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僧說這話時,一臉自信,那是可以決定他人生死的表情,他早視陳九為囊中獵物了。
他開始周身顫抖了。
雖然毒殺過共計四百六十一人,但每次看到中毒者瀕死的模樣,他都會像看到自己爹一樣。
那感覺,無與倫比。
他雙手沒用太大力氣,力道恰好可以讓陳九呼吸,說話。
他還想再提醒陳九一句。
但突然感覺有一雙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力量之大,讓他為之一窒,不由自主縮回了自己的雙手。
事情太突然了。
他滿眼難以置信,身下的獵物,竟然驟地反擊,并且用膝蓋頂在自己胸脯上。
藥僧頓覺呼吸維艱,似乎壓了整座大山。
怎么會?
怎么會??
怎么會???
藥僧瞪大眼睛,喉嚨里咯咯直響。
陳九搖搖頭,他假裝中毒就是為了引藥僧再度現(xiàn)身。
免得打草驚蛇,若是被他逃了去,后果不堪設想。
于是,在系統(tǒng)出現(xiàn)提示時,他催動了清心咒,瞬間,清除了中毒的負面狀態(tài)。
趴在地上時,他回憶白草寺那場焰口大會,逐一被吸入凈瓶的僧鬼們,俱是肥頭大耳,根本沒有一副蔫相的鬼魂。
也就是說,眾鬼里面,沒有藥僧。
如果白草寺那場大火,跟這位心理極度扭曲的藥僧聯(lián)系在一樣,就說得過去了。
陳九推斷,白草寺走水后,眾僧入了火獄,這么多年的積蓄,也被藥僧笑納了??蓱z眾僧勞心累骨,身死魂滅,卻為他人作嫁衣。
“說吧,為什么自己不喝這邪祟的眼淚,難道它不補嗎?”陳九手勁微微松懈。
藥僧大口大口地喘氣,臉色紫紅。
“為什么,你中了我的燈下黑,絲毫沒事,這不可能!你到底用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手法?”藥僧崩潰了,“從來就沒有人能逃過我的毒手,從來……”
啪!
陳九一巴掌摑他臉上,“聒噪!”
三顆牙齒從藥僧嘴巴飛出。
“現(xiàn)在是我問你,不要用問題來回復我的問題,”陳九說,“否則馬上讓你見佛祖,你若說得我滿意了,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又是這熟悉的臺詞,藥僧眼里流露出求生與絕望交匯的眼神。
“不,不,補,它很補,”他連忙說道,“它可以讓婦女不通房也能懷胎,可以讓男人身強力壯,百病不侵,可據(jù)我所知,它有個巨大的缺陷。”
“起初,他們還沒有飲下前,我多次試過此物,發(fā)現(xiàn)里面似有一種毒素,積累到某個程度,便會有陰火從兩足生出,銷骨熔筋,整個身體都會燒成一灘灰。但我隱瞞了真相,詐稱是其它毒藥所制?!?p> “他們對我深信不疑,每日都會飲下兌了水的此物。飲下后,身體頓覺有使不完的力氣。”
“是不是打算某日等他們被陰火燒毀之后,你再一把火燒了白草寺?”
“的確有這個想法,”藥僧道出實話。
這時,陳九腦海響起系統(tǒng)提示音。
“叮,偵查任務完成3/4,你獲得了有用信息,請繼續(xù)努力?!?p> 陳九長長出了一口氣,白草寺的真正妖邪,正是眼前這位。
當然,現(xiàn)在還有問題要問。
“你們詐騙香火香油,是不是每一筆賬都有記錄?”
“每日香火錢,都會寫入賬簿,求子婦人還會有個專門的賬簿,記錄姓名籍貫,由方丈保管,除一部分分于眾僧外,大部分都藏了起來。”
“藏在哪里?”
“后山金銀洞,萬一事情敗露,可以攜金逃命?!?p> “這個金銀洞,都誰知道?”
“二當家和我?!?p> “其他妖僧是否知道我在此處?”
“不知,有風從此間吹出,我聞到了有陌生人的氣息,才回來一看。”
陳九點點頭,藥僧回答問題時,絲毫沒有停滯,不像是在說謊。
“另一扇鐵門通向何處?”陳九又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他也問過兩個干麂子,倆干麂子都回答說是菜園子。
為了謹慎起見,他再次發(fā)問。
“原本是菜園子,后來為了更加隱蔽,原入口已封,現(xiàn)在設在講經(jīng)堂,有僧人專門輪班把守?!彼幧卮鸬靡廊皇至骼?p> 原來如此,陳九慶幸,幸而又問了這藥僧,不然,恐有失手。心里又重新安排了偵查計劃。
就在分神思考的這個功夫,他一眼瞥見妖僧鼓起了腮幫子,心里一震,連忙捏住了妖僧兩頰。
一根極細的竹管,正被妖僧含在嘴里,管子應當平素就藏匿在牙床里。
“老陰比,”陳九罵了句,將這根管子夾了出來,捏碎,里面有幾根細如毛發(fā)的針,管子兩端都有銷機,吹任一端都會將針飛刺入對方臉上。
針頭藍汪汪的,絕對淬有劇毒。
陳九猛一使勁,扭斷了藥僧脖子。
你的經(jīng)驗+20。
閱歷值:70/80。
殺死惡人,可以獲得經(jīng)驗……
陳九心里一喜,一個賊禿經(jīng)驗竟然有20點,如果全寺賊禿集中一處,被銷毀呢?那經(jīng)驗還不是刷刷刷瘋漲?
從尸體腰間搜出一串鑰匙,然后,將它拉到石階上,免得被地氣滋養(yǎng),變成干麂子。
現(xiàn)在還有剩余的1/4需要偵查。
沿臺階而上,退回到武器庫。
看到通向講經(jīng)堂的那扇鐵門開著,他重新鎖上。
又順著地道,爬上繩梯,回到子孫堂的小房間。
調(diào)息片刻,聽到有兩人腳步聲,越來越近。
陳九睜開眼,隨后聽到了敲門聲。
“女檀越,貧僧這里叨擾了,方丈住持特遣我們倆人前來,有事相商。”門外一個和尚輕聲說道。
斗室無窗,陳九打開一道門縫,看到外面站著兩個壯僧。
其中一位又說道,“方丈住持不便入室,免落人話柄,女檀越可隨我倆前去方丈室。”
陳九看到不遠處還有數(shù)名僧人,心里生疑,但也不便出手,加之,他本來就想去方丈那里一探究竟,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此時此刻,兩個壯僧在他眼里,仿佛頭頂都出現(xiàn)了一行字:經(jīng)驗+20。
我就是饞你們的身子,陳九看得口水都流了下來。
兩僧見狀,大眼瞪小眼,剃發(fā)多年,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膽大的婦人,不禁愣了。
陳九意識到失態(tài),連忙肅容,指了指嗓子,點了點頭。
他嗓子處包了一塊錦帕,一來遮住咽喉,二來讓人誤以為脖頸有傷,以至失聲。
兩名壯僧會意,其中一個和尚走在前面,另一個則走在后面,前后相夾。
嗯?
這陣勢,莫不是怕我跑了?
難道我行蹤已經(jīng)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