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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是個假甜女孩

第三章 罵陣

軍師是個假甜女孩 蘭亭玉立 3083 2020-08-12 18:00:00

  聽了他這句話,周隱一時不防,差點沒被墨水給嗆到。

  又來了?

  加上之前的三次,這位大夏小皇孫這個月已經(jīng)整整來了四次了!

  陳裕卿一臉戲謔,周隱撫額思索片刻,給出了一個簡單粗暴的反應(yīng):“不理他?!?p>  “可是先生,那家伙現(xiàn)在站在城樓底下罵您,話說的……十分難聽。”

  事關(guān)自己的形象,她不能再坐視不理??墒窃僖辉俣荒茉偃偎?,看熱鬧也是如此,她偷偷爬到城樓上看了三次小皇孫叫罵,已經(jīng)對他沒有了興趣。

  話說這位大夏國小皇孫大概是被放養(yǎng)大的,本應(yīng)屬于皇族的規(guī)矩禮儀是半點沒有,臟話倒是學(xué)了一大堆。他不知從哪里搜羅出了一堆話本,聽說兩軍對陣時要像江湖人過招一樣互通姓名甚至派出主將單挑,為了滿足自己那點當(dāng)英雄的心理特地央求老皇帝派他來到邊疆,跟著那位大夏國的守邊將軍打雜。

  陳裕卿在來到瀾滄之前早已經(jīng)派手下人將大夏皇室的情況打聽地八九不離十,夏國皇帝手下宰相正費力結(jié)交周邊各國通商互市,打算通過制定盟約來孤立徐鳴。但是此時老皇帝病危,太子和宜王爭皇位爭得如火如荼,也沒空和這邊撕開臉來。

  于是瀾滄城竟是難得的太平。

  這位小皇孫元宗川正是宜王的兒子。他父親將他送到這邊來,也有讓他先熟悉軍務(wù)的目的,可惜他……大概腦子有點問題?

  他屢次三番到瀾滄找事,弄得大夏的守邊大將軍特地修書一封送來,說自家小皇孫玩心太大,吳王殿下多多擔(dān)待,千萬不要因此損了兩國邦交。

  他第一次來挑釁的時候,直接與駐扎在城外的安義軍正面交鋒。逍然早得了陳裕卿的吩咐,派人稍稍列了一個陣法,就把對方那幾百人打得屁滾尿流。

  陳裕卿不想和他玩,直接撤安義軍駐扎在城池內(nèi)部,眼不見心不煩。

  但是元宗川第二次直奔城門下,遇到了閑的沒事干坐在墻垛那里看風(fēng)景的周隱。

  周軍師被吳王殿下關(guān)了好幾個月,正愁沒人幫她解悶。

  于是忘了交代部下送糧草來的小皇孫眼看著瀾滄城門一次次開啟,一支支騎兵大喊著從城門中殺出,揮著長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行劈砍,然后在對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再悠悠從大開的城門內(nèi)回去。

  周隱特地交代過不要傷人,但是專門勾那群人的褲襠。于是第二次挑釁的結(jié)果,是小皇孫帶著手底下幾百號人托著兩條光溜溜的雙腿回去。

  她這波操作,成功把自己刷上了元宗川心中仇恨榜第一名。

  第三次挑釁……這次他長了記性,派人先把糧草運過來,似乎下定決心要跟周隱打一場持久戰(zhàn)。但是心眼焉兒壞的周軍師在斥候通報這個消息之后,立刻派了一隊小兵去偷襲,二話不說把元宗川的糧草一把火燒了。

  當(dāng)小皇孫在城樓底下得意洋洋地宣布周明堂我要和你一絕高下,趕緊出來和小爺我單挑的時候,一個親衛(wèi)灰頭土臉地湊到他跟前耳語了幾句。

  天太黑,城樓太高,不過她可以想象出來小皇孫的表情,大概如同一只嬌艷的霜打的茄子。

  然后第四次挑釁……就是今晚。

  絲毫沒有軍事天賦的毛頭小子,倒是在屢敗屢戰(zhàn)這一點上頗有心得。這么來看,似乎也有點成大器的可能性。

  周隱將筆一甩,沖小郭子道:“那我就再去會會那位小皇孫?!?p>  說完之后,她瞥了身邊的陳裕卿一眼,他懶洋洋地說了一句:“我看你確實是閑的沒事做了,那我只能奉陪?!?p>  “那好?!敝茈[應(yīng)了一聲,抬腳就要離開。

  小郭子滿面詫異地望著她的臉。

  “你先等等?!闭?dāng)她準(zhǔn)備甩袖離去時,陳裕卿無奈喊了一聲。

  周隱睜著兩只大眼,無辜地回頭:“怎么了?”

  他凝視了她的面容片刻,無奈地挑了挑眉。

  “先去把臉洗了?!?p>  ————————

  正值夏日,瀾滄城外的草場一片繁茂。石灰加蛋清和就的城墻高大巍峨,在這如泰山般的氣勢之下,一小隊堆在城墻腳下無頭亂竄的士兵像是一群螞蟻。

  領(lǐng)頭那只螞蟻的聲音還挺大。

  “姓周的,給老子滾出來單挑!龜在自己的旮旯里,算什么好漢?”

  “老子堂堂正正和你打仗,你竟然搞偷襲!”

  “你這縮頭縮腦的本事和爬蟲學(xué)的吧!打不過就躲城里,老子今天人手夜帶足了糧草也備足了,就要打得你滿地找牙!”

  周隱拎著一把蒲扇,剛拉著陳裕卿晃晃悠悠地來到城墻上,就聽到了大夏國小皇孫這“爬蟲”問候,頓時感嘆幾日不見,這家伙罵人的技術(shù)有所提升。

  在城墻上駐守的軍士聽見她受了這等編排,一個個面上的肌肉都在瘋狂顫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噴出剛咽下去的飯來。

  周隱好整以暇地搖著蒲扇,接過守城官員遞過來的小凳,慢悠悠地坐在了城墻邊上。

  她往下一瞅,只見城門處的火把映出一片圓形的光斑來,一只小小的身影在城門處瘋狂跳動著。

  “閣下夜間拜訪,所為何事?。俊彼咦诔菈χ?,聲音傳得尤為清晰。

  元宗川愣頭愣腦地尋了片刻,這才發(fā)現(xiàn)她就坐在城墻之上,指著周隱的腦袋大喊:“你給老子下來,我要和你單挑!”

  “我周隱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總是想取我性命呢?”她好整以暇地扇著風(fēng),“這瀾滄安義軍誰人不知道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這小身板下去和您干架,小皇孫覺得我還有命活嗎?”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又添了一句:“但是靠著我這小身板,還是能一次又一次地擊敗閣下,你說氣人不氣人?”

  元宗川被這句話一擊,頓時七竅生煙。

  瀾滄城果然是個養(yǎng)老的好地方,平日里沒幾場戰(zhàn)事,她被關(guān)了半年早就憋壞了,連小皇孫都可以拿來逗悶子。

  她一拍城垛站起:“閣下喊累了就趕緊收拾收拾回去,瀾滄城下風(fēng)沙大,可不是練嗓子的好地方……哎哎哎,你干什么!”

  一只羽檄嗖得飛來,陳裕卿眼疾手快一拽周隱,她剛剛從板凳上跌坐下去,那箭就直撞到她面前的城垛上。

  她本來以為小皇孫這種死心眼兒的孩子信奉話本上的江湖俠義,雙方?jīng)]有商量好開打的時候不會動手,沒想到一報還一報,他竟然也會趁她不備時放冷箭!

  仔細追究,大概也是從她這里學(xué)來的偷襲手藝……

  這時,底下又傳來一聲呼喊,只不過氣勢稍微弱了些:“我……我一時失了手,我不是故意的……”

  看來剛才被她氣急了。

  看來她還是高估了這位仁兄。

  她往城墻下探了探腦袋,撇下一句話:“閣下愿意在這里待到幾更走都可以,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罷她轉(zhuǎn)頭望向陳裕卿,沖他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說城里有個什么……咕咕節(jié)?走,我們這就去逛逛!”

  吳王殿下日理萬機,自然沒閑心看手底下的軍師和大夏國的初生牛犢閑扯,周隱怕自己再拖一會兒,陳裕卿就會耐不住心煩撇下她自己去玩了。

  而吳王殿下對于她這個行為卻有了不一樣的解讀。

  嗯……看來在她的心中,陪他一起逛街比陪不知天高地厚的元宗川閑扯一通更加重要。

  于是周隱沒看到他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吳王殿下反而意態(tài)悠閑,眼神……似乎還有些蕩漾?

  今日陳裕卿有點反常,她在心里默默記下了一賬。

  正當(dāng)她暗地里琢磨的時候,突然聽到他輕喚一聲:“阿隱,你往后看。”

  她茫然回頭,被漫天星光和燈火映了滿眼。

  城墻之內(nèi),像是天河傾瀉,又像是天女散花,竟讓銀漢里隨處都可拾掇的星光落了滿城。燈火連天,繁星落地。飄舞的彩幡籠罩著瀾滄城的大街小巷,秦樓楚館中溢出了胡笳快板聲,聲聲歡快,比起中原的琴箏琵琶,別有一番瀟灑快活滋味。

  在周隱有限的記憶中,她從未見過如此繁盛景象。

  她出生在兵荒馬亂的年代,見過饑寒餓殍遍野,見過修河筑堤的纖夫,聽過高官華麗宅院里軟綿無力的細嗓,聽過監(jiān)牢里犯人的慘叫。她知道羅城繁盛的那條街上有小吃和算命攤,行人絡(luò)繹不絕,但卻從來沒見過人們奔跑在長街之上,映著濃得化不開的彩幡肆意歌唱,燈火也能將黑夜映得如同白日。

  她喃喃自語:“真美啊?!?p>  陳裕卿趁她失神,成功牽住了她的手。周隱一怔,便聽到他笑著說:“走吧。”

  站在城墻之下的元宗川悲催地看著那兩只身影狼狽為奸雙雙離去,差點兩眼一翻氣暈過去。

  他清了清已經(jīng)冒煙的嗓子,努力思考著如何再把姓周的罵回來。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馬蹄聲響。一名斥候神色焦急,下馬之后忙湊到他的身邊,對他耳語幾句。

  小皇孫氣急敗壞的英俊面容僵住了。

  過了片刻,立在城墻上目送吳王和軍師遠去的士兵們聽到了一聲怒罵。

  “周隱你奶奶的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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