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云里霧里
不管陳凡再怎么急,木老先生卻就仿佛看不見似的,慢慢悠悠的倒水燒茶,濾過第一遍茶水后又重復(fù)一遍。
在如此反復(fù)一遍,終于開始往杯中倒茶時(shí),陳凡剛伸手要去接卻被小木板拍了一下。
“這是洗茶杯,不要著急啊陳掌門。”
陳凡尷尬的笑了笑,咬著牙繼續(xù)耐著性子往下等。
接下來的這么多過程,陳凡就完全不懂是在做什么,只知道自己等的都快睡著了。
終于,木老先生一句可以喝了,陳凡這才睜開眼睛,看著面前擺著的不過拇指大小的茶杯差點(diǎn)沒哭出來。
“木老先生,你確定這個能喝?”
“呵呵,陳掌門這是什么意思?”
“就這么點(diǎn)?”
陳凡拿著茶杯比劃了一下,道:“還沒我平時(shí)用的酒杯大,能有什么用?!?p> “能有什么用,全看陳掌門你要用它來做什么。”木老先生又是呵呵輕笑,可語氣中卻多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深沉。
“如果你要用來解渴醒酒,這一小杯明前毛尖自然比不上街道邊的大碗涼茶;可如果你想靜心平常,是否會覺得酒館的茶又有些沒滋味?”
這話說的云里霧里,似乎其中別有深意。
陳凡想了想,并沒有立刻參透是什么意思,自然不敢著急回答,只是低頭思索起來。
木老先生也不著急,繼續(xù)笑呵呵的燒水沖茶。
太陽越來越高,在將庭院中的一根木桿的影子徹底照的不見時(shí),木老先生才終于起身。
“木老先生作何去?”
“都到了飯點(diǎn)了,陳掌門莫不是已經(jīng)辟谷成功,不食人間煙火了?”
聽到這,陳凡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訕笑兩聲起身準(zhǔn)備讓弟子們把餐食送過來。
可木老先生卻阻止了陳凡要說的話,道:“做飯這種事情,自然是親力親為才好,我這把老骨頭跟著先生沒學(xué)會他最傲人的煉丹,反而學(xué)會了做飯,真是好笑……”
說著,木老先生的眼中就有淚光閃爍,深吸了一口氣就連鼻音也變重了許多。
陳凡剛想安慰兩句,卻只瞧見一個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頭又坐下。
經(jīng)過小一炷香的時(shí)間后,木老先生端著兩葷一素過來,并且還拿出一個已經(jīng)徹底看不出年代的酒葫蘆。
打開葫蘆,酒香四溢,別說陳凡這種平時(shí)就喜歡喝點(diǎn)的,哪怕是從來不喝酒甚至厭煩的人,在聞到這種特殊的酒香后也不會有什么抵觸心理。
“這是什么酒?”
“我也不知道,只記得是在一百年前,我還算是個孩童的時(shí)候,先生救過一個人的命,為表報(bào)答便教了我們?nèi)绾螌⒕漆劦母牢??!?p> “那這酒……”
“自然是那時(shí)候剩下的?!?p> 陳凡一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么說來,這壺酒豈不是已經(jīng)算得上是百年佳釀了?
看見陳凡臉上的表情,木老先生呵呵一笑道:“反正也是最后一葫蘆了,喝了也算省心?!?p> “最后一葫蘆?除了這個之外再就沒有了嗎?”
“有,也算沒有?!?p> 木老先生臉上的笑不曾聽過,上半身微微前傾,稍稍靠近了陳凡,反問道。
“你來說,我懂的如何釀出這種酒,這算的上是沒有?但這確實(shí)也是最后一葫蘆,喝了真的就沒有實(shí)質(zhì)的酒在,這算是有?”
又是這樣云里霧里的話讓陳凡絕對有點(diǎn)頭疼,揉了揉眉心并沒有搭話。
而木老先生似乎早就料到了陳凡會有這種反應(yīng),一言不發(fā)的給雙方倒?jié)M酒。
一杯下肚,溫潤而不辣喉,醬香撲鼻卻又不刺激,實(shí)在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陳凡雖算不得上嗜酒如命,可碰上了這種好酒自然免不了貪杯,并且并沒有用靈力將酒氣逼出,而是任由其在自己的肚子里被吸收,享受著微醺帶來的舒暢。
然而讓他萬沒有想到的是,只是三四杯后,腦袋就變得昏昏沉沉起來,不由自主的朝著一邊靠去,最終抱著邊上的柵欄呼呼大睡起來。
看著他現(xiàn)在的模樣,木老先生終于露出了除無表情和呵呵輕笑之外的第三種表情:冷漠。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表情,說是冷漠,反倒是更像一種殺了仇人后心情的釋然感。
木老先生眼睛微瞇,看著手中的酒杯,不解的道:“他天賦確實(shí)很高,可比他高的人也并不是沒有,并且還有專門上門拜師的,為何先生你偏偏只看上了他?”
輕風(fēng)拂過,院內(nèi)柳葉嘩嘩作響,似乎是回應(yīng)著他的自言自語。
幾個時(shí)辰后,陳凡睜開眼睛,西方的一抹殘陽溫潤而余熱,射出的光芒并不刺眼。
在看了好一會后,他才突然意識到這里不是自己的家,剛要站起來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轉(zhuǎn)頭一看,除了木老先生還能是何人?
“那酒怎么樣?”
“好酒?!?p> “想不想學(xué)怎么釀?”
陳凡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但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那我便教給你怎么釀,希望你能聽明白?!?p> 緊接著,木老先生便用幾句話的功夫交代了這藥酒該怎么釀,聽的陳凡反而是更迷糊了。
因?yàn)檫@種釀造方式只是比尋常的酒多了幾種草藥,和發(fā)酵的時(shí)間更講究和精確罷了,又不是什么太難懂的東西,為什么要說希望自己能聽明白?
正當(dāng)陳凡張嘴想問時(shí),木老先生卻做出了請回的手勢,臉上依舊笑瞇瞇的卻看得陳凡心底有些發(fā)毛。
告別木老先生回到住處,除了小七之外其他人都睡著了,而且聽她說今日楊靖涵還來過一次,呆了一整天剛才才走。
陳凡將小七抱過來,輕揉著她的耳朵問道:“那她有沒有說找我干什么?”
小七正享受著被揉耳朵的舒服,閉著眼哼唧道。
“不知道,她一直在說什么‘陳凡怎么這么傻,這就是個圈套’,‘這個大傻子哪去了,今天看不見明天我還來’之類的話,我也不敢攔?!?p> 聽完陳凡則是無奈了,這小七,就不知道把罵自己的掩飾一下,未免有點(diǎn)太實(shí)心眼了啊!