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若久久地佇立在將軍府的門外,看著熟悉的飛檐、熟悉的門扉,過往的種種無不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
一瞬間,所有的苦澀與酸楚全部涌上喉頭,她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心如止水。
正當(dāng)她呆呆地看著將軍府時,突然有人從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約是習(xí)練武藝的本能反應(yīng),僅一刻呼吸的時間,凜若便將那人生挑落地。
隨即,劍鋒直指他的喉嚨。
“匡婧,是你嗎?”男子看著面紗遮擋下的女子,疑問道。
話音剛落,凜若的心驟然一縮。她暗暗自問道:這世間當(dāng)真還有人記得自己嗎?
順著那人的詢問聲,凜若收回劍刃,笑著說道:“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p> 見女子并沒有應(yīng)答自己呼喊的名字,男子眼底盛滿了失落。
微風(fēng)拂過,她的面紗被輕輕吹了起來,露出她半面精致的臉龐。
“姑娘可否讓我看看你的樣子?”男子繼續(xù)說道:“我被姑娘單挑落地,想看看姑娘的樣子,應(yīng)該不過分吧?”
男子清逸俊美的面龐透露著絕塵的氣質(zhì),挺拔的鼻峰仿若威山聳立。一眼望去,氣宇軒昂的風(fēng)范撲面而來。
凜若看著眼前的男子,只覺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見過。
“我灰容土貌,百拙千丑,實在沒有什么可好奇的地方?!?p> 凜若聲音朗朗地說道:“公子這個要求,對我來說確實過分了?!?p> 話音未落,寧跡恒從地上跳了起來,以迅疾之勢奪下她的劍刃,徑直挑下了她的面紗。
面紗緩緩落下,將她絕美的面容一覽無遺地展露出來。
該死!自己竟大意了!
當(dāng)他看清她的容顏時,立即目瞪口呆。他擦了擦自己的雙眼,又直直地盯著凜若。
如皓月一般的明眸俯瞻在白皙似雪的臉龐上,純正的瞳色仿若夜間的精靈,在上下?lián)溟W之中散發(fā)著應(yīng)有的魅力。
然而,在她的耳髻之處卻有一抹傷痕,魅紅的顏色猶如盛開的曼陀羅,開到荼靡,凄美絕艷。
“像,太像了?!彼o攥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道。
聽到這話,凜若倒也不尷尬,反而欣然笑道:“哦?我像誰了呢?”
“像我幼時的一個玩伴?!蹦凶有χ鴳?yīng)答道。
“只可惜,她已經(jīng)不在了?!?p> 看到他哀傷的模樣,凜若的心受到一絲絲觸動。
“逝者已逝,生者不要過度悲傷?!眲C若笑著勸慰道。
重回京邑,她就沒想過再告知別人她曾經(jīng)的名字。
于她而言,現(xiàn)在才是開始!
見凜若一顰一蹙都有匡婧的模樣,言語之間干練有素。男子不禁又問道:“你當(dāng)真不是匡婧嗎?”
“當(dāng)真不是公子所說之人?!?p> 凜若笑答道:“不過,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將我與你幼時的玩伴認錯的呢?”
“你的背影與她很像?!蹦凶有Φ溃骸半m然時過境遷,但她身上的桀驁不馴我仍舊記得?!?p> 聽到他的回答,凜若坦然一笑:“原來是這樣,那我倒有幸與她相似?!?p> “與姑娘相談甚歡,還不知姑娘是做什么的?”男子又問道。
“我不過是一方閑云野鶴,以懸壺濟世為職。只不過今日,恰好到了這里?!眲C若笑談道。
“原來姑娘是醫(yī)者。”對于凜若的身份,男子倒有些驚訝。
雖說現(xiàn)在是太平盛世,但女子游醫(yī)四方終究是少數(shù)。
而既然是游醫(yī),自然有一定的醫(yī)齡??镦簽閷④娭趺纯赡軙t(yī)術(shù)?
難道,真的不是她!
想了一想,男子又悠然問道:“在下寧跡恒,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聽清男子的姓名,凜若這才想起來自己與他幼時確有一面之緣。
只是沒想到,時隔多年,他竟還記得自己。
“你喚我凜若即可。”凜若笑著應(yīng)答道。
“凜若,真是個好名字?!睂庅E恒笑道:“或許是取凜冬盡散,星河長明之意吧?!?p> 聽到寧跡恒這么說,凜若不禁有些失笑。哪里來的星河長明,不過是凜冬久居罷了。
“你初到京邑,肯定需要落腳的地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暫宿我家?”寧跡恒又問道。
怕凜若誤會自己,寧跡恒連忙解釋道:“我對姑娘你絕對沒有其他的心思!只是看姑娘與我有緣,想做個順?biāo)饲榱T了。”
看到寧跡恒慌亂解釋的模樣,凜若不禁有些想笑。
自己要在京邑久居,日日留宿客棧也要諸多錢財。寧跡恒的出現(xiàn),倒幫她解決了住宿的問題。
想到這里,凜若笑著應(yīng)道:“既然公子誠心留我,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呢?”
說完,與寧跡恒相視一笑。
留在丞相府,反而更能接觸與皇帝相關(guān)的信息。
當(dāng)然,她也能留意將軍府的一舉一動。自己蒙受飛冤,她一定會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