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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訣

第十章 歸去來

情愛訣 拼殘碎 4022 2020-07-26 21:30:10

  夜空下的繁星沒有被旅人無意義的低吟影響,月光下的曼珠沙華依舊盛開。

  漫漫長夜中,陪伴異客的唯有那柄銀白如雪的長劍。

  整個夜晚,到處都充斥著腐爛的牙齒啃咬彼岸花的聲音,那些沒有知覺的僵尸在墓園中走來走去,似乎是要獨占這片黑色。

  葉榭將窗子打開一點縫隙,讓微弱的月光從縫隙中射下來,照在淡黃色的古籍上。

  這是一旁熟睡的老人送給他的書,花非月甚至還親自幫他去討要,畢竟這一路上還要對付拜月教的奇異蠱蟲,如果不學點東西,還真的就是拖累的累贅。

  他思考良多,并不打算明天早上起來再臨陣磨刀,還是今晚犧牲一下睡眠挑燈夜看較好。

  他利用那微弱的月光,就是開始夜讀起來,翻開那卷古籍,他只感覺人生一陣哆嗦,因為這卷記載著苗疆特有的蠱蟲的古籍上,有著鮮血一樣顏色的注釋,雖然不確定這是否是鮮血所書寫,但是“贖罪”二字卻在葉榭腦海里回蕩。

  果然還是要讓自己記得自己是有罪的嗎?

  他的目光輕輕掃過那上面注釋的紅色文字,輕嘆了一口氣,拳頭隨著頁數(shù)的增多而逐漸愈來愈緊——為什么自己越看越煩呢?

  罷了罷了,煩就是煩吧,管他那么多,只要不要凡事都依靠那個家伙就好。

  寂靜的午夜,房間里只有書籍翻閱時的沙沙聲,在無字的石碑上,唯一留下的只有九幽黃泉下滲出的一點陰氣。

  第二天,清晨。

  “兩位公子,毒瘴已經(jīng)退散,老朽答應二位的事情,也應當兌現(xiàn)了?!崩先舜蜷_大門,用掃帚掃盡門前的灰塵,他昨晚睡的床上,竟然又是被整理地極其干凈了。

  “嗯,謝謝老先生了?!被ǚ窃乱簧戆滓聻t灑地從床上翻身坐起,也是順道說了句道謝的話語。

  他拿好陪伴了自己行走江湖的好兄弟,便是看向書桌前把頭埋在書里仍然未曾清醒的葉榭。

  看他那一副模樣,應該又是一夜沒有睡了,為了自己的親人,這個家伙還真是拼命啊,不像自己,明明妹妹的線索都近在眼前了,但是自己似乎還是沒有動力,就像是一直在畏懼著什么。

  花非月沒有再管熟睡的葉榭,一人從屋舍中走了出去。

  屋外的天色較為昏暗,但是時間鐘準確的他卻是看得出來,其實自己若是在中原,太陽應該早就高照屁股了,而如今山巒之間似乎被烏云纏繞地嚴絲合縫,根本就沒有商量的余地,從而這靈鷲山前的視野,只能夠看見一片朦朧。

  是個好天氣,用來殺人放火倒是正好啊啊。

  花非月不打算干等著讓霧散去了,干脆現(xiàn)在就去吧!

  他過了一刻,心里便是有了決斷,再度回到那屋舍,他便是一把叫醒了葉榭。

  后者迷糊地睜開雙眼的時候,便是一下就被花非月拖了出去。

  “二位公子起來了啊,是要老朽現(xiàn)在就帶二位去見祭司大人嗎?”老人本來還以為要等清晨的霧散去,這兩位再上靈鷲山月宮,但是看這陣勢,他不得問了一句。

  花非月和還未完全睡醒的葉榭勾肩搭背著,前者微笑地回應了一句:“沒錯,就現(xiàn)在。”

  那面容的詭異微笑令人捉摸不透。

  ……

  清晨,靈鷲山的鐘聲還未完全敲響。

  黃衣的少年已經(jīng)吸了足夠的靈氣,這幾天祭司釋放的靈力真的是可謂巨大,如今的他,恐怕對上祭司,都可以三七對開了。

  追求力量的少年端坐在自己庭院的一顆樹下,慢慢地品著茶。

  “大人,漣竹大人從山腳底下回來了,帶來了兩個陌生的家伙!”一個傳話的弟子急匆匆地從大門內(nèi)闖進來,跪在地上報告道。

  “哦,大師兄回來了?”少年的嘴角掠過一抹嘲笑,手指不經(jīng)意間地彎曲了一下,“那這事情,可就變得有趣了……放他們進山,我倒是想要看看,大師兄會怎么向師父復仇!”

  “是!”那名弟子聽了這話,竟然有些顫栗,漣竹大人回來了,難道這月宮,又將煽起火來了嗎?

  真是可笑呢。

  望著傳話者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的少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撥開迷霧,繞開那些千奇百怪的毒蟲,三人輾轉(zhuǎn)一番,終于是來到了那月宮,想要去祭司大人居住的正殿,還得步行上半個時辰。

  葉榭依舊在研習著那典籍,即便是趕路也絲毫沒有懈怠,如果他真的有好的天賦,如果一直都擁有這樣的勢頭,花非月相信即便是他傾盡全力,也無法輕易擊倒他。

  不過苗疆的路的確奇怪,如果單單憑借他和葉榭前去摸索上月宮的道路,應該極易迷失的,如今看來,找一個向?qū)н@個決定倒是找對了。

  “二位公子,前方的路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阻礙,如果二位是真心來拜訪祭司大人的,那么請不必有任何顧忌,往前走便是可以了。”老人指著前方的寬敞道路,面無表情地為花非月解釋道。

  “謝謝老先生了。”花非月還是行禮表示對老人的感謝,這同時也是一種敬畏,擁有這樣強大術法的人,為何只是一名普通的守墓人呢?

  這其中的隱情,他昨天已經(jīng)試出來了,如今要做的,不過是讓他帶自己走進那個地方,與祭司來一場了斷罷了。

  就這樣想著的時候,前方突然有一道倩影闖進了他的視線。

  果然還是有人來阻止了嗎?

  花非月左手已經(jīng)開始準備拔劍,只要敵人出現(xiàn),或者說有任何敵意的舉動,他便是立刻拔劍將其格殺于劍下!

  別的不說,練了十年的劍的他難不成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

  但是他在迷霧中,卻是意外看清了那道影子的真實面目,然后笑了笑,并沒有拔劍。

  那道影子飛速在林子中穿梭,最后穩(wěn)穩(wěn)的落到了地上。

  那是那天的少女,更是拜月教的教主——郁珠。

  老人看到這少女的出現(xiàn),便是立刻雙膝跪地,恭敬叩首道:“老朽拜見教主大人?!?p>  “漣竹叔,你這么老了就不必跪拜了。”少女還是那一身如同曼珠沙華顏色粉紅的衣服,身上的陰氣讓她聞起來并不像是一個人,更像一名丑惡的怨靈。

  “不不不,這禮儀絕對不可荒廢?!崩先藝@息地說了一句,還是叩首,他突然想起了了什么就是回頭對著還立在原地的花非月和葉榭喊道,“二位公子,這是我教的教主,二位誠心來訪,想要拜訪祭司大人還需教主大人引見,二位我也就送到這里了?!?p>  “等等,漣竹叔叔,臨筱大人還是期待您過去和他說說話呢,百年的師徒情誼,總不可能就這么消失了吧?!鄙倥畞淼嚼先说拿媲埃瑢ⅫS金雕琢的金色彼岸花塞到老人的手里,聲湊到他的耳邊,細小的聲音帶有一點撒嬌,“就答應小郁,和大人見一面好不好?”

  “拗不過你?!崩先藝@了口氣,也就是從地上站起,他身后的那兩人也是象征性地做了個跪拜的動作,也就是躲在了他的后邊。

  花非月表現(xiàn)地倒還是自然,是因為在林子里曾獨自和郁珠見過一面的緣故吧,當初是說過有緣再見的,沒有想到,這以上靈鷲山,就見了。

  遞了幾個眼色給小郁珠,花非月便是安靜地跑到了葉榭的旁邊,死死地盯住了他。

  后者咬牙切齒,那眼神中燃燒的怒火簡直是怎么壓都壓不住,如果不是花非月一直都在他的身后封穴強制壓制著他的怒火,估計來救親人的葉榭早就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想要和對方同歸于盡了。

  仇恨還真是恐怖啊。

  花非月死死地抓住了葉榭,冷靜地告訴現(xiàn)在不是報仇的時候,才堪堪捆住了后者的心,不讓怒火咆哮地破空而來。

  “葉榭小哥哥,最近過的好嗎?”那拜月教主對著老人說完了話,便是背著手慢慢走到了葉榭的身前,“怎么,你終于將祭司大人要求帶來的人帶來了?”

  那樣溫柔的言語,在葉榭看來卻是十分惡毒的,這難道就是在炫耀,自己的親人在他的手上嗎?真是該死!

  眼見壓抑的情緒將要再度爆發(fā),花非月連忙眼疾手快把他拉到后面去,順便直接封住了葉榭他的穴道。

  “少爺他過的挺好的,祭司大人要找的人就應該是我了吧,小人不才找不到祭司大人的住處,還得勞煩教主大人帶路了?!被ǚ窃碌亩Y儀非常到位,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江湖了。

  不過互相見過的兩人也不會互相拆臺,郁珠捂起嘴笑了笑,便是拈起一片落葉:“這是我的榮幸?!?p>  看到這里,最不明白的非但是后邊的葉榭,反而是老人漣竹了。

  他看向花非月,之前雖然能夠看得出來他身手非凡,但怎能料竟然是如此神人,居然可以讓桀驁的教主郁珠都感到榮幸?

  要知道當小郁還什么都不是的時候,能夠讓他說出這個詞語的,不過只有祭司大人而已。

  看兩人交談的語氣,應該也只是初次見面,在心中女孩擁有著這樣的分量,恐怕已經(jīng)超越她曾經(jīng)敬仰的祭司了吧!

  他如今也不得不對這年輕人生起幾分敬意,因為對方的面容確實就是實際年齡,沒有任何的弄虛作假,也沒有任何必要。

  “那么現(xiàn)在,還請教主大人帶我們?nèi)ヒ娂浪敬笕?。”說了那么多,終究還是回到了正題上,花非月給郁珠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走。

  他有一種預感,這個山上,也許不止是有老人和曾經(jīng)與他交手過的祭司,還有第三名強大的術士,如果不盡快快刀斬亂麻,很可能就會引來巨大的危險。

  郁珠點了點頭,她其實也就不過十五六歲,并沒有葉榭想的那般惡毒,雖然說還有潛藏的真相,但事實上,她就是一個可愛任性的女孩子,僅此而已。

  花非月見郁珠轉(zhuǎn)過頭前去帶路,也就是立刻幫助葉榭解開了封鎖的穴位。

  葉榭憤憤不平地看了花非月一樣,但是大敵當前,他在分析一番后還是嘆了口氣將情緒壓了下來,這些東西,只能等事后再去做決斷吧。

  就算是滅族之仇,他也得忍下來,無論多么痛苦,他依然得堅持,不為什么,為了自己能夠沒有遺憾地活下去不會后悔。

  葉榭想起了之前老人給自己的斷劍,古劍滅魂,現(xiàn)在正在鞘中劇烈地作響。前方應該就是妖邪的聚集場所了,所以這把劍才會如此興奮地想要去吞噬邪魔。

  不過這是否說明,他們面臨的,將會是極其強大的強敵呢?誰也不會得知那些虛無的東西,現(xiàn)在,唯有走好自己的道路,因為,無路可退!

  身著粉色長裙的拜月教主領著他們慢慢穿過充滿了陰氣的靈鷲山,繞了一大半圈,終于是來到了那一處簡潔甚至有些簡陋的住處。

  滅魂劍抖地愈來愈厲害了,葉榭抖快要壓不住了,花非月連忙上前幫忙,費了不少內(nèi)力,才把這嗜魔物之血的劍的興奮按捺下來。

  葉榭的心就如同這柄劍一樣安靜不下來,在接近那屋舍的短短幾步中,他的血液在沸騰著,強大的壓力竟然就在這短短的幾步中,籠罩了整片山巒!一時間,空氣里都充斥著極陰恐怖的氣息,無數(shù)的怨靈在風中哀嚎,似乎是想要迎接一場血雨的盛宴。

  那屋舍的大門被一股特別的寒氣沖開,在竹林的葉子上上發(fā)出“咻咻”的聲音。

  雖然不怎么恐怖,但還是為前進添加一分無形的壓力。

  那個看似普通的房屋內(nèi),緩緩傳出一個中年的聲音,帶著怒火,帶著不解,帶著質(zhì)問,回蕩在這山中:“小劍客,你終于來了,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p>  “那么現(xiàn)在,我來了,給我把我妹妹的消息告訴我,放了這位少年的親人,帶著你的教民,滾出南方武盟!”花非月的神情一下就是變了,那樣的他,瘋狂地有些令人不認識。

  “哦,那么,你盡可能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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