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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鵠輕鸞

第七回 屬垣有耳②

沉鵠輕鸞 寥落風87 3183 2020-08-19 10:37:10

  晉無咎心下得意,暗道:“這你可就錯了,明明是你在明我在暗?!?p>  轉(zhuǎn)念一想,這船隔音太差,自己能聽見二人聲音,自然二人也能聽見自己聲音,一顆心怦怦亂跳,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其實他武功雖差,但五感俱銳,便教當世第一流高手,未必敢說五感定能勝得過他,此刻上下只隔一道木板,但降香黃檀堪稱天下第一木,造船匠人手工又是當世獨奪,兩層間實是密不透風。

  晉無咎雖能聽見樓下動靜,但他踩在二人頭頂,只要不刻意叫囂隳突,二人根本聽不出來,倒是這樣一座無價巨輪,除富可敵國的牟莊,民間只怕再無第二家造得出來。

  唐桑榆道:“說起那小子,武功真是了得,雖說光明正大交手,我?guī)熗蕉宋幢乇爿斀o他,可既能智取,何須力敵?能以眾凌寡,何須單打獨斗?”

  錢銳道:“正是,師父英明?!?p>  晉無咎大是奇怪,心道:“這豬頭是瞎了么?居然說我武功了得,我白天是因為有那么多樹在,我從小到大爬樹爬得慣了,現(xiàn)下船上只有樓梯走廊,我哪里打得過他?一個人我都打不過,還要兩個打我一個,說甚么智取,分明就是不要臉?!?p>  唐桑榆道:“那小子幾次三番壞我好事,和齊高一般可惡,但教落在我的手里,定要他的好看?!?p>  言語間滿是忿然。

  錢銳道:“不錯,那小子是師父的眼中釘,便是整個銅砂的眼中釘,只可惜師弟們遠在重慶府。”

  唐桑榆咬牙道:“齊高也真夠辣手,要是長昆在此,合我們?nèi)酥?,何愁揍不扁那小子??p>  晉無咎心道:“看來你這豬頭確實是被八記耳光打得傻了,你一根手指頭都能要了我的命,還要三個打我一個,再說我就和你捉迷藏鬧了一場,你說甚么‘幾次三番’,居然想把摔的兩跤分成兩次來算。”

  錢銳道:“師父不必擔心,有弟子助您一臂之力,定能殺得了那小子,到時想那姑娘盈盈弱質(zhì),怎能抵擋住師父的威逼?”

  晉無咎聽他說笑甚是不懷好意,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心道:“甚么姑娘?天下間的姑娘我便只認得小姐姐一個,你這豬頭,竟然想對小姐姐不利?!?p>  唐桑榆道:“這你可就錯了,美人是用來憐惜的,對這樣的女子濫用威逼,實在是暴殄天物,須得讓她嘗嘗我的采花手段,心甘情愿的從了我,那才有趣。”

  錢銳道:“師父憐香惜玉,為門人表率,弟子受教,等回到銅砂,弟子定當教導一眾師弟,對美人要攻心為上,對丑八怪才可用強?!?p>  唐桑榆道:“胡說八道,為師甚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錢銳忙道:“弟子知錯。”

  見唐桑榆并無責怪之意,微微松一口氣。

  晉無咎聽得投入,忍不住笑出聲來,趕緊用手捂住嘴巴,他到這里總算明白大概,該是他們一路上看見一男一女登上這座巨輪。

  唐桑榆風流成性,對那女子動了邪念,但是同行男子武功高強,應該也如齊高一般,教這唐桑榆吃過大虧,所以唐桑榆才決定以眾凌寡智取男子,再將女子據(jù)為己有。

  如此說來,先前二人口中“那小子”所指并非自己,而對此刻自己正在頭頂,二人更是一無所知,待聽錢銳說對丑八怪用強,更覺可笑到了極處。

  唐桑榆道:“為師生性風流,身兼三絕,你可知是哪三絕?”

  錢銳道:“師父自創(chuàng)銅砂,這‘銅砂掌’自是第一絕,至于其余二絕,弟子不知,請師父指點?!?p>  唐桑榆道:“大謬不然,大謬不然,為師這三絕中,銅砂為末,詩畫為中,采花方為首絕。”

  錢銳道:“原來如此!弟子頓悟!以往弟子潛心習武,于兒女之事從未留心,今日師父這一提醒,才猛然發(fā)現(xiàn),天底下的女子都為師父傾倒,師父以采花為首絕,實乃當之無愧?!?p>  日間晉無咎在牟莊見唐桑榆喋喋不休,錢付二弟子沉默寡言,自從巨輪上重現(xiàn),這錢銳也開始說個不停,且字字句句不離奉承,晉無咎此前還覺小二諂媚,但與這錢銳一比,著實是小巫見大巫了。

  唐桑榆道:“你說天底下的女子,那是說得大了,應該是天底下的美女?!?p>  錢銳道:“不錯不錯,天底下惟有美女才能配得上師父,至于丑女,師父不屑使用采花絕學,卻不是因為拿她們不下。”

  唐桑榆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只不過……”

  清一清嗓,續(xù)道:“我們銅砂畢竟是佛門正派,平日里還是應以掌法為主,美色為輔?!?p>  錢銳道:“弟子謹遵師父教誨?!?p>  晉無咎暗暗罵道:“你們銅砂一群豬頭,白天在人前對付丐幫,總算憑的是真功夫,想不到師徒兩個一到人后,說起話來這么下流,居然還好意思自稱佛門正派,等下次我見到小哥哥小姐姐,一定要狠狠告一狀,讓小哥哥好好教訓這只豬頭?!?p>  唐桑榆忽而長嘆一氣,錢銳道:“師父,您在嘆息甚么?”

  唐桑榆道:“說到天底下的美女,還是數(shù)她最勾人心魂啊,唉!可惜,可惜?!?p>  錢銳道:“師父是又想起那闖塔的姑娘了?!?p>  唐桑榆道:“連續(xù)兩次在我手心被人帶走,簡直豈有此理!”

  說著重重拍一下桌子。

  錢銳道:“師父息怒,我銅砂和他齊高不共戴天,等弟子陪師父忙完這次正事,回去后便安排人手盯住齊高,正所謂來日方長,丐幫弟子云游四海,他齊高總有落單的時候,只要讓我們逮著機會,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將師父多年來的仇怨一次清算。”

  唐桑榆道:“很好,為師果然沒看錯你?!?p>  晉無咎心道:“他們說的,應該便是昨天夜里,施前輩說的那個長翅膀的姑娘了?!?p>  頓了一頓,唐桑榆又道:“那姑娘下一次出現(xiàn),又不知要幾個月后,想我唐某才高八斗文武雙全,對她日思夜想,竟連她的芳名都不知道?!?p>  錢銳道:“師父,在弟子眼中,天底下的美女便數(shù)大小師娘最為美貌,您卻說數(shù)那姑娘最勾人心魂,弟子有些不大相信。”

  唐桑榆道:“傻徒兒,要論天生俊俏,你比為師最多只差三分,真要好好打扮一下,也和為師一般的風流倜儻?!?p>  錢銳道:“弟子豈敢?弟子最多只有師父三分容貌。”

  唐桑榆也不理他,自顧自笑道:“可要說到對女子的品鑒,你卻差得太遠。”

  錢銳道:“求師父指點。”

  說到這里,下邊出現(xiàn)沏茶聲,也不知是唐桑榆自斟自飲,還是錢銳倒水敬上,晉無咎聽得入神,加之原本對茶沒甚么品味,也沒去追究二人何來壺杯,同為上房為何自己沒有?

  唐桑榆品一口茶,道:“你那兩個師娘?庸脂俗粉,庸脂俗粉罷了,便是眼下這只游船,尚未可知身在哪間屋子的那位姑娘,都勝她們百倍。”

  錢銳道:“弟子汗顏,這個弟子當真看不出來?!?p>  唐桑榆道:

  “當然,你那兩個師娘姿色雖然平庸了些,格局心胸好歹是有的,若是對我采花指手劃腳,我早將她們休了,唉!只恨我當年見識短淺,見她們生得好看,一時心癢娶得快了,直到這些年行遠見多,才知道天下竟還有那么風情萬種的女人,回頭再看家中這兩個婆娘,真是越看越丑,他媽的!”

  晉無咎自離開蓬萊仙谷,踏入塵世半個多月,對男女情愛一竅不通,唐桑榆口中“采花”、“休”、“風情萬種”等等,他都似懂非懂,至于“師娘”、“娶”甚么的,他還有些明白。

  當日晉太極一心想讓卓凌寒收晉無咎為徒,還讓后者稱呼夏語冰作“師娘”,解釋過何為娶嫁,此刻晉無咎聽得一知半解,但他天資聰敏,知道大概說的甚么意思,又忍不住心里罵道:

  “我在蓬萊仙谷親眼看見,小哥哥小姐姐何等恩愛?一個男子真的愛上一個女子,便絕不會再愛上第二個,你這豬頭,已經(jīng)有了兩個老婆,還惦記著別人,簡直比那夏昆侖還不要臉?!?p>  他也說不上來情為何物,總覺男女相守原該如此,一想到夏昆侖其人,雖是夏語冰的爹爹,卻毫無疑問是個壞人,晉太極與夏語冰同為至親,自己夾在中間實難做人。

  錢銳道:“師父是想娶那姑娘么?”

  唐桑榆道:“可不好說,那姑娘全身也是透著邪門。”

  錢銳道:“弟子也是這么想的,弟子見過那姑娘一面,總感覺……”

  唐桑榆聽他欲言又止,道:“感覺甚么?但說無妨。”

  錢銳道:“弟子總感覺她不是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師父拿來逢場作戲無傷大雅,但說到明媒正娶,弟子斗膽,覺得她配不上師父?!?p>  唐桑榆嘆道:“齊高兩次把人帶走,那姑娘多少總要存些感激,瞧她眉眼手腳那股騷勁兒,也不知暗地里有沒有委身相許,倘若二人真已發(fā)生茍且之事,為師倒也不能娶個殘花敗柳?!?p>  錢銳道:“師父的意思,那姑娘可能已經(jīng)和齊高成親了?”

  唐桑榆道:“他倆真要成親,那事情反而好辦,齊高武功雖高,那姑娘卻不堪一擊,防得了我一時,防不了我一世,到時候江湖上人人知道,我唐某給他齊高戴上老大一頂綠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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