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云啊,云啊
“阿嚏…”
吳冰摸摸鼻子,剛才他老覺得心里不舒服,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我就奇了怪,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么這會老打噴嚏?!?p> 趙海川半舉著一根煙,瞧了瞧煙頭又瞧瞧煙嘴,“吳兄弟,我也是,老覺著心里不舒坦,好像總有人在背后議論咱似的,而且這煙抽起來還越來越嗆,之前都不會啊,難道是這煙出了問題?”
吳冰也說道:“我也有這種感覺?!?p> “該不會是伍熊貳那個大個子吧,早上咱倆埋汰了他幾句,然后心里不平衡,在背后罵咱們?”
“有這個可能?!?p> 鐲子只當沒聽到他們的嘀咕,神色如常的幫他們做著體檢,等檢查完后她推著車大步流星的出門去了,動作一氣呵成,走得要多快有多快,好似這間病房是個惡地一般。
吳冰、趙海川盯著被鐲子關上的門,心里想,有必要走得這么急嗎?
“我們真就這么討人嫌?”
“吳兄弟,不要懷疑自己,要自信些,知道吧,”趙海川非常正經,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背后說人壞話是一種不道德、不文明、缺修養(yǎng)的行為,有損我們光輝的形象,往后我們改掉就好啦?!?p> 吳冰抱起拳來,朝趙海川比了比,“受教了,趙兄弟?!?p> “下次我們直接當面說?!?p> ……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在鬧咱們?!壁w海川叼著根煙憤憤不平,翹著二郎腿,手上還插著根管子,打著點滴,他又說。
“我以前倒也得過病住過院,但不是現(xiàn)在的住法。以前好歹能感覺到自己病了,而且醫(yī)生還很貼心,說這個藥那個藥能治愈這個毛病那個毛病。
“現(xiàn)在倒好,說是要給我們進行精神方面的檢查,然后就給我們吊針管,你聽說過精神檢查要吊針管的嗎?”說完趙海川往煙灰缸里彈了彈煙灰。
吳冰一只手也插著針管,頭上的玻璃瓶子還在咕嚕咕嚕往下滴液體,他也開口說:“未曾聽過,而且我精神一直很好,也沒去檢查驗證過啊?!?p> “我也沒有,問鐲子那姑娘,她就只說是領導安排的,沒個確切的說法,唉!”
趙海川往煙灰缸里又彈了下煙灰,沒彈中,煙灰都散在了床上,他只好張開嘴巴,往煙灰掉落的地方猛吹一口氣,“呼~”頓時煙灰四散而飛,他又十分不解的嘀咕道。
“也真是的,測測體溫、血壓、心跳速率啥的,這我趙某人都可以理解,但是他們還要測我們的智商我就不知道是要鬧哪樣了,難道說精神狀況與智商息息相關?”
吳冰猛搖頭,“我也很疑惑,問了鐲子,她還是那個說法——領導安排,敢情領導一直在安排我們唄?”
也還好鐲子檢查完,跟他們說了大致的情況跟領導安排的事情之后就飛也似的跑了,不然這會在這里肯定會一個頭兩個大。
她自己也很不解,領導安排的這些事情到底有何用意。他們兩個問她,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好說是領導的安排。
再給她兩個膽子她也不敢問領導??!
“不說這些了,說起來總感覺胸悶悶的,不舒坦,”趙海川看著吳冰,頗有些好奇問道:“話說咱們都嘮嗑大半天了吧,還不知道吳兄弟你是哪里人呢?!?p> “本地的一粒泥沙,蒼穹之下的一粒塵埃?!眳潜w海川一欠身回答道。
趙海川也朝吳冰慢慢的頷首,點頭。吳兄弟禮貌起來真有點不習慣!
“你呢?”吳冰反問。
“我啊,外地人,這會不是正有空嘛,遂過來這邊找朋友玩耍,哪曾想啊,發(fā)生了這檔子事兒,現(xiàn)在還被莫名其妙的吊針管。昨晚約的妹子也沒見著,真是一件既悲傷又心痛的事?!?p> 吳冰笑了笑,安慰道:“無妨的,趙兄弟,等出去后再約也可以,古人不是說過嘛,‘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啊,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這次不行就下次。再說了,你如此風趣幽默,長得又是這般英俊帥氣,還怕那位妹子不赴約嘛?!?p> “你這么一說,還真有些道理?!壁w海川臉上的悲傷消失不見,自戀的摸了一下臉,然后迅速拿出手機,給昨晚約的妹子發(fā)了微信,說自己不是故意放她鴿子,是因為昨晚他等著等著突感身體不適,遂去了醫(yī)院,他還自拍了一張吊著點滴的照片發(fā)過去。
“完事了?!壁w海川把二郎腿放下來,隨手把手機扔到一邊。
事是這么一個事,理也是這么一個理,至于妹子怎么想,那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
“看吳兄弟說話,嘴巴仿若懸著一條河,勸起人來一套一套的,再看吳兄弟你相貌堂堂,與我有得一拼,想必感情經歷也很豐富吧?!?p> 吳冰趕緊搖頭,忙說:“哪里,哪里,昨天剛被一位姑娘婉拒,所以才一個人喝點小酒解解悶的?!?p> 感情這東西,不好說,女人更像天邊一朵云,飄忽不定,雖看得見,卻觸不得,強觸即散,叫人捉摸不透。這是吳冰自個在某一特殊時刻(某一被婉拒的磅礴大雨夜)頓悟出來的。
云啊,云啊,你為什么這么叫人捉摸不透呢?
尤其是他心里惦記的那一朵,更是飄忽不定,捉摸不透。
“婉拒?”趙海川問。
“是?!?p> “吳兄弟要想開些,人生這么長,是吧,這個不行就下一個,以后總會遇上對的人的?!?p> “不,不,當下的即是最好的。她拒絕我是她的事,我喜歡她則是我的事?!眳潜茑嵵氐恼f了這句話,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怎么能說過去就能過去呢。
“看來吳兄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狈凑詡€跟自個過不去就是了,趙海川心想。
吳冰假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側過頭去,以示自己承受不起這樣的夸獎。
“哎,趙兄弟謬贊了,我雖然立志要做一個行止由心的男人,但這至情至性吧,還說不上?!?p> 至情至性還用得著跟自個過不去?
趙海川不置可否,把手中的煙掐了,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有信息,就把手機又扔到床上,抬起頭來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門窗,發(fā)現(xiàn)透明的窗簾外站著兩個筆直身影,心想現(xiàn)在依舊被關在籠子里??!
桿上的透明瓶子里,氣泡時不時往上冒,一個氣泡剛到頂散開,又有一個氣泡到了頂,周而復始。
趙海川開始好奇吳冰的故事,畢竟八卦是大部分人的天性,自詡為沉底的泥沙、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優(yōu)秀的接班人、社會上的四好青年的他也不例外。
“那女孩是怎么拒絕你的呢,因為什么?”趙海川問。
吳冰撓撓頭,回想了一下,然后反問了一句讓趙海川一臉黑線的話。
“你說的是哪次?”
“這……”敢情被拒絕過不止一次唄!趙海川有點同情起眼前的男人來,本想說點安慰的話,隨后轉念一想,性情中人自有其性情在,安慰的話大可不必說,于是他順著剛才的話茬,“就說說你昨天的那次吧?!?p> “昨天啊,容我想想。”吳冰單手拖著下巴,在想昨天糟糕的際遇,反正已經夠糟糕了,不是嗎?
他捋了捋思路,整了整情緒,當他剛準備開始說自己故事的時候,門開了。
吳冰住了口,看著趙海川,發(fā)現(xiàn)后者也在看著自己,于是不得不把剛才的話題停了,對了一眼后紛紛往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