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 滅門原因(上)
就算只隔著一扇門,陳簡還是不放心希闕儀。
他于是叫眾人進到病房低聲細談。
“我之前聽說過她和柳星絕是師徒關(guān)系,不過兩人近年少有來往,就忘記有這個人了?!毖θ肿载熥约旱氖韬?。
“我也是偶然有機會與她交談。”
陳簡說得輕描淡寫,沒說是他主動找上希闕儀的。他用這種方式來籠絡(luò)薛戎,以求堅固二人的合作關(guān)系。
“現(xiàn)在有殺手想要她的命,說明她掌握了關(guān)鍵線索,麻煩薛護法派人全天保護她?!?p> “包在我身上。”薛戎說道,“屋子里這幾位武當?shù)茏佣际俏倚湃蔚娜耍惿賯b若是有需要,也可隨意調(diào)遣他們。”
“那最好不過?!标惡喓芨吲d。
樓下突然傳來騷亂,聽到聲音的瞬間,薛戎帶來的幾個守衛(wèi)都紛紛把手放在劍柄,隨時準備應(yīng)敵。陳簡對他們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只是不知道,這種謹慎與敏捷能保持幾天。
“讓開!我妹妹在里吧!”
是希闕嫻。
陳簡嘆了口氣。
希闕嫻始終不同意妹妹參與古鏡門的事,若是發(fā)現(xiàn)妹妹正因此事而受傷,必定怪罪到自己頭上,不過這是遲早要面對的事,晚來不如早來,免得她的怒氣積攢得太多,越到后面,場面越難控制。
房門被轟的一聲推開,頭發(fā)凌亂的希闕嫻沖進病房。
“儀兒!”她連忙跑到希闕儀身邊,握緊她的手。
希闕嫻對醫(yī)術(shù)有略微了解,妹妹的雙手很溫暖,脈搏在正常跳動,臉色沒出現(xiàn)異樣,和大夫說得一樣,她只是受了點小傷,可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陳簡!你怎么在這?!”她很快就看到了唯一熟悉的面孔,都不用陳簡說話,她就明白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一個箭步來到陳簡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
“你后來又找了我妹妹?!”
“喂,你干什么?”
一旁的武者想拉開她,但陳簡搖頭,讓大家放任希闕嫻。
“你妹妹沒事?!彼f道。
“別避重就輕!這次是沒事,但下次呢?你能保證一直有人護著她嗎?難怪這些日子她總是一個人往外頭跑,就是被你叫出去的——我可有說錯?”
希闕嫻瞪大眼睛,身上的香氣隨著呼吸打在陳簡臉上。
“希女俠放心,我們會保護她的?!崩系赖难θ至⒖堂靼琢饲耙蚝蠊拔堇镞@些武當精英都是令妹的護衛(wèi)。”
“你們?”
希闕嫻依舊沒有松手,她不關(guān)心有多少人保護妹妹,事實是,她已經(jīng)遭到了襲擊!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一臉淡然的陳簡。
“陳簡,我知道你是恭蓮隊的——誰都知道。但你沒資格偷偷摸摸地與家妹接觸,如果不是這次運氣好,她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我明白。”陳簡說道,“這是我的疏忽,不過希女俠請安心,現(xiàn)在令妹身邊全天候有人守著,不會再讓奸人得逞?!?p> “我看你倒像奸人!”
希闕嫻氣不打一處來。妹妹是自己的心肝,她不敢想象要是妹妹出事,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看到妹妹躺在床上,想到她與死亡擦肩而過,希闕嫻顫抖著雙手,甚至想一拳砸向陳簡。
但她內(nèi)心明白,這件事錯不在他。
恭蓮隊要查古鏡門滅門真相,而希闕儀是關(guān)鍵人,真正的惡人是一手造成滅門慘劇的家伙。
可是……
希闕嫻看著陳簡,一種難以言喻的厭惡感油然而生。她第一次見到陳簡時便有這種感覺:陳簡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若是能達到目標,他不惜借助一切手段,就算人命也在所不惜。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更加佐證了她的第六感。
陳簡面對自己的怒斥完全不動聲色,希闕嫻感到倦意,她松開雙手,無力地扶著椅子坐下。
“我也會一直守在這里?!?p> “那比武?”陳簡問道。
“放棄便是了。”
希闕嫻不耐煩地看了眼陳簡,心想著今年有你和稚泣兩個怪物,其他人上了擂臺也只是陪襯,有這份閑工夫,還不如趕緊調(diào)查出真相。
幾人的談話瞬間停止,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氛。陳簡和薛戎二人交換眼神,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擔心自己的舉動惹得這姑奶奶生氣。
終于,希闕儀發(fā)出的微小動靜打破寂靜。
“儀兒,你怎么樣了?”
希闕嫻猛然從椅子上坐起,直著身子湊到妹妹旁邊。
“姐姐?!”希闕儀哆嗦了一下,馬上看到她身后的陳簡,明白事情已經(jīng)敗露。
“到底是什么人傷了你?”
希闕嫻在剛才還想著怎么批評妹妹不聽自己的話,結(jié)果等妹妹真醒過來,她只想趕快抓到行兇者,那些抱怨的話語頃刻煙消云散。
“我……我今天早晨去了草藥園,然后,”希闕儀苦苦思索,“有人說在屋外說是陳少俠讓他來的,我便開門了?!?p> 大家看向陳簡,陳簡連忙搖頭:“我沒叫人找過你?!?p> “那人的模樣?”薛戎緊接著問道。
希闕儀看到一副刻薄的面孔,嚇了一跳。
“你別靠這么近。”希闕嫻立馬把薛戎推遠。
薛戎無奈地笑了笑,自己堂堂一個武當護法,被這兩姐妹嫌棄得無地自容。可惜這張臉就算笑起來也難增幾分親和。
“那人……戴著黑紗面罩,看不出容貌。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意識到情況不對,想關(guān)門卻為時已晚,之后我就昏過去了?!?p> “奇怪,”陳簡突然說道,“他為何不直接殺你,而是弄暈?zāi)???p> 聽到這番話的希闕嫻狠狠瞪了陳簡一眼:“你在說什么!你難道希望她被殺嗎?”
陳簡沒理睬希闕嫻,他盯著希闕儀。
“……我不知道?!毕jI儀搖頭。
眼看希闕嫻又要和陳簡對峙,薛戎連忙勸道:“陳少俠,打暈她肯定是為了將她帶走,碰巧你及時趕到,襲擊者才不得不放棄?!?p> “是有幾分道理?!标惡嗠m是這么說,心頭卻充滿疑惑。
殺手是因古鏡門而來,既然如此,直接殺死希闕儀,事情不久一了百了了?何必特意抓她走。難不成殺手打算拷問她究竟知道何事,倘若對滅門真相無害,就放她走?這么溫情的殺手,和上午那個常豐源的做派完全不同。他們到底是不是一伙人?
在與不同未知勢力周旋的這些日子,陳簡養(yǎng)成了一種警惕性,或是思維慣性——一旦發(fā)現(xiàn)異?;虿粎f(xié)調(diào),他總會考慮兩件事可能是不同勢力所為,這次同樣如此。
打暈希闕儀的人可能是看到他今早殺人,預(yù)判他不會前往草藥園,所以才襲擊希闕儀。
“你形容一下他的穿著?!?p> “全身都是漆黑的,黑色紗罩,黑色大袍,因為草藥園光線一般,膚色也顯得很黑?!?p> “這種人好找嗎?”陳簡問薛戎。
“隨便那幾件黑衣服就能變成這樣?!?p> “也是?!?p> “不過我會讓鎮(zhèn)武堂的人注意這段時間的出山的人,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行蹤可疑,就立刻攔捉?!?p> “好,找襲擊者的事交給武當。”
陳簡看回希闕儀:“古鏡門為何滅門,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