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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石群俠傳之山河變

第23章

奇石群俠傳之山河變 秦可馨95 3169 2020-07-16 13:00:00

  眾人面面相覷一陣,不時但聽一人回道:回大司馬,此處農田,因常年干涸之故,已荒廢近兩年矣。

  明語先大驚,旋即下了馬,走近一看,只見渠里果然全無一絲水跡,遂又問道:這渠里干涸至廝,莫非周邊水源已決矣?

  那人又道:回大司馬,此地臨近谷水,朝廷本欲引之灌溉,只因溝渠遲遲未通,是以無水。

  明語先聞之色變,沉著臉,直搖頭道:荒唐,簡直荒唐!大片農田白白荒廢如此之久,地方官吏莫非不知乎,為何不加派人手抓緊修渠?

  那人聞之,卻倏地支吾不言:這……

  明語先大怒,鳳眼一瞪道:這什么這!當?shù)乜h令呢,此等不顧黎民死活之人,留著他還有何用?速去將之拿來,給我就地斬決,以正國法!

  少光見狀,急上前攔道:且慢!先生,溝渠不通,其責并不全在縣令。你縱是將他斬了,只怕也無濟于事。

  明語先不解道:為何?

  少光倏地一聲嘆息,垂頭只道:先生有所不知,引谷水入渠,工程所耗人力、物資甚巨,而西遷已致民力疲敝,唯恐怨聲載道,是以工程才擱置許久。

  明語先頓時哭笑不得,連聲斥道:怕怨聲載道,便索性什么也不作?農為社稷之本,而水乃農業(yè)之本,切切攸關民生,豈可廢弛?何況朝廷西遷后,偃武修文多時,如今何苦連興修水利之資都拿不出來?

  少光無奈道:不瞞先生,西遷之初,府中確是足足有余,然此后屢有群臣諫言,道是涼州貧瘠,獨貿易昌盛,宜因地制宜,廣開商源,以足衣食。又道朝廷新遷,未垂惠撫。當修令德,以慰民望。是以奏請順應民意,減省租賦。還之于民,勿與爭利……

  明語先聞之,頓時滿臉不屑,未等少光話畢,當即啐道:一派胡言!商賈之道,大小不過錦上花。社稷之本,在于興農。廣開商源雖好,然切不可奪農勢。昔人買櫝還珠,莫不貽笑大方。貪圖眼前小利,而不顧長遠之計,更是本末倒置也!須知牧民之道,務在安之,而非縱之??v是朝廷盡免天下賦稅,百姓便能安居樂業(yè)哉?若無未雨綢繆之慮,他日天災人禍一至,一切早晚付諸東流,誠可謂得不償失也!君子之道,貴在有所為,而有所不為。為政之道,貴在與長遠計,進而張弛有度,豈能為一時輿論所左右,得過且過?再者,貨物市價,概以稀者貴,多者賤,說到底不外乎“供需”二字。而商人重利,市價十錢之物,哪怕你一分稅不課,他又能折價幾何?最終百姓未得利不說,反而還虧了社稷!而稅者,除卻朝政用度以外,亦有節(jié)制市價之效。有道是,谷賤傷農,米貴傷民。為政者,焉能不知也?

  少光一時莫能對,旋即語塞。

  明語先見狀遂道:“罷了,改日我來與鉅公諫言。時辰不早矣,快些進城吧。”言畢,旋即翻身上馬,繼續(xù)前行。

  入得城中。隴右民風彪悍,百姓多尚武,得知封疆大吏凱旋而歸,是以皆爭相目睹,莫不夾道歡迎。怎奈明語先卻是一路興致索然,一臉敷衍地走過街道,徑直往宮中拜謁天子。

  袞冕十二章,玄纁作衣裳。人皆呼天子,天子坐明堂。將軍身百戰(zhàn),除賊正朝綱。待到凱旋日,封侯又拜相。堂下,朝服衣冠,鞋履玄帶,共迎大將征還,同慶國統(tǒng)光復。

  堂下,明語先慷慨激昂,稟道:稟陛下,今國賊已除,百姓無不歡慶,乃翹首以盼天子還朝,光復大統(tǒng),繼而整肅河山,中興社稷。是故,還舊都,復削藩,已勢在必行也!

  少光與身旁一眾文武聞之,莫不連連點頭,爭相附和。

  怎奈余者甚眾,卻是一臉不屑,不時但有人上前駁道:復還舊都,本是理所當然。然自卓不穎亂京后,兵禍不止,而今東都已殘破不堪,宮廷廟宇皆為亂軍所廢,倉促之間,敢問如何能復用?

  明語先道:稟陛下,臣自收復雒陽之日起,已命人加緊修繕無極宮,請陛下再給臣些時日,屆時定叫完好如初。所幸者,今西都紫微宮尚可一用,朝廷可暫遷之。待來日無極宮修繕完畢,即刻便能還都雒陽。

  熟料話音未落,不時便又有人駁道:既同為行宮,姑臧與長安又有何不同,豈非多此一舉?何況中原戰(zhàn)亂,長安亦飽嘗兵禍,而今業(yè)已破敗不堪。姑臧雖偏,卻遠離戰(zhàn)地,反而能獨善其身。再者,自西遷后,經這些時日經營,姑臧如今亦欲漸興盛,竊以為已不遜于長安,何故舍近求遠,徒耗錢糧?

  少光一聽,當即面露不齒。身旁眾文武,亦是連連搖頭。

  明語先聽罷,當即駁斥道:長安雖敗,然城防堅實,糧草兵器充足,其地東據崤函、南守武關、西擁散關、北有蕭關,地形險要,易守難攻,沃野千里,交通便利,乃關中之腹地也!姑臧雖安,然城墻低矮,土地貧瘠,地處偏僻又無甚天險可守,進不可虎踞中原,退不過偏安一時,二者豈能相提并論?公此言,實屬別有用心也!

  言畢,但聞附和者甚眾。那人見狀,莫不掩面退去,無顏以對四座。

  怎奈心若有意,何患無辭?這廂一波未平,那廂一波又起:稟陛下,臣以為,今朝廷西遷不久,根基未定,府庫空虛,此時還都,只恐勞民傷財,徒增怨懟。何況眼下朝廷羸弱,諸侯割據,此時復行削藩,只恐天怒人怨,令諸侯離心,百姓側目。一朝不慎,戰(zhàn)端重開,屆時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只恐有損陛下之仁德。臣以為,此事當從長計議!

  言猶未盡,不時已有人出言附和道:不錯!昔先帝力行削藩,元元騷動,兵戈四起。短短一年之內,幾乎無月不戰(zhàn),終致傷及國本,空乏社稷,宵小之輩因之趁虛而入,亂世由始。正所謂眾怒難犯,臣以為……

  明語先聞之大怒,不待其言畢,當即厲聲斥道:“大膽狂徒,安敢出此無父無君之言?仁分大小,取大而舍小,方可安天下。取小而舍大,實為不仁不義也!非常之世須行非常之道,昔先帝獨排眾議,力行削藩,一心只為天下可以長治久安,黎民不再流離失所,此等舍小仁而取大仁之作為,實乃大仁大智也!豈是爾等市井小人可妄議乎?”時蛾眉倒蹙,鳳眼圓睜,盛怒之下,莫不咬牙切齒。

  那人一聽,當即火冒三丈,不時破口罵道:明穹蒼,朝堂之上,安敢信口雌黃?今日若不說個明白,吾誓與你不兩立!

  少光在旁早已按耐不住,不時亦起身附和明語先,揚手指著那人喝道:放肆!僅憑足下方才所言,其罪已當誅也,安敢在御前造次?

  那人不依不饒,倏地沖上前來,兀自罵道:造次?爾等大言不慚,信口在此妖言惑眾,才是真正禍國殃民!

  熟料少光眼疾手快,倏地一個箭步迎上前,沖著那人胸口便是一腳,但聽“啊”的一聲慘叫,直把那人踹得四腳朝天,旋即昏死了過去。

  少光啐一聲道:腌臢潑皮,竟敢在殿前咆哮,當真以為百無禁忌矣?拖下去!

  眾文武大驚,斥責聲不時乃此起彼伏:“朗朗乾坤,天子在堂,少叔瑤安敢如此蠻橫無理?”“豈有此理?簡直有辱斯文!”“是可忍,孰不可忍?”……

  少光寸步不讓,理直氣壯道:以權謀私、莠言亂政之輩,寡人想打便打,縱是蠻橫又如何?

  明語先見勢欲攔,熟料少光目光堅決:“先生不必多慮!昔日光曾有言,先生今后只管行大道,匡天下,余下之事,皆交由少光來做。君子一言,今日光便替先生刀山火海走一遭!”言畢,乃轉過身,沖著堂上一眾文武冷冷道:“寡人今日倒要看看,何人還敢在此上躥下跳?”時虎目圓瞪,炯炯如炬,頓時懾退四座。

  少馮見勢不妙,又欲開口又心懷怯懦,顫聲只道:皇、皇叔……

  此話一出,一些膽小的,當即嚇得面色蒼白,不敢再出聲。奈何總有不識時務之人,仗著人多勢眾,乃有恃無恐,回過神,紛紛破口罵道:“少叔瑤,安敢出此狂悖之言?你眼中可還有天子與百官嗎,你這是存心要造反哪?”“少叔瑤,汝莫非欲效法卓賊專權乎?”……

  少光面不改色,倏地一揚手,當即亮出手中金鉞,乃直面堂下群臣道:太一神器在此!

  眾人見狀噤聲,紛紛俯首而拜。

  少光獨立于堂下,高聲接道:先帝御賜此鉞,上打昏君,下誅讒臣。爾等還有哪個不服的,盡可以站出來一試!

  眾文武默了一陣,回神忽有一人起身道:昔先帝賜你此鉞,乃令你匡輔嗣君,而非攝政監(jiān)國。少叔瑤休得在此混淆視聽,諸公切莫中了他的詭計!

  話音剛落,群臣莫不聞聲而動:“此言不謬!少叔瑤,你這分明是挾先帝之名,行專權之事!”“不錯,今日哪怕先帝親臨,亦全無這般道理!”……

  明語先聞聲,猛地憶起昔日少英所授之遺詔。本欲開口,然見群臣一派強詞奪理之勢,少馮亦始終猶豫不決,當下不覺心灰意冷,無意再作糾纏,只是搖頭不語。

  少光當下橫眉冷對,倏地目露兇光,嗔嗔只道:金羽衛(wèi)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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