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陽的余暉漸漸落下,在張家的新宅子,屋里屋外都掛著白簾,而張大和他娘蔣秀娥則跪在他爹的靈位旁。
蔣秀娥是個(gè)身材矮小的女人,四十來歲,臉上褶皺的皮膚長著許多不堪入目的黃斑。她一邊抽泣著,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下人們聽衙門的人說有僵尸,而張老爺又是在這宅子里被僵尸給咬死的,指不定僵尸還躲在這宅子哪個(gè)地方,眼看就要天黑了,一個(gè)個(gè)的都害怕的跑回了家,連張家的幾個(gè)姨太也找借口回了娘家。
但除了張大他四十來歲的娘,還有一人留下,那便是婁管家。
婁管家身形瘦高,背有點(diǎn)駝,嘴上有一條粗厚的胡子,六十來歲,為人很是和藹,他在張家已經(jīng)服侍了幾十年。
婁管家見下人們都跑了,攔也攔不住,心想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萬一那僵尸還在這宅子可就麻煩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再不走,恐怕就晚了,所以,婁管家快步跨進(jìn)了靈堂:
“夫人,少爺,下人都走了,我們也趕緊收拾收拾,避一避再說吧!”
“避什么避!一群窩囊廢,張家白養(yǎng)了他們那么久!”蔣秀娥生氣的說道。
“這……夫人,萬一真如他們所說,那僵尸還在府上,麻煩可就大了呀!”婁管家拍著手,即擔(dān)心又委屈的對著夫人說道。
“萬一?哪來的那么多萬一?在就在好了,有本事殺了我全家??!”蔣秀鵝說著說著,激動的站了起來,“婁管家,你要走就走好了,我不留你!”
“夫人,我……我不是這個(gè)意思?!?p> “既然不是,還不去開電燈?”
“是是是,我這就去?!?p> 婁管家連應(yīng)幾聲,聽話的退出了靈堂。
“兒子,一定跪累了吧?快起來,你爹會心疼的?!笔Y秀娥輕聲的在張大耳邊說道,把他扶了起來。
張大從衙門回來,就一直沉著個(gè)臉,滴水未進(jìn)。
“兒子,你怎么了?你看看娘??!你是不是餓了?娘這就叫人備菜去?!闭f完,蔣秀娥走到門口一看,一個(gè)人影都沒有,又生起了氣來。
“人都死哪去了?來人!趕緊去給少爺做好吃的飯菜!”
話音剛落,此時(shí)將秀娥才想起下人都走光了,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當(dāng)她回頭看到兒子無精打采的樣子時(shí),又沖他一笑?!皟鹤?,沒事,你等著,娘這就給做放去!”
說著,蔣秀娥提起褲裙跨出了靈堂,朝后院廚房走了去。
張家這宅子已經(jīng)接電燈泡了,此時(shí)婁管家正在給前院、內(nèi)院、后院的個(gè)個(gè)走廊開燈。以前都是下人干的活兒,現(xiàn)在輪到自己干,跑了一大圈,呼氣有點(diǎn)跟不是節(jié)奏。
待婁管家把走廊上的燈全部打亮,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他坐在走廊邊上條長椅上休息著,抬頭望去,一輪圓月高高的掛在了當(dāng)空。
今晚千萬不要有事,今晚千萬不要有事。婁管家對著月亮默默祈禱著。
突然,一陣風(fēng)刮了起來,把他左前方的雜貨房房門吹開了。
門重重撞在墻上,king 匡一聲,嚇了婁管家一跳。
雜貨房是沒有裝燈的,里面密不透風(fēng),黑壓壓一片。
“奇了怪了,雜貨房平時(shí)都會鎖上的,怎么被風(fēng)吹開了呢?難道是下人走前忘記鎖了?”
婁管家望著雜貨房自言自語起來,于是起身過去想把那門從新關(guān)上。
當(dāng)婁管家快走到門口時(shí),身后方向響起了蔣秀娥的呼喊聲,廚房方向閃起了火光。
“來人??!來人??!快來救火??!”
婁管家一聽,轉(zhuǎn)身看去,是廚房起火了。
就在婁管家轉(zhuǎn)過身去的那一霎那,一雙筆直的利爪伸出了雜貨房門外。
婁管家見火勢漸漸在廚房蔓延,心道不好,急忙跑了過去。
這時(shí),一只僵尸從雜貨房跳了出來。這只僵尸正是從義莊跑出來的那只,只是它的爪子變的更長,雙腿更加有力。由于吸了張老爺?shù)难?,他的臉不再凹凸不平,綠色的臉上那層皮正在蛻落。
僵尸跳出雜貨房后,它先是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然后跳到了屋頂上,張大嘴露出滿嘴的獠牙,沖天上的月亮發(fā)出深沉而又壓抑的吼聲。
“呃~~”
它在吸收著月光,臉上的皮迅速掉落,長出來了纖細(xì)的紅毛,眼睛也變得明亮。
婁管家來到廚房,見是燒鍋了,火點(diǎn)燃了窗戶。見到這,婁管家才只是虛驚一場,不急不忙的在大缸里打了桶水,將火澆滅了。
“夫人,你沒事吧?”婁管家關(guān)心地看著站在一旁正手足無措的蔣秀娥。
“沒事,沒事?!笔Y秀娥精神未定的看著燒焦的窗戶,擺了擺手。
“呃~~”
突然,一聲令他們渾身一顫、頭皮發(fā)麻的怪聲在廚房外想起。
“??!”蔣秀娥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后退幾步,坐到了地上,驚恐地問道:“婁管家,聽,這是什么聲音?”
婁管家心一驚,瞪大了眼睛,心里默默念道——僵尸!
想到這,婁管家連忙轉(zhuǎn)身關(guān)上廚房的門,細(xì)聲對蔣秀娥喊道:“夫人,快躲起來,快!”
說著,婁管家便去扶蔣秀娥。
蔣秀娥的心此時(shí)已被那聲音震懾,感覺全身乏力,腳根本不聽使喚。
只聽,屋外的走廊上,傳來了僵尸“噗踏”“噗踏”的跳步聲,越逼越近。
蔣秀娥越來越怕,她死死的抓住婁管家的手,生怕他丟下自己。
“起來,夫人!快起來!”婁管家奮力拉扯著蔣秀娥,可她還是一動不動。
“唉!”
僵尸已然來到廚房外,婁管家也慌了,他左看又看,最終嘆了口氣,狠心的扒開了蔣秀娥的雙手,迅速鉆進(jìn)了鍋灶下面,里面還有未熄滅的柴火。
婁管家一吃疼,也不敢喊,強(qiáng)忍著劇痛將火柴推開,然后自己再縮到最里面,然后再把火柴和灰全部推到鍋灶口,將口子堵住,只剩下一點(diǎn)點(diǎn)間隙。
“婁管家!不要丟下我!救我!”蔣秀娥絕望的將手抓向爐灶,哭著,喊著。
“咣當(dāng)——”廚房的門轟然倒地!僵尸就站在門外,看著里面的蔣秀娥,跳了進(jìn)去。
“不要!不要!”蔣秀娥驚恐的看著跳過來僵尸,腳不停的往后挪。
僵尸兩步跳到蔣秀娥前方,彎起爪子壓了下去?!斑馈?p> 僵尸咬穿了蔣秀娥的血管,不停的吸著著她的血。蔣秀娥瞪大眼睛,倒吸著氣。
這一切的一切,全被婁管家看在眼睛。
過了幾分鐘后,蔣秀娥的血被洗干了,僵尸重新立了起來,用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跳走了。
見僵尸走了,婁管家立馬松了口氣,這才敢大口呼吸起來。
突然,僵尸的一雙腳又跳到了爐灶前,僵尸慢慢的浮下身子,筆直的看著爐灶里面。
婁管家才松一口氣,他的心立馬又提到了嗓子眼。
爐灶里面很黑,僵尸看不到里面的婁管家,當(dāng)它感覺到了里面有人,于是伸出一只抓子往爐灶里抓去。
完了,完了,死定了。婁管家看著伸過來的利爪,絕望的閉上了眼。
可當(dāng)僵尸碰到火燙的柴火時(shí),它的手立馬傳來一股焦味,一吃疼,僵尸連忙收回手,對著爐灶不爽的抽搐了幾下臉,接著浮起身子,跳出了廚房。
張大等他娘出去后,又一臉?biāo)莱恋淖叩搅怂撵`位前,雙手拿起靈牌凝望著,眼中閃起了淚光。
“爹……沒有你,以后我該怎么辦???嗚嗚……”
想到以后的種種,張大害怕的大聲哭了出來。他真的害怕,以后沒有他爹撐腰,之前做了那么多壞事,走在街上會不會被人打死。
“爹,你走了,也把我一起帶走?。〉?!”
“呃~~”
忽然,一陣詭異的嘶吼聲在宅子某處響起。張大一驚,停止了哭泣。
“什么聲音?”
張大并未聽清這聲音發(fā)自何物,他皺起眉頭,抹掉了臉上的淚水,拿著他爹的靈牌走出了靈堂。
“呃~~”
又是一聲響起,這次張大聽得一清二楚。聽到這回蕩在后院的嘶吼聲,張大不禁渾身打了個(gè)顫抖,后背一涼。
這聲音,難道是……僵尸?
這一刻,張大又聯(lián)想起了他爹的死相,頓時(shí)緊張了起來。
“僵尸?不不不,不可能是僵尸,怎么會有僵尸呢?一定是我聽錯(cuò)了。”
張大極力的安撫著自己,讓自己相信這不是真的,但他的腿卻有些發(fā)軟了?!皩α?,娘還后院廚房呢,我找娘去,找娘去?!?p> “娘!娘?你煮好飯了沒有???”
張大笑著喊著,走向通往后院的那道門。就在他跨過那道門時(shí),廚房那邊傳來了慘叫聲,張大一聽,這不是娘的聲音嗎?
不好!娘出事了!
“娘!”
張大大喊一聲,他拋開了所有恐懼向廚房跑去?!澳?!”
當(dāng)張大來激動的跑到廚房門口時(shí),他猛地望里一看,眼前的一目幕差點(diǎn)把他嚇得喘不上氣來。
一只僵尸正浮在地上,不知對著爐灶做什么。而此時(shí),僵尸眼睛一轉(zhuǎn),看到了立在門口的張大,立馬浮起了身子。
尖指,獠牙,駭人面龐,張老爺身上的十二個(gè)血窟窿,這些畫面全部在張大腦海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