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算是聽明白了,原來云安娘是因?yàn)榉讲抛约赫f的話才來找的麻煩。
他走南闖北的,什么樣的場景沒見過,當(dāng)下就反駁了回去:“我沒造謠,這都是事實(shí)。臭娘們,少嚇唬我,彪爺我可是被人從小嚇唬大的,當(dāng)心爺抽你?!?p> 他說著做了個要扇云安娘耳光的動作。
吃飯的有人認(rèn)出云安娘來,都紛紛小聲勸這位不知死活的彪爺少說一句,就連方才跟他說話的一人都在偷偷拉他的衣袖。奈何彪爺太過強(qiáng)悍,一幅這里我最大的樣子,趾高氣昂的對著云安娘,絲毫沒有領(lǐng)受他人好意提醒的自覺。
片刻后,只聽到骨頭碎裂的“咔咔咔”聲,彪哥慘叫哀嚎,一屁股壓迫椅子連著碎掉的木頭坐在地上,周圍的人甚至都感覺到了地面抖上三抖。他捂住自己的左胳膊肘喊叫,表情十分痛苦的樣子。
?????“咔咔咔”的骨頭斷掉的聲音這么清晰,彪哥這條胳膊都要廢了吧。
看戲的幾個吃著飯的客人倒吸一口涼氣,同時(shí)心底也在暗罵彪爺是個蠢貨。不認(rèn)識云安娘就算了,他們方才都已經(jīng)那么明顯的給他使眼色,這人全然看不見似的,鼻孔朝天的一幅我最大的樣子,活該被人教訓(xùn)。
跟他說話聊天的幾個狐朋狗友,此刻恨不得把頭低到桌子底下去,沒有一個敢上前扶一下彪哥,聽著一個大男人殺豬似的喊叫,他們心里既鄙夷,又是后怕。
彪哥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上了云安娘,還如此不知死活的揚(yáng)言要打云安娘。云安娘是誰啊,那可是武林盟主最寵愛的女兒,性格火辣絕情,暇眥必報(bào)。在京城能像云安娘如此放肆,一點(diǎn)后顧之憂都沒而得罪人的,背后定是有十分強(qiáng)大的背景。彪哥一點(diǎn)意識都沒有,活該被打。
“你,你……你這婆娘。”彪哥疼得都說不清話了,咬碎一口黃牙吐出來的字都是臟的。
他看著周圍一個替他出氣的都沒有,哀嚎聲漸漸弱了下去。涼氣一口一口吸著,胳膊以一種扭曲的姿態(tài)呈現(xiàn)。
涼川看著都替他疼,倒沒有同情,心里為云安娘出手利落的樣子點(diǎn)贊。
太颯了!
“我這臭婆娘可以輕而易舉的捏碎你的骨頭,讓你跟一條狗似的趴在地上,你連我這一個臭婆娘都不如,還大言不慚的狗嘴里吐出什么腌臜字來。”云安娘碎了他一口:“你真相都沒查清楚,就在上京城,這里可是天子腳下,豈容你胡言亂語,饒人安定?!?p> 云安娘在江湖漂泊慣了,江洋大盜也好,亡命之徒也罷。她什么沒見過,再腌臜的話她都聽過。所以,這些罵人的話那是張口就來,完全不需要過腦子。
一番話說的彪哥直接懵了懵,他見過潑婦,甚至勾搭過,但還沒遇到過像云安娘這樣兇狠的女人。
他心胸起伏不定,用另一只正常的手指著云安娘:“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不信的話你自己去調(diào)查?!?p> 云安娘臉色變了變,這種時(shí)候彪哥還在嘴硬,就不僅僅只是她想的散播謠言了,而是真的存在這一事。
“你說你途徑江南,那你告訴我你是哪里人?”
彪哥忍著痛,說道:“我從小無父無母,四海為家,江湖人稱我一句彪哥?!?p> “喲,還江湖人稱給你的啊,彪哥不是凡人啊。”云安娘瞇著眼睛:“若還想在江湖混下去,就閉上你的嘴,再讓我聽到一句你胡言亂語說江南狂躁癥一事,我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p> 她雖是在笑,笑容里卻是說不清的冰冷,言語之間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彪哥還沒意識到他的話會給上京城百姓造成什么影響,他再愚,也知道了云安娘不是他能招惹起的人,否則一品居這么多有頭有臉的江湖俠客,不會有一人出來替他說句話。意識到這些,彪哥小雞啄食的不停點(diǎn)頭:“知道了,知道了,我沒去過江南,什么都不知道。”
云安娘還算滿意他的識時(shí)務(wù),輕輕笑笑,她對著眾人說:“此人方才說的江南狂躁癥一事傳播到了京城,純屬謠言,大家千萬不要相信此人一面之詞。江南狂躁癥定會得到控制,大家要相信我們的皇上。”
雖說他們都清楚狂躁癥是如何可怕,也信了方才彪哥所言,狂躁癥恐怕已經(jīng)擴(kuò)散到別的地方了。但人就是這樣,面對死亡時(shí)的無力反駁,他們都會下意識去相信那些好的,哪怕很虛無縹緲。
眾人緘默一陣兒,便紛紛開始信服自己相信云安娘的話,可心底還是存著恐懼,也沒了要吃飯的心思,漸漸的一個連著兩個的都走了。
客棧不過片刻就只剩下了彪哥和涼川,云安娘三人,還有惴惴不安的客長。
“趕緊滾。”云安娘呵斥一聲。
彪哥得了釋放,連滾帶爬的滾了。
云安娘也沒了吃飯的心思,同涼川出了一品居。她不打算將江南瘟疫的事告訴云游至,左右有那地縣衙管著,皇上也已經(jīng)派人支援。府里發(fā)生這樣的事,她爹還要操辦競選大賽,她便不說了,省的給家里增添煩惱。
涼川一路心不在焉的,一路碰到幾個路人,那些人本想斥責(zé)涼川兩句,但看到?jīng)龃ù郊t齒白的乖巧模樣,都沒狠心罵下去,只讓涼川小心點(diǎn)。
“抱歉抱歉?!庇肿驳揭晃还?,涼川下意識的說道。
方才好像碰到了什么硬東西,硌得她額頭疼。她揉了揉,抬眼便見到自己撞到的公子風(fēng)流又溫潤,面容俊朗如斯,論起模樣氣質(zhì)絲毫不比云深差到哪里去。不過,細(xì)看二人又十分不同,云深大約是因?yàn)槟昙o(jì)小的緣由,說話間總是透露一股幼稚的孩子氣,而這位公子雖說一雙鳳眸略顯風(fēng)流,但笑容溫和有禮,話語輕輕的如同清風(fēng)拂過,讓人倍感溫暖。
“不好意思?!?p> 她又道歉一聲,低了低頭。
“姑娘,你沒事吧?”肖長客嘴角含著笑意:“我懷中鐵扇怕是硌到姑娘額頭了,著實(shí)對不住?!?p> 涼川定眼看過去,便見到這人胸懷前插了一把血紅色的鐵扇,巴掌大小。這人一身白衣翩翩,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這把鐵扇是繡上去的,沒想到是故意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