
他買彩票就是圖一個奔頭,雖然也會做著一夜之間中個五百萬的夢,但也只是圖個盼望。對于這點,他有著比較清醒的認知。
買足球彩票就是圖著看比賽的時候選定一個立場,為了自己立場的球隊加油助威,不然看著沒意思。
但足球是圓的,你永遠不知道他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
晚上九點,父子兩躺在鋪在地板上的麻將席子上,看著三四名決賽的荷蘭對陣克羅地亞。
對于看世界杯比賽,其父陳致遠是不會說什么的。
畢竟自家兒子這幾天的表現(xiàn)還算可以,一直呆在房間里寫試卷,反常得讓人詫異,如果不來看會球賽的話,他可能會認為陳懷信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陳致遠買了五十塊的荷蘭勝,在他認為,幾天前的荷蘭能和十有八九奪冠的巴西踢成1:1并拖到點球大戰(zhàn),必然不會輸給克羅地亞。
而他不知道的是,四天前的巴西對陣荷蘭,后世又稱那一場比賽才是是真正的世界杯決賽。
陳致遠問道:“崽,你說哪個球隊會贏,我來看看你這個小足球運動員的眼光。”
陳懷信想了想,說:“克羅地亞吧,這一屆他們的表現(xiàn)很好,而且蘇克應(yīng)該要沖擊射手榜第一,他跟巴迪斯圖達和韋利都進球五個,并列第一,肯定不服氣啊?!?p> 印象中蘇克會在這場比賽的上半場踢進一球,以一球的優(yōu)勢成為射手榜榜首。
陳致遠根本不理會陳懷信的一番理論,大手一揮表示不服,“荷蘭那么厲害,可以和巴西踢平,怎么可能輸,我覺得吧,大概率會到點球大賽?!?p> 比賽很快就結(jié)束了,最終荷蘭還是1:2輸?shù)袅吮荣悺?p> 看著一旁捶胸頓足的父親,陳懷信心里暗自發(fā)笑。
曾經(jīng)的一幕還是會再次上映,并沒有因為他這只蝴蝶而改變比賽的結(jié)果。
身在華夏壺城的一只蝴蝶輕輕揮動翅膀,所形成的颶風(fēng)還沒能影響到大洋彼岸。
盡管陳懷信這只小蝴蝶偏離了原本的走向。
扇出的風(fēng)也撲到自己的臉上。
他也很無奈。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上輩子可沒有發(fā)生童璐一家過來吃飯的事,明天這前準岳父岳母就要過來了,會發(fā)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懶得想那么多,陳懷信去沖了個冷水澡。
雖然不知道靜靜是誰,但是他想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